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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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馬上就要結束但是天氣依然炎熱,李倓躲在府內一邊避暑一邊偷偷摸摸繼續研究他的火藥。
李倓這裏風平浪靜但是大唐朝廷裏麵卻發生了一件事。李林甫對李適之的報複開始了,讓曆史上被稱為“羅鉗吉綱”的酷吏吉溫和羅希奭(shi)對兵部官員貪汙受賄展開調查。這吉溫和羅希奭對付兵部官員根本就不審訊直接就動刑具,什麽刑不上大夫在他們這裏根本就不存在,兵部官員細皮嫩肉哪受得了這罪立刻全部招供。作為兵部尚書的李適之和兵部侍郎的張垍ji)也是心驚膽戰。
李倓在府內聽了這消息沒有做過多的反應,因為他知道李林甫小肚雞腸會報複,而李隆基肯定會敲打李適之。調查兵部官員貪汙受賄肯定是一查一個準,官場不是流傳一句話嗎。一百個當官的一個一個挨著殺可能會錯殺一兩個清官,但是隔著殺肯定會有漏網之魚。
李林甫混跡官場幾十年現在又是吏部尚書,因此他從貪汙腐敗下手絕對是直擊要害,李適之手下的一大批親信被抓了幾十人。
李倓當時聽了這件事就想起了電視劇《人民名義》裏麵趙瑞龍的一句台詞:哪有那麽多的貪汙腐敗,不都是你們在搞內鬥嗎?
李倓本來想著想著這種事牽扯不到自己這個閑散郡王,但是宮裏卻傳了聖意讓自己進宮。
李倓到興慶宮的時候殿內已經到了幾人,有吏部尚書李林甫、兵部尚書李適之、兵部侍郎張垍、太子李亨、還有幾個人李倓不認識。龍椅上李隆基端坐低頭看著一份奏折,龍案之下眾臣跪坐兩側但是沒有一絲聲響。
李倓慢步走到大殿正中站定,然後看了看龍案後麵低頭看奏折的李隆基沒有說話。
龍案一側的高力士看到李倓進來小聲對看奏折的李隆基說道:“陛下!建寧郡王來了!”
李隆基“哦”了一聲抬起頭,然後將手裏的奏折合上放到了龍案上微微笑了笑說道:“倓兒來了呀!”
李倓聽到李隆基發話連忙躬身行禮說道:“臣李倓拜見陛下!”
李隆基說道:“免禮!”
李倓說道:“謝陛下!”
李隆基隨後起身離開龍椅走到了桌案一側看著李倓問道:“聽你阿耶說你和楊太府家女子的婚事已經定下了?”
李倓回道:“回陛下!日子定的是八月初八!”
李隆基隨後又說道:“有時間把人帶進宮裏見見!”
李隆基此話一出李倓沒覺得什麽,但是大殿內一聲不吭的眾人情緒似乎出現密莫如深的波動。
李隆基似乎感覺到了異常的氣氛連忙說道:“楊太真一直和朕說想見見。”
李倓回道:“臣遵旨!陛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臣就告退了。”
李倓不喜歡這種磨磨唧唧的說話方式,他喜歡的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於是就不想和李隆基閑扯了。
對於李倓的著著急離開李隆基似乎不太滿意問道:“你有什麽急事嗎?”
李倓一聽連忙說道:“沒有!”
李隆基一聽就開始說教起來:“你馬上就要大婚成家立業了,不可再整日走馬遛狗了,應該試著參與國事了,你尋一座位聽聽。”
眾人對於李隆基的心思突然莫名其妙起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李隆基對皇親參與政事是很排斥的,因此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李倓這個紈絝子弟。
李倓雖然不喜歡但是也沒辦法,他隻能忍受著聽完,聽完之後還得感激涕零的回道:“臣遵旨!”
李隆基重新回到龍椅坐了下來,李倓四周看了看然後走向李林甫一側,在李林甫一側最後麵坐了下來。
對於李倓的舉動所有人都表現出了了耐人尋味的表情,李適之和李亨二人對視一眼都是一陣迷惑,李林甫也是一頭霧水,而李隆基看到李倓在李林甫一側坐了下來似乎很滿意。
李隆基掃了一眼眾人對身邊的高力士說道:“把奏折拿給他們看看!”
高力士躬身說道:“臣遵命!”
高力士從龍案上拿過奏折然後遞給了一旁的一個小宦官,小宦官則走下禦階把奏折呈給了坐於首位的太子李亨,眾人似乎已經知曉了奏折內容,所以都是走馬觀花象征性的掃了一眼,全場也隻有李倓不知道奏折是什麽內容。
李倓看完奏折才知道今天討論的是前一段發生的事兵部官員貪汙受賄案。其實李倓對於奏折內容沒有一點興趣,他好奇的是李隆基為什麽會讓自己參與進來。
李隆基看在場的所有人看完了奏折,於是醞釀了了一下情緒憤怒地說道:“朕!一直覺得我大唐吏治清明,但是當我看到奏折中觸目驚心的數字時,朕才知道朕錯了……”李隆基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然後將目光看向下麵低頭不語的眾人。
李隆基接著說道:“都說說吧,對於這些官吏如何處置?”
下麵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因為沒有人願意第一個想觸李隆基的怒火。
李隆基看眾人不說話於是沉聲說道:“都啞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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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眾人都在李隆基身邊很久了,都很了解李隆基的脾氣,李隆基發火不可怕就怕李隆基說話慢條斯理,因為李隆基一旦慢條斯理就是真的發火了。
眾人好像編排過一樣,沒有發令槍也沒有相互交流,除了李倓所有人竟然異口同聲的說道:“一切有陛下聖裁!臣等遵從聖意。”
李倓很好奇他們是如何做到如此心靈相通的,這整齊度國慶天安門閱兵的軍隊都自慚形穢。
皮球又踢回給了李隆基,李隆基知道這群人都是官場的泥鰍,激將不行那麽隻有點將了。
李隆基看向坐於首位的李亨說道:“太子你說此事當如何處置?”
李亨聽到李隆基召喚於是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說道:“兒臣認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眾官員應有三司會審查辦。”
李亨說了等於沒說,如果李隆基真的要按大唐律嚴懲這些人何必要拿出來討論,直接讓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定罪就行了。
其實李亨這樣說也是出於自身考慮,畢竟自己是太子儲君他要避嫌,不管是保他們或者懲處他們都不合適,保他們李隆基會認為自己暗通大臣,不保他們就會和眾臣離心,所以怎麽都不合適,隻能將自己置身事外,撇清關係。
李隆基對李亨的金蟬脫殼似乎不太滿意“嗯”了一聲說道:“好!你先退下吧!”
李亨小心翼翼躬身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李隆基等李亨坐定又將目光轉向另一側的李林甫,李林甫不等李隆基發話起身走了了大殿中間說道:“陛下!臣認為理應嚴懲首惡,從犯從輕發落比較合適。”
李隆基不動聲色地說道:“繼續!說具體點!”
李林甫拱了拱手繼續說道:“此事好比家中惡犬咬了人不能把責任全推給惡犬,惡犬主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即便將責任全推給惡犬將惡犬殺了也不能改變傷人的事實,更何況殺了惡犬誰來看家護院,就算重新養一隻如果惡犬主人繼續疏於監管誰能保證新犬不咬人?”
李隆基聽李林甫說完露出了微笑,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那你覺得具體應該怎麽做?”
李林甫繼續說道:“惡犬雖然不殺但是需要皮鞭伺候嚴加管教,惡犬主人雖然無意傷人,但是卻是主人必須擔主要責任,需要嚴懲。”
李隆基認為李林甫說的很好但是還不夠完美,他看李林甫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於是說道:“嗯!你先退下吧!。”
李林甫躬身一禮,然後淡定的退回到自己位置雙眼微閉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李林甫的發言很精彩也很損,但是對麵的李適之卻聽得臉色發青後背發涼。
他是又怒又怕,怒的是李林甫居心叵測拚了命的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推,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裏整啊,怕的是自己可能要受到牽連,與其等李隆基發話還不如自己先主動出來擔責。
李適之不等李隆基發話立刻踉踉蹌蹌的跑到大殿中間雙膝跪地說道:“陛下!是臣禦下不嚴!請陛下懲處!”
李適之其實很早之前就有不好的感覺,自從金礦事件後李隆基對他頗有微詞,並且上次安祿山事件讓他覺得李隆基似乎對他有些厭惡。
自從安祿山事件過後他一直都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但是怕什麽來什麽,兵部官員受賄事件被人挖了出來,他作為兵部尚書可以說罪責難逃。
人們常說性格決定命運,李適之最後落得服毒自殺的下場和他的性格有絕對的關係。
李適之原名李昌,隴西郡成紀縣人。唐太宗李世民曾孫,恒山湣王李承乾之孫。他除了唐朝宗室和宰相的身份外還有一個身份:著名的唐朝詩人,名列酒中八仙,他的文學成就可比他的政治成就高多了。
李適之性情疏散,說好聽的叫忠厚老實,說難聽點就是沒心沒肺,說的再難聽點就是沙雕一個,他根本就不是玩弄政治權術的人,這樣的人搞政治可以說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自從李適之上任左相以來為了爭權和李林甫衝突不斷,李林甫心眼多就經常給他挖坑讓他往裏麵跳。而李適之又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主,前麵剛從坑裏麵出來就掉進李林甫給他挖的另外一個坑裏。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華山金礦事件。事情的經過是:隨著李隆基晚年不停的對外發動戰爭,而李隆基又喜歡花錢賞賜群臣,國庫日益入不敷出,李隆基為了滿足自己的揮霍就特別寵信斂財能臣,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隻要能給他搞錢就行。其中最著名的斂財能臣就有好幾個,其中韋堅、楊慎矜、王鉷最有名,三個人中韋堅訛詐老百姓運費,楊慎矜訛詐地方搞走私,王鉷最缺德對戰死的邊關將士征稅。
除了上麵這三個明麵上的斂財名人,其實最會斂財的是李林甫和楊國忠,上麵的三個和這兩位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不然他們也不會被李隆基重用,隻不過相比於斂財他們的其他事跡更出名,把他們的斂財事跡掩蓋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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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適之看到很多給李隆基撈錢的大臣特別受寵,他心裏於是也有了幫李隆基斂財的想法,可是怎麽斂財他卻犯難了。
話說隔行如隔山,吟詩作對他是信手拈來,但是斂財他是一竅不通。李適之這個傻白甜就隻能找人取經,找誰呢?他把朝中所有斂財能手比較了一下,覺得所有人都不如李林甫手段高明,於是乎李適之這個記吃不記挨的主就賤兮兮的找李林甫詢問斂財之法。
李林甫一看自己的死對頭竟然自己送上門找死瞬間樂了,心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可別怪我。”
李林甫於是就對李適之說道:“世上哪有聚財之術,如果真有聚財之術哪還有窮人,豈不人人都是富翁?”
李適之一聽思量了一下覺得李林甫說的沒一點毛病,瞬間整個人都蔫了。
李林甫看到李適之病懨懨的樣子心中暗喜,於是話鋒一轉說道:“我雖然沒有聚財之術,但是我卻知道華山有一處黃金礦脈,隻是我還沒有派人去具體勘探過。”
本來都已經絕望的李適之瞬間猶如吃了藥的公雞瞬間精神抖擻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勘探過再告知陛下不遲。”
李林甫微微一笑說道:“左相所言極是。”
這李適之也是相當的雞賊,為了搶在李林甫前麵向李隆基邀功,同李林甫分開後第一時間就火急火燎的進了宮。
李隆基得了發現金礦的消息自然是高興,於是第二天早朝就向李林甫詢問知不知道華山金礦的事,李林甫說道:“臣早就知道,但是我讓人看過華山是陛下本命山,乃王氣所在不宜開鑿,所以臣便沒有提及。”
唐玄宗一聽瞬間臉就陰沉了下來,認為李適之這是借機挖自己的本命山,盼著自己趕緊死,好給別人騰位置。於是就對李適之說道:“以後奏事要先與李林甫商議,不要自作主張。”
李適之這時才明白過來華山金礦是李林甫給自己挖的的坑,從此李適之就更記恨李林甫了,並且一直尋思著找回場子。不過很可惜李林甫這人既謹慎又精明,做事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為了怕自己的仇人報複平常出個門都是侍衛隨行。
李適之是又恨又急但是也沒有辦法,好在蒼天不負有心人,前一段安祿山的事情傳回了長安。
李適之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開始彈劾安祿山,因為他知道安祿山能夠平步青雲一直都是李林甫不遺餘力的舉薦,隻要安祿山出事了,到時候從中運作一定把李林甫牽連進來。
這樣一來一定將李林甫扒一層皮下來,誰讓李林甫把自己當傻子一樣玩弄。
可是結果李適之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整件事情最後成了一場鬧劇。
李隆基看李適之主動認罪,於是乎也就不想再過度的為難他,他就是想敲打一下李適之。
李隆基說道:“失職朕自然會懲處,但是這些犯事的官員該如何定量刑呢?”
李適之一聽連忙說道:“陛下!臣不讚同右相的意見!”
李隆基嘴角微微一動問道:“哦?是嗎?你覺得如何量刑比較妥當。”
李適之說道:“陛下!臣認為右相的建議處罰太輕了,對所有官員理應使用重典,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隻要是有牽連的應當一律懲處,臣和右相作為主犯更應該嚴懲。”
李適之嘴上說的輕鬆,其實心裏疼的要命。這些官員都是自己親信和門生,要麽都是自己提拔上來的,但是此時此刻他隻能這樣做,更何況自己越是袒護他們可能事情越糟糕,自己隻能反其道而行才行。
最重要的是把李林甫也牽扯進來才行,自己不能一直處於被動層麵,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李隆基抬起眼皮看了看一臉懵逼的李林甫,感覺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微微一笑說道:“為何必須要重刑?”
李適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說道:“首先官員貪汙受賄不是個例,如果處罰太輕無法震懾其他官吏,將來犯錯的官員會越來越多,因此為了吏治必須實施重典。”
李隆基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兵部官員貪汙受賄為何要懲處右相呢?這好像說不通呀?”
李適之瞪了一眼旁邊跪坐的李林甫說道:“陛下!子曰: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臣是兵部尚書有禦下不嚴之責,但是右相是吏部尚書對朝廷官員有考評監督升遷之責,兵部官員貪汙受賄直至今日才被發現右相難辭其咎。”
李適之說完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按著這道理來講恐怕牽扯的官員不隻是兵部和吏部了,好像禦史台也得牽扯其中,甚至李隆基也脫不了幹係,畢竟李隆基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況且出事的官員中還有兩個是李隆基經手的。
李倓不由的看向李適之心道:“我靠!好家夥!這李適之能做宰相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呀!如果真的是個信球二百五,豈能做宰相?”
事情發展到這裏似乎進了死胡同,如果再繼續討論下去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可是兩位宰相的意見又天差地別,李隆基有點懵了他不知道該如何終結這場討論,似乎有些騎虎難下了。
李隆基把目光投向了這次案件的主辦人吉溫和羅希奭,二人一看連忙低頭。此時此刻誰都不是傻子,不管讚成誰的意見都的給兩個宰相上鐐銬。更何況他們兩個一個是京兆府士曹,一個是禦史台主薄,都是不入流的小官,如果不是李林甫推薦誰會在意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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