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是……我隻是,隻是不想給你添麻煩(2024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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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第一天,天空按照慣例飄起小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巧合,每年高考開門的第一天,總是會下點小雨。
這是為了烘托悲涼的氣氛,暗示人物悲慘的結局嗎?
蘇牧的考場在江州二中,離他的小窩很近,吃完麵條喝光麵湯,最後在不舍中,吃下碗中的荷包蛋。
再次檢查好證件,他漫步走向考場。
考場前擠滿,提前到達的考生和陪考的家長,輔導班、補習機構抓住時機,在考場外設立敞篷,一邊發放免費礦泉水、免費文具,一邊打廣告。
校門打開,蘇牧被人群擠著往前走。孩子的哭鬧聲此起彼伏,前來為哥哥姐姐加油的弟弟妹妹,被烏央烏央的人群嚇得肆意哭鬧。
人群中夾雜著,媽媽尋找丟失孩子,四處尋找的呐喊。執法官們維持著秩序,目送這群國家未來棟梁,踏入高考的最終試煉
第一場,上午,語文。兩個半小時,總分160。蘇牧提前半小時交卷,跟隨著一幫頭發染得花花綠綠的考生,一起走出考場。
之所以是提前半小時,而不是更早,那是因為江南行省規定,隻允許提前半小時。半小時不是蘇牧的極限,是規則的極限。
第二場,下午,數學。三個小時,總分200。今年的數學試卷比前幾年都要難,蘇牧沒能提前半小時交卷。卡在最後的十五分鍾,把試卷交了上去。
監考老師搖搖頭,原本以為是一個不學無術、還愛裝x的不良少年,但在看清少年國立京臨的校服後,眼神一下子變了。
接過答題卡,認真審閱,見對方連最後一道大題都寫得清清楚楚,頓時無比佩服。
看來這位是真學霸啊!
高考第二天,蘇牧吃了心心念的臘腸麵,並豪爽地加兩顆蛋,一個水煮蛋,一個荷包蛋。盡管高考不再是百分製,但他依舊想想討個吉利。
他想著:一百不一定是一百分,也可以是百分百,畢竟一切解釋權在我。
今天隻有一門考試,第三場,外語。兩個小時,總分120分。
高中的外語基本就是死記硬背的東西,這門是蘇牧預習起來最快、最容易的功課。
提前半小時交卷。
下午,休息,蘇牧回家擼貓去。
高考第三天,蘇牧走進麵館,十分奢侈地先排出“九枚大錢”,喊著:“老板,牛肉麵!”緊接著又排出剩下的“九枚大錢”,繼續喊著:“加三個蛋!熱鹵、水煮、油煎!”
他覺得自己從沒這麽硬氣過,今天是高考最後一天,之前老板又結算了工資,他要好好開開葷!
老板端來麵,看著碗中的三個雞蛋,語重心長地說:“小夥子,注意身體。”
蘇牧看看碗裏的水煮蛋荷包蛋茶葉蛋,想著老板的話,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在暗示著什麽。
第四場,上午,物理。一個半小時,總分100,按照省排名劃分等級,提前半小時交卷。
第五場,下午,化學。一個半小時,總分100,按照省排名劃分a+、a、b、c、d五個等級。
當蘇牧提前半小時,拿起這最後一張試卷時,整個考場向他行注目禮,每個人臉上都如敬重神明那般。
這個大哥居然場場提前交卷,這就是傳說中的國立京臨嗎!
監考老師接過試卷,眼中是無聲的佩服,他的事跡已經在老師圈傳開。作為化學老師考場巡邏時,不止一次偷偷審閱他的試卷,a+是注定跑不了的。
他接過試卷,鄭重其事地伸出手,和這位考場傳奇握手。
最後一天,天空終於放晴。
蘇牧走出考場,望著滿眼的金色暖陽,有種囚鳥出籠、龍回大海的暢快感。他伸著懶腰,“狂傲”的態度引得附近幾個考場連連側目。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家等著關天炎再次登門。
“同學,你也這麽早嗎?”一個小胖子攔住他的去路,提醒說:“外麵全是記者,你自己小心點,我都不敢出去。”
在小胖子“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中,蘇牧毫不在乎地走向校門。校門之外,無數考生家長都眼巴巴地看著裏麵。
人群忽然躁動起來,“有人出來了,有人出來了。”
原本還在采訪家長的記者,立即扛起長槍短炮,堵在了校門口。
校門緩緩打開,蘇牧慢悠悠地走出來,幾百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所有人都看到他身上那件漂亮的校服,以及胸口“熠熠生輝”的國立京臨校徽。
“同學你好,我們是江南行省電視台,能做個簡單的采訪嗎?”語氣雖然是征求意見,但是腳下卻是準備強上,一下子就將蘇牧團團圍住,生怕他跑了。
“采什麽?”
“這位同學,你覺得這次化學考試難嗎?”
蘇牧本來想謙虛一下的,但是看著那幾乎快懟在臉上的攝像頭,想了想,現在不裝逼,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不難。”他露出溫暖幹淨的笑容,“都是書本上的題目,多看看書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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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再問:“那這次高考哪一門讓你最印象深刻?”
“數學吧。別的我都是提前半小時就檢查完交卷,隻有數學多花了十五分鍾。”男孩的笑容如同魔鬼一般。
家長們紛紛議論起來,他們家的小孩一回家,就抱怨今年的數學簡直變態。
“那最後你有什麽想說的嗎?”記者覺得該收尾了,這個孩子太能裝了。
最後是不是該起個高調?
蘇牧清了清嗓子,“拚搏百天我要上鷺洲大學,百年鷺大等著我!”
“好,非常感謝這位同學的配合。我是江南衛視的記者……”
“小牧!”
人群中忽然衝出來,一位珠光寶氣的貴婦,她一把抱住蘇牧,哭泣著:“小牧,媽媽終於找到你了。這一個月真是苦了你了,那對狠心的夫妻居然把你趕出來了……”
“媽——”
“媽媽?”
蘇牧立即意識到,懷裏的女人是誰,顫抖地抱緊她,男孩眼中似有淚花,他沒想到媽媽短信上說的,原來都是真的,她真的回來給自己高考加油了。
“對,對不起……”他下意識開口道歉。
……
……
媽媽?夫妻?趕出去?
記者立即捕捉到關鍵詞,猶如餓狼盯上肥肉,眼睛似乎在發光。短短片刻,她已經在大腦中,構思好一出完整劇目:《媽媽,請帶我回家》。
家庭懸疑倫理劇什麽的,不是比采訪高考學生更有收視率嗎?她已經看到了自己升職加薪的美好未來。
“死孩子!你什麽不接電話啊?”
任青舒是真的生氣了,為了方便聯係,她特意買的手機,還挑最好最貴的買。結果到了關鍵時候,完全沒有用。
“對不起,媽媽,手機沒有電了……”
蘇牧最近請假,一直沒去咖啡店,所以手機根本沒電。家裏唯一有電的,就是自己爆改的大電池台燈,為了省電,也是能不開就不開。
沒有電?
任青舒聽過這處細節,立即推測出,兒子現在的居住環境一定很差!
“這位家長你別哭,發生什麽事情了。”
記者如預料中那樣上當。
任青舒從學校了解到蘇牧的考場信息,特意來碰碰運氣,一連等了三天,終於在最後一門考試結束後,成功等到。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傻孩子,高考居然敢提前交卷,還是提前半個小時!
“媽……媽媽……”
蘇牧抱著懷中女人,聽著媽媽的哭聲,他也很想哭,但一想到自己已經成年,該長大了,就又強忍回去。
“媽媽在,媽媽在。”
女人抬起頭,擦去眼角的淚水,臉上慢慢浮現出重逢的喜悅。
記者看到那張貴氣的臉龐,腦中嗡一下一片空白,想著:這不是江南大富豪葉振東的前妻任青舒麽?
超級大瓜啊!
“媽媽帶你回家……”任青舒說,“媽媽這就帶你回家,再也不去見你的養父母了。”
養父母?
記者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八卦之火,急忙將話筒遞到任青舒嘴邊,問:“這位家長,我們是江南行省電視台,您是遇到什麽困難了麽?”
任青舒握緊蘇牧冰涼的手,調整情緒,眼含淚光對著鏡頭說:“小牧是我當年收養的孩子,後來被一對老實的夫妻收養走,我回來後開出十萬的感謝費……”
“……幾天前我從國外回來,去找小牧,結果那對夫妻說,因為我很久沒有給他們打錢了,已經把小牧趕出去了……”
“……學校、執法廳,各個地方都跑遍,還是沒找到小牧。這三天一直守在這邊,今天終於讓我找到……”
“是我對不起他。”
說完,任青舒對著鏡頭,“失控”地掩麵哭泣。
蘇牧聽著媽媽的話,心裏咯咚一聲,他知道,媽媽這是要那對“吸血鬼夫婦”死!
不是生理上的死亡,而是社會性死亡,被公序良俗、社會輿論活活淹死。
記者將話筒遞到當事人嘴邊,問:“那這些天你是怎麽度過的呢?”
她的眼中滿是希冀,想聽到一些更加勁爆的內容。男孩住的越慘,新聞的效果越好!
蘇牧回想著“吸血鬼夫婦”醜陋的麵孔,心裏衝出一團邪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其實我這些天,過得還不錯。”
啊?沒料了?
記者既失望,又欣慰,卻聽見男孩繼續說:“我自己從垃圾場撿了些東西,然後搭了個小房子。”
垃圾場撿東西,自己搭房子?
猛料啊!!!
記者興奮極了,一臉期待地問:“能帶我我們去看看麽?”
這……
蘇牧有些猶豫,真要是去了,“吸血鬼夫婦”真就萬劫不複,江南行省甚至周邊幾個經濟大省,是肯定混不下去了。
會不會過了?
他看向媽媽,任青舒滿眼怒火,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她就是要徹底弄死對方。
蘇牧點頭同意,說:“好。”
女記者興奮地差點蹦起來,今天也太幸運了吧!她立即通知總台,調派新的團隊前來采訪高考。自己有大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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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牧坐上任青舒的奔馳s。
“媽媽……”
“別說話!這些年,我好吃好喝供著,他們居然敢這麽對你!”任青舒臉色陰沉的可怕,蘇牧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
商海沉浮這麽多年,光靠善良是沒辦法,打拚出一個商業帝國的。
“那就做好等死的準備吧!”
說完,她將打開手機,播放出自己與“吸血鬼夫妻”的對話,雖然並不完整,像是匆忙錄製,但蘇牧依舊聽的火冒三丈。
尤其是那句,那個沒人要的野種啊,丟出去了啊。你要找啊,去垃圾堆裏麵翻翻,沒準能找到。對了,野狗的狗窩也別忘了翻翻。沒準就在哪個母狗的狗窩裏麵呢!
任青舒關掉錄音,說:“後麵都是我罵人的,你就不要聽了。”
“他們,真的是人嗎?”
蘇牧氣極反笑,眼中滿是無奈,他忽然覺得“吸血鬼夫婦”的人生很可悲。
“有些人以前是人,但是在錢麵前就不是人了!”任青舒說,她意有所指,“金錢、權力可以扭曲一個人的善良。”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後麵交給我,高考完後,安心休息休息吧。忙完這段時間,我帶你出門旅遊。”
旅遊?
蘇牧側過身,問:“媽媽,你,不是還要回北境大陸嗎?”
“不回了。”
任青舒停下車,轉頭看向自己帥氣的兒子,說:“開雲這些年發展的越來越好,公司對國內市場越來越重視。”
“努力這麽久,終於說動董事會,這次回來,就是籌備開雲區,我打算把總部定在江州。”
“剩下的時間,就能好好陪你了。”
蘇牧看向任青舒,下午的陽光,將她襯托的宛如慈愛“聖母”。
當來到兒子的口中,過得還不錯的小窩時,任青舒原本已經平穩的情緒,徹底無法控製。
沒有一位母親,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蜷縮在這樣一處“狗窩”裏。即使是野獸,也會嗬護好自己的孩子。
任青舒無聲地走開,扶著一旁的樹捂著臉,眼淚從她的指縫間流出。如果說,剛才在校門口,她的哭泣中夾雜三分演技,那麽現在的眼淚,每一滴都無比真實。
蘇牧連忙跑過去安慰,說:“媽媽,其實真沒有看上去那麽差勁,比之前強多了。”
“你為什麽不說。”
任青舒語氣尖細,顯然一直在努力克製情緒,餘光瞥見自己身上的珠寶,這更讓她無地自容。
“對不起,我……”蘇牧繼續道歉。
任青舒控製好情緒想去撫摸孩子的腦袋,但孩子已經長大,需要舉起手才能夠到,“沒什麽對不起的,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記者看著眼前,隨時有可能倒塌的小窩徹底震驚,這裏真的能住人嗎?她不敢開門,生怕一不小心弄塌了這個小窩。
來之前她有想過,男孩要是住的慘一些就好了。但看到眼前的破屋,她有些難以接受,荒唐的程度連自己這個記者都無法想象。
“我進去看看。”任青舒說。
蘇牧拉著她,搖搖頭,一臉央求說:“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不行。”
任青舒掙脫兒子的手,推開半朽的木門,桌上等著主人歸家的大橘,看到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立即發出凶猛的哈氣。
在看到女人身後的主人後,又變得一臉蠢萌,飛速地從牆角的破洞鑽走。
任青舒一覽小窩內的昏暗,石頭與門板搭砌的小床,三條腿的書桌,沒有門的儲物櫃。
炎熱的初夏連一台電風扇都沒,全靠桌上的半截蒲扇納涼。桌上放著一張半照片,一張是蘇牧與慕芊凝的合影,半張是自己與兒子的合照。
之所以是半張,是因為相片裏的“父親”,被男孩撕去。
桌邊放著一口破舊的小鍋,任青舒揭開蓋子,裏麵全是廉價的紅薯與白薯。她深一口氣,麵部顫抖地控製著情緒。
“你……就吃……這些?”
她說話的聲音很慢、很輕,仿佛在害怕,自己一用力就無法控製情緒。
“其實我不是頓頓都吃這個的,之前我經常蹭同桌的飯的。浮寧寧平常都是自己帶飯的,她還會幫我準備一份。”
蘇牧解釋道,看到媽媽這樣,自己也難過起來。明明瞞著,就是不希望她難過,現在一下子全爆出來了。
浮寧寧?
長期報道教育的記者,當然知道這個浮寧寧是誰,江南首富家的千金公主,三模全省第一的頂級學霸。
事情的走向,已經完全偏離她的設想,越挖越顛覆三觀。
蘇牧細數著說:“我經常能吃到紅燒肉、土豆燒雞、剁椒魚塊……”
“那這十來天呢?她沒去學校,自己在家複習,你去她家蹭的飯嗎?”任青舒打斷兒子報菜名,生氣地把蓋子摔在鍋上。
蘇牧咬著嘴唇,他無從辯駁,“對不起,媽媽,我不是有意欺騙你……”
“我隻是……隻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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