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血契，他們能感覺到空氣裏流動的，那股異樣的能量波動——威卡和蘇日娜的結合，比普通的血契更深，更原始，也更……危險。
    儀式還在繼續，又有三對戰士和狼族成員上前結契。但蘇日娜和威卡的變化，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也更加神秘。
    李正站在人群邊緣，默默數著：加上他和黑鷹，現在十五對了。
    夠擋住蜂巢的第一波攻擊嗎？
    他心裏沒底。
    “接下來，要訓練了。”黑鷹的聲音又在腦子裏響起，“這幫小子，連怎麽用這力量都不知道，得教教他們。”
    李正點點頭。
    他轉向人群，提高聲音：“所有血契戰士，跟我來！得盡快熟悉這力量！”
    月石穀東邊，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平時是部落的訓練場。
    三十個新晉的血契戰士散開，每對之間隔著一段距離，開始摸索這種新的連接方式。
    “喂，你們倆，往那邊挪挪，別擋著路。”黑鷹衝著兩個年輕戰士喊。
    “嘿，哥們兒，挪挪窩，擋路了！”
    黑鷹衝著兩個手忙腳亂的年輕戰士吼了一嗓子，那倆小子一個趔趄，差點兒撞一塊兒去。
    李正和黑鷹一前一後，隔著十來步遠，算是給這幫菜鳥打個樣。
    “用心去‘看’，”李正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別用眼睛，別用耳朵，用你的血，你的骨頭，去感覺你的血契兄弟！”
    話音剛落，黑鷹毫無征兆地動了！
    他像頭捕食的獵豹，悄無聲息，手裏的骨刀化作一道慘白的影子，直刺李正後心！
    快得讓人眼花！
    李正沒回頭。
    右臂詭異地向後一甩，手掌精準地鉗住了黑鷹握刀的手腕。
    “哢噠”一聲輕響，骨頭和骨頭碰撞。
    兩人動作定格，刀尖離李正的背隻有一指寬。
    周圍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瞧見沒？”黑鷹呲牙，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手腕被鉗得生疼，臉上卻帶著股子狠勁兒，“血契，能讓你提前‘聞’到對方的殺氣，他下一步想幹啥，門兒清！”
    李正鬆開手，往後退開幾步。
    兩人同時閉上眼。
    胸口的血契印記微微發亮，光芒隨著呼吸明滅。
    幾秒鍾後，李正額角滲出汗珠，臉色肉眼可見地差了下去，像是跑了幾十裏山路。
    反觀黑鷹，臉膛紅潤，精神頭十足，甚至比剛才更亢奮，活動著手腕，發出“嘎嘣”的脆響。
    “力量，”李正睜眼，聲音有點飄，“你的兄弟沒力氣了，勻他點兒。反過來也一樣。”
    “我靠，這也行？”一個年輕的部落戰士脫口而出，滿臉的不可思議。
    “練！”黑鷹一聲暴喝，“都給老子散開！先練怎麽‘聽’到對方放屁！”
    訓練場上頓時亂成一鍋粥。
    這幫新兵蛋子，別說感知意圖了，連站穩當都費勁，不是你絆我一跤，就是他差點把同伴的力氣抽幹。
    磕磕絆絆，罵罵咧咧，一直折騰到太陽快要掉進山穀背後。
    山穀被夕陽染透，一片刺目的紅。
    哈斯圖站在高處，看著下麵歪歪扭扭的人群，滿是褶子的臉上全是愁雲。
    瑞恩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邊，小小的個子，影子卻被拉得很長。
    “來不及了。”老薩滿的聲音幹澀得像砂紙，“蜂巢的信兒都發出去了，咱們還有……多少天？”
    “說不好。”瑞恩的聲音平靜得不像個孩子，“幾天，頂天一周。”
    “不夠。”哈斯圖搖頭，“這幫小子，半個月能摸到門道就燒高香了。”
    瑞恩沉默了一小會兒。
    “有個法子，能催熟。”
    哈斯圖猛地轉頭。
    “風險大。”瑞恩補充道。
    “說。”
    “血契，是‘訪客’的能量跟咱們的命攪和在一起的東西，”瑞恩慢慢解釋，“我能弄點最原始的‘訪客’能量出來，當個引子，強行把他們的血契催熟、擰緊。”
    “代價？”哈斯圖的聲音更沉了。
    “我得耗點力氣，而且……”瑞恩頓了頓，“他們會很疼，非常疼。”
    哈斯圖的視線投向遠處，那些還在互相較勁、汗流浹背的戰士們。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點頭。
    “沒別的路了。今晚，把人都叫過來。”
    夜色吞沒了山穀，月石穀中央燃起巨大的篝火，火焰舔舐著夜空。
    三十名血契戰士圍坐成一圈，跳動的火光在他們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李正和黑鷹坐在最靠近火堆的地方，對麵是哈斯圖、瑞恩，還有蘇日娜和威卡。
    更外圍，是部落和狼族的長老們，個個神情凝重。
    “各位，”哈斯圖站起身，聲音在劈啪作響的篝火聲中顯得格外有力，“有個壞消息，我得告訴你們——咱們沒時間了。蜂巢的信號已經傳出去了，那幫玩意兒，隨時會來。”
    人群一陣低低的嗡鳴。
    “但咱們還有機會，”老薩滿提高聲音，“血契，比你們想的更厲害。今晚，瑞恩會給你們加點‘料’，幫你們更快地把這力量抓在手裏。”
    瑞恩站起來，小小的身板在火光裏卻有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他眉心那點幽藍的光，在夜裏異常顯眼。
    “過程會很難受，”瑞恩開口，聲音清冷，不帶感情，“但你們得扛住。想想你們身後是誰——是家人，是部落，是這片還能喘氣的地兒。”
    他伸出雙手，掌心向上。
    “準備好了？”
    “好了！”李正和黑鷹同時應聲。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臉上是豁出去的神情。
    瑞恩吸了口氣，閉上眼。
    眉心的藍光猛地炸開！
    那不是光，更像是液態的、滾燙的能量，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無數細碎的光點，帶著尖銳的呼嘯，暴雨般砸向圍坐的每一對血契戰士！
    “呃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瞬間響成一片！
    李正感覺像是有燒紅的鐵水順著胸口的印記，直接灌進了心髒！
    全身的血都在嘶吼，骨頭縫裏都在發燙！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黑鷹壓抑的悶哼，能“感覺”到黑鷹體內那股狂暴能量的衝撞！
    黑鷹咬碎了牙，脖子上青筋虯結，肌肉繃得像要炸開的石頭。
    兩人的血契印記燙得嚇人，紅光幾乎要燒穿衣服，和篝火的光糾纏在一起，妖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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