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村裏有個醫生不信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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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小尿出生的時候撒了一泡尿,故名小尿。他自小接受的是無神論教育,所以根本不信鬼神算命算卦這一套,骨子裏認為是封建迷信。這也難怪,這一套東西向來被所謂的知識分子斥之為封建迷信。
    小尿後來成了本村的醫生。長大後的他方麵大耳,膀大腰圓,身體渾實。
    四外行醫時,常常一個人背著藥箱,大半夜從墳地荒地走,絲毫不懼。據他說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麽鬼打牆呀迷路呀這一類怪事。
    在我看來,他就是那種身體健康,煞氣重,陽氣足,鬼靈輕易不敢沾身的那類人。有很多屠夫就屬此類人。
    因此,他也什麽都不在乎。
    穿著也不講究,就是個土郎中大夫。此人很有點兒小聰明,打牌的時也常愛耍一小賴。不過這也屬人之常情,畢竟“酒厚牌薄”嘛!此人表麵大大咧咧,友好和善,實則鬼精鬼精的。他本門兄弟好幾個,但從不惹是生非,畢竟和氣生財嘛。聽說一次他和順爭執起來,順拿著一塊磚頭砸過去,他沒有還手,後來還提了蘋果,去順家登門道歉,二人才和好如初。
    小尿比我大八九歲。我與他經常在一塊兒開玩笑,相互調侃。但有一件極為不地道的事,讓我損他多少回。
    當年,他與女友談戀愛處對象,女友懷孕了。他的一個親戚在縣裏準備給他安排個吃皇糧的工作,他竟然不同意這門婚事,也就是死活不要人家了。
    女友在媒人院門口墮胎,爬到樹上,從樹枝上往下跳,結果疼得用手指把土地都刨了幾道坑。他們家卻絲毫不為所動。
    後來他那個親戚不知道是因為知道了他這件事還是什麽原因,就不再不管他工作之事。因他家已經名聲在外,怕娶不上媳婦兒,他媽又去求那女方家。
    聽說當時下著大雨還要過河,他倆走在橋上,兩岸的人都在看,要看看小尿媽——這個女人是啥樣。後來女友還是嫁給他了。
    我多次當著她媳婦的麵調侃他,說他心比較毒,還說他比較摳,又說你給親戚家送件水,掂箱方便麵,人家看你鐵公雞,一毛不拔,能管你工作的事?
    他聽了常常一笑化解。旁邊他媳婦兒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偶爾埋怨他兩句。
    我算卦,他就是不服,總是沒事兒試探試探。
    2000年春天,他就讓我給他算命,我也給他算了,說他八字中五月逢喪門,七月逢五鬼,那年他又是五鬼壓運,該有官司打。告誡他五月不去南方,七月不去西南。
    剛過五月,他就跟我調侃說:“你不是說我五月有災,該有官司打?”我說:“沒事,還有七月呢。”偉也說:“你五月過了,七月還沒過呢。”
    七月中下旬,老家已經開始收花生。一天下午,他和媳婦在地裏收花生,我找到他,開始調侃。
    因為以前我在醫院實習時,醫院有禁止的不文明用語,其中不讓醫生對病人說:把褲子脫了!我就以此為切入點兒著手調侃他。我那時年紀輕輕,說話真有點口無遮攔。
    因為小尿極不講究,常常光著膀子,穿個大褲頭就出入臥房給人打針,常常是讓人把褲子一脫,照屁股上一針,無論男女。
    我繪聲繪色地說:“你給女的打針,見了麵兒就說了一句,把褲子脫了!這時候屋外衝進幾個人上來,照你臉上扇一巴掌,說,官了,還是私了?”因為七月為申月,龍年申為五鬼,方位在西南。自來八卦西南方為死門。我還指著西南方,說得煞有其事。現在想想我真是無知者無畏呀。所謂“三年學個大醫生,十年學個怕醫生”。小尿也經常這樣說。
    本身就是開玩笑的那種語氣,自己說得興高采烈,繪聲繪色。旁邊地裏的人都能聽得清楚,然後小尿有點不那個,然後說:“聲音低點,說那麽大聲幹嘛,開玩笑,沒有這樣開的,啥叫褲子脫了,啥叫官了,私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小尿看似不迷信,但打牌前不讓我說輸字,我若說要是輸了,他會指責我:“看你說得好彩頭兒!”好笑吧,我就說他:“你說我迷信,你比我還迷信!”發布此篇寫標題時,我忽然想到“村裏有個醫生不信邪,他的名字就叫小尿!”“村裏有個醫生叫小尿,他就偏偏不信邪!”竟用小芳的曲調哼唱兩句。
    是以請讀者朋友們不要造學,以免造了口業,畢竟我已經造了口業。口業的能量可大可小,其後果也是可大可小。小似一陣風,大則無邊。所以千萬要慎重善護口業。也請,萬一哪天小尿看到此篇,還請原諒則個,在此致歉!)
    此時想起九年前,與一幫人去幹活,坐著大卡車,我說:“這車要是翻了,我們就跳車!”立馬有叔輩的同事說:“你沒在車上?”我說:“在呀!”他說:“那你還說這話?”我說:“說這話有啥,又不是車真的翻……”旁人連忙截住我話頭。
    沒過幾天,小尿就出事了,聽說他把我們村西頭的鍾叔媳婦的腿打針給打癱瘓了。鍾叔比小尿大不了幾歲,兩家就隔了一排房。鍾家也在村沿的最西南邊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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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在村裏傳開了,二伯對我說:“那天你說小尿有官司打,有人訛他的事兒,你中伯跟我說了,那時他就在旁邊聽著,反正你說早晚有人訛他,小尿還說你嘴胡亂呱嗒,這不,他這事兒不是出來了?”當時我聽了,應該是又驚奇又感慨吧。
    小尿情緒低落,找到我說:“老表,都怪你嘴胡亂呱嗒,說我有官司打,這次真有官司打了。”我說:“這樣吧,人家腿都不能動了,你那醫藥費就別要了吧,人家怪可憐的。也就200多塊錢,隻當做個人情,不要就不要了吧!”
    小尿頭一別說:“200多塊錢,那也是錢,我可憐她,誰可憐我,她不容易,我也不容易,再說這事根本不是我打針打的,我要不要錢,這不就自認是我打針打的了嗎?”
    因他振振有詞,一口咬定說臀部就沒什麽神經,根本就不可能把腿給打癱了。兩家相執了幾天,於是打算第二天去信陽市做鑒定。
    二伯說,以前有醫生給人打針,一針紮下去,那人笑個不停。醫生趕緊說他有點事先回家了,後來針一拔,那人當場就死了。
    去做鑒定的前一天下午,小尿和媳婦兒說第二天去買雞架、買菜割肉,準備擺一桌,讓晚上給他在院子裏燒燒紙祭星星解災。我說解災可以,但是這個酒就不要擺了。因為我相信人一輩子該吃多少該喝多少都是一定的,吃完喝完人就該走了,就算吃別人的,也是在消耗自己的福報。所以我不會刻意地去多吃多喝多撈多貪多沾別人一點。
    二人堅持要備一桌酒菜。當天晚上,小尿還專門囑咐我明天晚上一定要來。
    小尿他們做鑒定回來,隔著橋,在河對岸,他看見我們,大喊一聲:“老表,我回來了!”
    順和偉說:“你看他那興勁兒,估計是壓不到他頭上,要不然他會那麽高興?”
    金哥說:“他倆家這個事兒,你看吧,他們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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