隨著成曦的話音落下，她的球拍瞬間擊穿猩紅的“禁”字壁障，無與倫比的鈍感力直接無視藥害球的特性，猛地抽中泛著焦黑色彩的羽毛球，而成曦本人也完全未曾因回球動作而表現出任何中風的症狀，像是一塊任憑風吹浪打也毫不動搖的礁石。
    “怎麽可能，竟然真的破解了‘ppa禁令’！？”見狀，屠天青終於是露出震驚的表情。
    “不管你的藥害球有多恐怖，又有多麽沉重的背景，但現在你要對付的是戀愛喜劇裏的鈍感係男主角，一句‘好大的一陣風啊，抱歉，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就能讓女主角的表白原地泡湯，哪怕花上整整十二集的動畫時間都未必能和女主角之間有點實質性的情感進展，會經常性地急死屏幕前的部分幸運觀眾。”成曦的一對虎牙閃閃發亮，笑容燦爛地說道：“‘鈍感屬性球’，就是以這種鈍感係男主角為靈感的殺球，它不像你的藥害球係列那樣有什麽浮誇的特效，但就是能無視任何攻擊，因為這一球的性格非常遲鈍，永遠能做到以不變應萬變！”
    ……
    “瘋了，竟然用二次元的娛樂來對抗三次元的殘酷，她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正常人聽到那種藥害事件，隻會變得心情壓抑，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想象力才對。”見場上的成曦成功回球，解說席上的屠地黃不禁有些難以置信地漏出話音，有種世界觀遭到強烈衝擊的感覺。
    “我倒是覺得正相反。”成夕陽微微眯起眼，眸中寄宿著堅定而溫柔地意誌，說道：“正是因為三次元太過殘酷，所以二次元的娛樂才有存在意義，畢竟娛樂可以是為了消磨百無聊賴的日常，也可以是為了撫慰傷痕累累的人心。厭倦三次元裏的爾虞我詐，才會熱愛二次元裏的美好幻想。屠天青選手的藥害球確實能借用現實的力量來壓製對手的想象力，但現實的力量也不是無懈可擊的，如果人人都隻會屈服於現實的壓力，而不會對抗、適應或者逃避的話，那麽人類早就沒有未來了，這顯然就是成曦選手反擊的策略核心。”
    “原來如此，按照這個邏輯的話，成曦選手的二次元殺球係列的確能回擊藥害球係列，後者把殘忍的現實赤裸裸地揭露在每個人的眼前，而前者卻告訴我們世界並不隻有殘忍的一麵。從弘揚正能量的角度來說，成曦選手的形象還更加偉光正。”顧思南微微頷首，頓覺豁然開朗。
    “但那是二次元啊，在社會普遍的印象裏，二次元和偉光正根本沒半點關聯吧？”屠地黃充滿偏見地瞪大眼。
    “確實，很多二次元作品為了博人眼球往往會突出黑深殘的一麵，也說不上有多麽講究邏輯，細想一下就覺得破綻百出，但哈姆雷特說過，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莎士比亞。如果你是黑深殘的人，那麽麵對再偉光正的作品，你都能找出人性的幽暗，反之，如果你是偉光正的人，那麽麵對再黑深殘的作品，你都能找到人性的光輝。”成夕陽意味深長地瞥了屠地黃一眼，說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分得清娛樂和現實的差異，非要在娛樂裏追求那些偉光正的東西，那說明你根本沒在現實中感受過偉光正的力量，越是喜歡呼喚偉光正的人，內心才越是陰暗和扭曲。”
    “怎麽，你這是在說我內心陰暗和扭曲？”屠地黃忍不住擰起眉梢。
    “我可沒有指名道姓，但你聽上去覺得刺耳的話，那不正說明了你的良心在遭到自我的譴責嗎？這其實是好事，好歹你還分得清對錯。”成夕陽隨意地聳聳肩，而後憐憫地望向場上的屠天青，歎道：“唉，也不知道這位屠天青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打造出藥害球這麽黑深殘的招式，該不會以前被外星人抓去做過人體實驗吧？”
    “嗬，搞不好還真是這樣，畢竟有的外星人就喜歡披著人類的外衣下狠手啊，給一位溫柔而善良的少女留下心理創傷也不稀奇。”屠地黃有些諷刺地說道，視線落在場上笑容燦爛的成曦身上。
    ……
    “可惡的二次元，居然用這麽可笑的招式來回擊我嚴肅的藥害球，簡直不科學！”屠天青忍不住眼角抽搐起來，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邁步迎向飛來的羽毛球。
    “放棄吧，誰都接不住這一球的，‘鈍感屬性球’主打的就是一個超高防禦，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它的飛行軌跡，穩定性比原子鍾還強。”成曦相當平靜地開口道，像是對被告人宣判死刑的法官。
    “是嗎？”屠天青的眼神相當犀利，語氣無比森冷地說道：“我不管你是遲鈍還是敏銳，但當你親愛的女主角罹患罕見的絕症的時候，你總歸無法繼續遲鈍下去了吧？這一類的二次元作品話題性很高，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難道你——”成曦忍不住眉梢一挑，而屠天青這會兒已經揮拍抽向來襲的羽毛球，伴隨著球拍上釋放出一縷縷漆黑的薄霧，她冷聲低喝道：“看好了，再不表白的話，你的女主角就要魂歸西天了！”
    砰！
    黑霧繚繞的虛邪拍瞬間命中羽毛球，一股無與倫比的危險氣息爆發而出，像是化學工廠在排放有毒的煙霧，而以屠天青的站點為中心，大半個球場都遭到肉眼可見的腐蝕，似是被潑了大量的濃硫酸，正是曾讓成曦直接放棄回球的“化學治療球”，有著“化療球”這一危險的簡稱，但這一次——
    “怎麽可能，‘化療球’竟然沒用！？”屠天青不禁麵露驚色，因為她竟然未曾撼動那顆羽毛球的軌跡，反倒是球拍被羽毛球硬頂著快要被震開，導致她不得不立刻壓上另一隻手，通過雙手持拍來避免球拍脫手，可即便如此，整個人還是被羽毛球蠻橫地推著不斷後撤，像是個在狼狽地練習卸力技巧的武術家。
    “不好意思，化療雖然恐怖，但我成曦的二次元裏，沒有悲劇！”成曦的眼眸中放出璀璨而真誠的光芒，像是個虔誠無比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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