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誰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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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了大門的方向。 vw
連月瑤握住黑鷹的手也不禁鬆了一鬆,黑鷹趁機撲棱了兩下翅膀,被回過神來的月瑤一個冷眼瞪過去,頓時鵪鶉還要老實,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月瑤冷哼了一聲,衝著黑鷹道:你這是逼著我先處置你是吧
嚇得黑鷹縮了縮脖子,用它能淡金色的小小鷹眼,充滿畏懼地看了月瑤一眼,再也不敢胡亂動彈。
沈衣雪的目光都落在大門的方向,根本沒有看它,它是想要求救都得不到回應
一個略顯單薄的白色身影這樣緩緩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清秀的臉波瀾不驚,一雙眼睛清澈幹淨,如同世間最純淨的水晶,仿佛沒有經曆過任何的紅塵俗事,卻又深邃如援,仿佛可以洞察到人心的最深處。
曆劫的手,捏著一串晶瑩透明的佛珠,麵有淡淡的七彩光暈籠罩,與沈衣雪頭的伽藍冰魄針材質無二。
他的麵古井無波,不悲不喜,看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世間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他手的伽藍靜心佛珠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真實。雖然那佛珠隻是被他捏在手,也沒有急速轉動。沈衣雪卻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內心實在是靜不下來,他是不會將這串佛珠捏在手的。
對於夜流觴言辭若隱若現的刺,曆劫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隻是安靜地走了進來,安靜地在角落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他的目光,掠過沈衣雪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閃著一絲複雜的光,隨即又消失不見,恢複了平靜。
夜流觴揚了揚他手的那張紙:今日之事,全都因為這張紙而起。
他的目光落到一直懸浮在半空的戰天劍,後者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卻始終在大殿央的位置,不肯向前,更不肯到沈衣雪的麵前去。
本來此事,我並不想大肆張揚。畢竟對於丫頭來說,夜流觴的聲音繼續響起,目光轉而移到沈衣雪的身,這實在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甚至可以說是她的屈辱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戰天劍:也是你的恥辱
夜流觴的話顯然是刺痛了他,戰天劍再次無聲地顫動起來,好像一個人因為承受不了某些真相而渾身劇烈發抖一般。
沈衣雪的眉頭微微皺起,她自然知道夜流觴自始至終都在全力地維護與她,然而這話對於原銘來說,實在是過於殘忍了些。
感受到了沈衣雪的目光,夜流觴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有一抹受傷之色一閃而逝,轉而柔聲道:丫頭,你也不要急著責怪我。我讓莫離憂重新進入人界,拿到你的賣身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它落在有心人的手,然後還你一個真正的自由身而已。
沈衣雪怔了怔,見夜流觴的眼竟是前所未有的誠懇,甚至有一絲哀求的意味含在裏麵。他是多麽囂張狂妄的一個人,沈衣雪的知道的,如今竟然因為自己一個不虞的神色,便流露出這樣不安和乞求來。這讓她的心不禁一軟,想要責備的話,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夜流觴見她低頭,麵色也和緩了不少,終於是放下心來,鬆了口氣。
他的目光這一次看向了曆劫:淩飛宵係到這個丫頭的魂線是被你斬斷的,也是你說這個丫頭真魂不穩,暫時不能讓戰天劍接近的,對吧
曆劫清秀的臉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隻淡淡道:不錯。
然而他的回答卻讓戰天劍再次一震,繼而一道神念散發出來,似乎是向著曆劫,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同時都聽到:為什麽
曆劫歎息一聲:因為你們同為軒轅劍殘魂,在這丫頭真魂不穩的時候,你若貿然接近,她的真魂很有可能便會離開身體,隨同你的真魂,一同進入戰天劍
夜流觴冷冷的補充了一句:當日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嗎隻是你一直不肯相信罷了
戰天劍身的光芒有一瞬間突然明亮:難道那賣身契是你偽造的
切~夜流觴連個眼神都懶得給戰天劍,從鼻腔冷冷悶哼出了兩個字,天真~~
不,那是真的。一直沒有出聲的月瑤突然開口道,我可以作證。我與雪兒相識,便是在她被賣身到春仙閣之後
月瑤的聲音如同浸染了美酒一般醉人,隻是她每說出一個字來,戰天劍便要顫抖一下,最後竟然維持不住穩定,咣當一聲掉在地
眾人嚇了一跳,連月瑤的話也被打斷,夜流觴更是輕蔑的冷哼了一聲,不過在看到沈衣雪的臉色之後,終於是收斂了一下自己,然後把自己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春仙閣,那是什麽地方如果戰天劍發出來的不是神念而是聲音,那麽他現在的聲音一定是在顫抖,不停的顫抖,顫抖帶著不可置信。
看著戰天劍又搖搖晃晃的重新懸浮了起來,月瑤的目光流轉,露出了一個魅惑眾生的微笑來,隻是說出來的話卻依舊讓戰天劍顫抖:青樓而已,隻聽名字知道了呀
沈衣雪低垂了頭,隨著月瑤的話語,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春仙閣的日子,挨餓,鞭打,死去活來的痛
青樓
這兩個字好像兩把利劍,將戰天劍最後的希望斬斷。他期望著春仙閣會是一個客棧,酒樓,或者什麽成衣鋪子胭脂鋪子什麽的都可以,隻要不是青樓可以他算明明猜到了那個結果,還是祈望著月瑤能夠說出另外一個不同的答案來。
他的母親將他的妻子賣進了青樓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嗎,還是他本身是那個笑話
這一刻,夜流觴曾經的那些誅心之語通通都湧現了出來,在他的心紛紛擾攘,怎麽也安靜不下來。然而他卻覺得,那些話說的真的太輕了,離真正的誅心之語,還差得很遠很遠
怪不得沈衣雪總是沉默和回避,若是換作自己是那個女子,隻怕也是要傷心絕望的了吧。到了如今她還肯讓自己留在她的身邊,隻怕已經是念著多年青梅竹馬的情分,施舍了天大的恩德吧
然而,月瑤的聲音還在繼續:春仙閣的鴇母玉如意,餓了她三天逼她接客,結果被她拒絕。然後玉如意便惱羞成怒,將她打得死去活來,多半條命都險些丟掉
月瑤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落在了角落裏的曆劫身,當然的意思,說不出是嘲諷還是戲謔的意味。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她的這些話是說給戰天劍原銘的真魂聽的。然而隻有月瑤自己知道,她的話,更是說給那位護天道人聽的。
沈衣雪雖然也猜到了幾分,卻又一直不太敢肯定,隻是略略抬了頭,用帶著一絲疑惑的目光望了月遙一眼。
月瑤向她挑挑眉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算是回應了沈衣雪。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戰天劍的身,這兩個女小小女子之間的細微動作,反而沒有人留意。
隻有卓郡王慕容長君,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月瑤的身,當然他並沒有拆穿的意思,真是望著月瑤露出了一個寵溺的微笑,然後便將目光移開,也落到了戰天劍的身,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
仿佛又回到了春仙閣那幾日的水深火熱,最後又想起了曆劫的去而複返。
思緒一時有些淩亂,沈衣雪的目光似是不經意般飄向了曆劫的方向,卻忽然瞟見曆劫的目光,也在望著的自己出神,隻是在接觸到自己目光的一瞬,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沈衣雪清晰的看到,曆劫清秀的臉浮現出了一絲尷尬,竟然不敢與自己的目光對視,之後便不自然別開了臉去。
仿佛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若不是在這樣的場合,隻怕沈衣雪要笑了出來。曆劫的臉一直都是雲淡風輕,很難見到如此妙的神色。然而,微微翹起的嘴角,依舊出賣了她的情緒。
但是回想起來曆劫曾經的執拗,沈衣雪又不禁有些埋怨對方,將那還沒有來得及散開的笑容,化作了一抹略帶著埋怨和嗔怒的眼神,最後直接翻了個白眼給對方。
曆劫呆了一呆,顯然是沒有想到沈衣雪竟然會如此直接,一時苦笑不已。
夜流觴將二人之間的這個小動作看在眼裏,一時隻覺得口心俱都是醋還酸。然而在這樣的場合下又不便發作,隻得清咳了一聲,打斷了二人。
月瑤的目光流轉朦朧如夢幻一般,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意味不明地瞟了角落裏的曆劫一眼,口卻還在繼續道:也算是緣分吧,正巧當時我路過,遇到了被玉如意打得隻剩半口氣的雪兒,不然的話,隻怕在做諸位,要見我的雪兒妹妹,隻有去鬼界了
最後一句居然略帶了一絲俏皮的意味,然而每一個聽到的人,卻都沒有心情留意她話語的俏皮,一個個神色變換不定,想著各自的心事。
偌大的宗主大殿,明明隻有這麽幾個人,卻讓人突然生出一種擁擠,呼吸窒息的感覺。
沈衣雪低了頭,不再看曆劫,也沒有看夜流觴或者戰天劍,隻將目光落在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盯著那泛著瑩瑩粉白光芒的指甲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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