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宿命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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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鵬一日騰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生命源流孕育出的暴虐猛獸扇動垂天之雲的羽翼,向挑釁自己的卑賤蟲子發起進攻。
    前有末日皇帝,後有神話大鵬,蘇牧架在中間看上去進退維穀。
    但時間的灰質吞沒山南山北,神權與聖堂中的雙聖樹連綴在一起。蘇牧回頭看向身後撞來的大鵬,不禁聯想到當年的扶桑金海一戰。
    同樣是鳥,曦妃對大鵬。同樣神木,雙樹對扶桑。最後是同樣的塵世大權——【415:往生】!
    “孩子。”
    蘇牧看向伊鉑斯二世,說:“我們終局世界再會!”
    末日皇帝陰冷地笑著,猛然間他眼睜睜地看到,麵前的年輕人突兀消失。
    對方的氣息徹底消失,既沒有留下飛行的痕跡,也沒有驚動空間漣漪。
    眼前的人神好似消失在了這條時間河流上。
    “怎麽會?”
    末日皇帝心中一驚,但他已經來不及思考蘇牧去了哪裏。
    山外山遮天蔽日的大鵬衝撞而來,它裹挾著令自己厭惡的生命氣息。
    絕對不能讓這隻大鳥逃出山外山,不然生命源流會淹沒城市,動搖世界的根基!
    死亡與鮮血鑄成冠冕,末日皇帝揮劍對抗偉岸龐大的神鳥。
    象征死亡的鮮血與象征生命的源流在山的夾縫中碰撞在一起,短短一瞬兩股超越規則的力量頃刻動搖此方世界的根基。
    “執迷不悟。”
    聲音在身後響起,猶如鬼魅一般。
    末日皇帝驚慌地回過頭,看到了他永不忘卻的一人。
    一張黑金麵具出現在身後,他穿著金色玄甲,披著純白天鵝絨布,一雙璀璨的黃金瞳直攝心魄。
    “伊鉑斯王?”
    伊鉑斯二世聲音顫抖,劍上氣勢立減三分,惶恐地問:“老師,你沒死啊?”
    白袍玄甲伊鉑斯用冰冷的口吻,問:“你——很希望我死嗎?”
    “不不不!”
    伊鉑斯二世立即否認,心神進一步遭到動搖。
    “我隻是……”
    但大鵬卻不認識這位白袍玄甲伊鉑斯,隻是一味地進攻,高大巍峨的聖山在兩大根基力量的持續對撞下開始瓦解。
    “太開心了!”
    伊鉑斯二世笑著,蒼老威嚴的老人臉上,掛滿孩童般喜悅、天真的笑。
    蘇牧知道,他的笑——發自內心。
    “孩子,守陵的使命已經完成。”看著那滿頭白發,他淒然笑著,“從今天起你將從這場輪回的苦難中永遠解脫,這片囚籠將不複存在!”
    “輪回?苦難?囚籠?”
    老人看不清楚,孩子聽不明白,但伊鉑斯二世知道要聽老師的話。
    “好。”
    他笑著鬆開手中利劍,任由生命源流衝刷末日浩劫,死亡與鮮血的冠冕在他頭頂崩碎。
    大鵬撞碎在碎裂的山外山上,但盎然生機湧入死亡的彼岸世界。
    高大的雙聖樹下,一隻黑龍正在啃食樹根,妄圖啃斷世界樹的根基。
    “嗚嗚嗚……”
    它哭訴著:“這樹根可真難吃,又硬又幹,為什麽是我來幹這樣的苦差事?”
    “嘩嘩——”
    起風了。
    溫柔的風湧入聖樹根部的亡者花海,撫摸著黑龍的身體,它轉過頭看到翠綠的生命源流奔湧而來。
    “哎呀!”
    “時間不多了!”
    黑龍顧不上許多,張開血盆惡口,一口咬斷最後的枝幹。
    這個世界並不粗壯的雙聖樹被惡龍咬斷,轟然倒塌,壓碎禁錮的聖堂。
    生命源流吞沒一切。
    末日鮮血逆轉回溯。
    ……
    ……
    末日皇帝擁抱吾師放棄抵抗的瞬間,城邦世界被碾成光沫的孩子加速生長,大地上的那一枚【荊棘王冠】迸發出恐怖的生機。
    繁茂的草木以荊棘王冠為中心,在短短一瞬間改變廢土大地的容貌,使末日天地變成盎然生機。
    惡鬼相蘇牧一槍捅穿橘桜雪的身體,赤日相蘇牧砸碎上將軍的頭顱,人與神原本注定失敗的戰爭被瞬間逆轉過來。
    彼岸世界不再接納亡魂,此方世界肉身得以重塑。
    “這?”
    橘桜雪睜開淺粉色的星空黃金瞳,驚訝地看著身上的傷痕完全修複,一頂翠綠的荊棘王冠出現在兩人的頭頂。
    澎湃的力量祝福所有不屈的戰士。
    三頭六臂的“蘇牧”驚恐地轉身,人相蘇牧看向小伊鉑斯的受難地。
    盎然生機從大地上的章紋中湧現,他急忙跑去,舉起鮮血利劍。
    “休想!”
    金色櫻花飄落,翠綠的枝蔓從身後湧出,死死纏繞著那一柄即將落下的巨劍。
    雲霄飛龍怒吼一聲,飛到三頭六臂的法相上,將“蘇牧”牢牢捆縛住。
    “天使小姐。”
    上將軍喊著:“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個偽神的力量正在一點點流逝?”
    “是!”
    橘桜雪同樣察覺到這份意料之外的變化。
    “死!”
    “蘇牧”伸出手扯斷重重捆綁的金色枝蔓,又撕裂裹住自己的雲霄飛龍。那柄鮮血巨劍落下之時,眾人的耳畔響起同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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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
    “我來遲了。”
    “辛苦,接下來交給我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口吻,熟悉的話語。
    橘桜雪一激動,喊著:“師兄?”
    “不。”
    聲音否定了她的猜想,說:“天使姐姐,我不是吾神,我是——伊鉑斯二世。”
    萬千生命的源頭,那枚章紋的光影中,一位身材挺拔、容貌俊逸的年輕人走出,單手舉起接住偽神的刺殺。
    年輕人微微用力,直接將偽神的鮮血利劍捏成碎片。
    “啊?”
    橘桜雪一呆。
    “小伊鉑斯?”
    她不明白,更難以理解,死之前明明還隻是個八歲的孩子,為什麽現在看上去卻已經是十八九歲的成年英雄?
    他的頭頂還戴著一頂翠綠的荊棘王冠。
    “天使姐姐,是我。”
    伊鉑斯二世向著天空中奮戰的兩人鞠躬。
    “小女娃,還有老子我!”
    年輕人身上冒著純白的光火,是自稱大教宗路彌邇的火苗。
    橘桜雪喜極而泣,身上躁動的瑰麗星空也隨之一點點散去,喜悅地問:“你們……沒死?”
    “死了。”
    伊鉑斯二世說:“但沒完全死。”
    “什麽意思?”上將軍追問。
    伊鉑斯二世解釋說:“吾神摧毀了亡者的彼岸世界,死亡拒絕了我的回歸,同時將末日的權柄歸還給現在的我。”
    橘桜雪搖搖頭:“聽不懂。”
    “這你都聽不懂?”
    “笨!”
    火苗教宗換上嫌棄的口吻,進一步解釋說:“就是這裏的閻羅王被你師兄殺了,他還學著孫猴子死撕了生死簿,現在我們都不會死。”
    “當然,你除外,你不是這裏的本地人。”
    橘桜雪:“……”
    “末日的權柄又是什麽呢?”上將軍問。
    這個火苗大教宗也不知道,隻能看向附身的伊鉑斯二世。
    後者解釋說:“彼岸與此岸一陰一陽,均衡互補,此岸世界的我是個孩子,彼岸世界的我是個老人。”
    “吾神殺死了彼岸的我,現在整個世界就隻有一個我,相互均衡之下就有了成年後的我,不再是孩童更不是老人。”
    彼岸此岸,一陰一陽?
    橘桜雪好像能聽懂,又好像聽不太懂。
    “喂!”
    三人談論世界的間隙,瀆神小醜暴跳如雷,大喊著:“本地信徒也太沒有禮貌了!竟敢無視我的存在,我可是真正的神明!”
    “你——馬上就要死了。”伊鉑斯二世悲憫地看著小醜。
    “你放屁!”
    “蘇牧”厲聲嗬斥:“就憑你,加上這兩個,能打的贏我?”
    “我們甚至不需要動手,不要忘了你是如何誕生的。”伊鉑斯二世麵色平靜,“你是吾神的反麵,是他前往彼岸後,此岸擬造的偽神。”
    “彼岸既然已經不存在,此岸的你也即將消失,你難道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飛速消散嗎?”
    “蘇牧”:“……”
    他無言以對,沉默不語。
    盡管心裏很不爽,但是沒有反駁的能力,鮮血大權正在一點點消融、瓦解,很快就會迎來終末。
    “不。”
    “我不能接受!”
    “蘇牧”失魂般向後退卻,嘴裏喊著:“明明我才是真正的蘇牧,我才是唯一的獨神,我不能死,也不會死!”
    “懦夫,我需要懦夫!”
    瀆神小醜將目光瞄準投靠他的傀儡,掌心抬起將傀儡全部抓入手中,在所有人驚愕地注視下吞下懦夫們的靈魂。
    “他們也不會死嗎?”橘桜雪問。
    “不會。”伊鉑斯二世搖頭,“隻是留在偽神體內,成為他的一部分。”
    上將軍心裏一驚:“那他豈不是……”
    “不好!”
    幾人立即反應過來,但三頭六臂的“蘇牧”已經脫去法相,化作一抹血煞直衝城邦的方向。
    他需要更多傀儡的靈魂,來維持自身在此岸世界的存在。
    “追!”
    伊鉑斯二世一馬當先,他的速度已經快過擁有暴風序列塵世大權的上將軍。
    ……
    ……
    一場騷動正在城邦中醞釀。
    殺人的凶手被押上刑場。
    圍觀的民眾在台下擁擠,烏央的人群中混著大量不懷好意的人,他們即將為保民官小姐獻上一份驚喜大禮。
    白塔議會空曠的大廳中,大祭司與執政官坐在窗邊,平靜地看著遠處的鬧劇。
    “保民官小姐呢?”大祭司說。
    執政官目不轉睛地回答說:“她說自己不舒服,現在應該在房間裏休息。”
    “馬上就要行刑。”大祭司又說。
    “嗯。”
    執政官點點頭,聲音聽不出半分態度。
    緊接著是一陣沉默。
    兩人的目光均是看向法場,但心思都在對方身上,明明有一肚子話卻沒辦法說出口。
    大祭司咽回想說的話,將話題再次轉移到夏沫身上,說:“這麽大的事我認為還是得請一下保民官小姐,或許還有……”
    “颯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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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政官喊著老搭檔的名字,說:“她現在一定正在看,隻是不想和我們一起看。”
    “為什麽?”
    “明知故問。”
    大祭司再次詢問:“看到福珀了嗎?”
    執政官不禁笑出聲,衝大門的方向努努嘴:“一早就出門了,整個白塔禁衛軍都不見蹤跡,沒發現這裏空空蕩蕩嗎?”
    “調這麽多人?她想幹什麽?”
    “正常程序,維持秩序,今天刑場外的民眾太多了,稍有不注意就會釀成大禍。我已經簽字授權,怎麽福珀的申請文書你沒看到嗎?”
    “嗬。”
    大祭司輕笑一聲,說:“我也授權簽字了。”
    “……”
    執政官轉過頭,兩巨頭默契地對視一眼,都不禁笑了起來。
    “是啊。”
    “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家夥是時候退位讓賢了。”執政官說,“等這一次遠征回來,改一改議會格局?”
    “怎麽改?”
    “你、我、他,三個老家夥全部退居二線,擴大議會席位,多進一些有幹勁的年輕人。”
    退居二線?
    大祭司是一個字都不信,權力這種東西帶著劇毒,一旦沾染上就再難戒除。
    “好啊!”
    她欣然同意,想看看老夥計的真實反應,並反問一句:“你覺得哪些人可以進入議會?”
    “……”
    執政官沉默半晌。
    “高文?”
    板上釘釘的回答。
    “你覺得……安德烈怎麽樣?”大祭司開門見山。
    “他?”執政官搖搖頭,“不夠格。”
    聽著這句回答,她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臉上不動聲色地再問:“卡西烏斯呢?老公爵了,他有足夠的聲譽,人脈也廣,是調和新老的平衡人。”
    “公爵?”
    執政官糾正著搭檔話語中的錯誤,說:“哪有公爵?現在是平權時代,早就沒有貴族頭銜,隻有榮譽稱號與職務名稱。”
    嗯?
    大祭司一時間有些看不清老夥計到底站在那個位置,他似乎既不否認卡西烏斯的人脈與聲譽,卻又強調平權的那一套。
    “嗬嗬。”
    執政官笑著,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你說,未來,也就是吾神口中的21世紀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真有他描繪的那樣美好?”
    “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妨往前看500年,和現在比哪個更好?”大祭司沒有正麵回答而是選擇了反問。
    “當然是現在,這可是神治的時代,吃不完的糧食,花不完的錢。”
    “沒了?”
    “還有學校,精神文明建設。”
    “不止吧。”
    “你說說看?對你來說難道更好,你的大祭司早已有名無權。”
    麵對執政官的這句話,大祭司無法回應。
    失去神明解釋權的祭司,還能被稱之為祭司嗎?
    “是。”
    颯迦女士說:“但我還是認為現在更好。你說得對,我應該換一個頭銜,或者等我們退居二線後,也就不會再有大祭司的席位。”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執政官已經明白老搭檔的心思。
    颯迦同樣看清老夥計的想法。
    “哎——”
    她歎了口氣。
    執政官指著窗外,說:“看,安東尼已經被押上刑場。”
    “希望別做傻事,她真的會殺人!”
    颯迦起身離開議會大廳。
    刑場外的一間閣樓中,夏沫正坐在椅子上,喝著杯中紅茶,冷漠地看著即將發生的鬧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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