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天人永隔的愛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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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時愣住了,未曾料到張曉東縣長竟然關心的是這方麵的具體工作,由於毫無準備,我隻能憑借日常積累的信息展開匯報。
    我敏銳地感覺到,這可能是張曉東將調研首站定在同祥鎮的核心原因。回想起2005年的大年初六,那場震驚全國的2.14礦難,因安全生產責任引發的瓦斯爆炸事故,奪去了214條寶貴的生命,30多人受傷,直接經濟損失近5000萬元。而就在同月23日,國務院緊急發布了《關於進一步加強安全生產工作的決定》,將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國家煤礦安全監察局)升格為更為權威的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總局,直接隸屬於國務院。
    這兩個重大事件,無疑預示著中國煤礦安全生產領域即將迎來一係列重大的政策變革和強化措施。這些措施奠定了21世紀中國煤礦安全治理的基本格局,但也揭示出政策執行過程中的地方保護主義、小煤礦非法生產等難題,為後續深化整治埋下了伏筆。
    我接著說:“張縣長,同祥鎮的非礦山企業安全生產形勢相對較好。我們即將前往的達迅公司同祥廠,在機械加工、焊接、塗裝、裝配等生產流程中,主要的風險點集中在危險工藝、設備安全、危化品管理和員工安全意識等方麵。該企業高度重視安全生產,從組織架構、製度建設、團隊建設等多方麵入手,強化了工藝風險管控、動態風險管理以及人員行為監管。同時,還積極推進技術革新、管理創新以及企業文化建設。”
    張曉東縣長擺手示意我暫停,直接問道:“說重點,這家企業的安全生產水平到底如何?”
    我回答道:“根據今年1月份新發布的《機械製造企業安全質量標準化考評標準》,該企業在基礎管理、設備設施、作業環境與職業健康三個關鍵領域的考評分均達到了優良水平,在同類型企業中位居全縣前列。”
    張曉東縣長的眉頭漸漸舒展,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話鋒一轉,問道:“重頭戲來了,煤礦安全生產工作做得怎麽樣?”
    我瞥了一眼田鎮宇和張衛國,心中斟酌著措辭。然而,張曉東縣長的眉頭突然緊鎖,語氣嚴厲地說:“你東張西望什麽?實話實說!”
    我咽了口唾沫,手心不自覺地滲出了冷汗,心中忐忑不安,仿佛回到了童年,等待著因考試失利而即將迎來的責備。
    張衛國見狀,連忙出來緩和氣氛,解釋道:“最近幾個月,關鎮長一直在忙於達迅公司項目的落地工作,可能對煤礦這邊的事情關注得少了一些。”
    張曉東的麵色瞬間陰沉下來,質問道:“那你這個鎮長呢?你有沒有抓這項工作?你有沒有親自下過礦井進行實地調研?”
    張衛國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辯解道:“我剛來不久,對這邊的情況還不是太了解。”
    張曉東又將目光轉向田鎮宇,追問道:“你原來是鎮長,你應該了解吧?”
    田鎮宇故作鎮定,回答道:“同祥鎮轄區內的煤礦安全生產工作我們一直都很重視,經過多年的努力,基本都能達到國家標準,百萬噸死亡率也控製在了0.3以下。”
    然而,張曉東並未就此罷休,繼續追問道:“瓦斯抽采率是多少?”
    田鎮宇的額頭上開始沁出汗珠,聲音也顯得底氣不足:“應該不低於50吧。”
    張曉東頓時聲色俱厲,他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掃過我們三人,嗬斥道:“一派胡言!我從煤炭局和安監局得到的數據與你們所說的截然相反,數據造假無疑。你們三個,一個是一把手,一個是主管領導,一個是分管領導,對煤礦安全生產工作情況不清、隱患不明、責任不擔。你們對工作麻痹大意,將安全生產視為兒戲!”
    他鐵青著臉,向駕駛員喊道:“小陳,掉頭!回鎮政府!”
    車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除了張曉東之外,我們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我認識張曉東以來,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火,真是官位一升,脾氣也跟著漲了。
    回到鎮裏後,張曉東讓田鎮宇立即召集班子成員和安全生產相關的工作人員,召開了一個臨時會議。
    會議的議題直指煤礦的安全生產問題,他命令剛上任的安監局長王福生留在同祥鎮,與鎮裏組成煤礦安全生產檢查督導組,對轄區內所有煤礦開展一次全麵而深入的大檢查,合格一家才允許恢複生產一家。
    出乎意料的是,他點名要求張衛國配合安監局開展工作,而不是我這個分管這項工作的副鎮長。
    散會之前,張曉東對田鎮宇說道:“田書記,縣裏近期將要舉辦一個汽車配件產業的專題研討會,關副鎮長在這方麵比較熟悉,縣裏打算臨時借調他幾天。他目前負責的工作,你就幫忙協調安排一下吧。”
    田鎮宇聞言,臉上堆滿了笑容,連忙回答道:“縣長放心,我一定會妥善安排好的。”
    就這樣,我隨著張曉東一同返回了縣城。由於車上不方便交談,我們幾乎沒有什麽過多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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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他的辦公室後,秘書輕輕帶上門退了出去。這時,張曉東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笑著用拳頭輕輕錘了一下我的肩膀,調侃道:“你小子演技不錯嘛,剛才那差點被我訓哭的表情還挺到位的。”
    我鬆了一口氣,笑著回應他:“張大縣長,論起演技來,你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啊。官威一放,連我都差點被你給鎮住了。”
    他微笑著示意我坐下,然後說道:“我也是半真半假地那麽一吼,安全生產這事兒可馬虎不得,一不小心就會出大亂子。不咋呼咋呼他們,他們還真不當回事兒。”
    我點了點頭,附和道:“張縣長說得太對了,別說他們了,就連我平常的認識也不夠到位。”
    他聽後,微微頷首,感慨地說道:“省市兩級為了壓實安全生產責任,已經將安全生產責任事故作為官員考評‘一票否決’的優先事項了。所以啊,我想把你調到我身邊來,離開同祥那個‘火山口’,這樣也能讓你更專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我陷入了沉思,心中不禁有些猶豫。誠然,到張曉東縣長身邊工作無疑會更為安全且舒適,但我個人更傾向於投身於一些具體而實在的工作中,而非整日陪伴在領導左右。
    他察覺到了我的遲疑,便語重心長地說道:“縣政府正在籌備成立一個政策研究室,我考慮讓你來擔任這個研究室的主任。這可是個正科級的職位,等你現在的副科級職務滿三年後,就可以直接提拔為正職了。這樣一來,你的職業發展就能實現無縫對接,少走很多彎路。”
    對於他如此費心地為我鋪設的職業道路,我內心充滿了感激。然而,對於政策研究室那些調研、課題研究和文稿撰寫的工作,我坦白地說,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於是,我誠懇地回複道:“老兄,我的誌向並不在此,再加上我個人能力有限,恐怕難以勝任這份工作。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相信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人選。”
    他沒有強人所難,隻是提醒我:“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可別後悔。”
    我點點頭,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合適人選。便脫口而出:“有個人合適這個崗位,我可以推薦嗎?”
    他笑著罵我:“你他媽又開始和我賣關子。兄弟之間暢所欲言,別遮遮掩掩的,說吧是誰?”
    我舉賢不避親,向他推薦道:“是縣委黨校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務副校長許紹嘉,他方針政策吃得透,理論功底紮實,正好是正科級。更主要的是他對我縣汽車配件產業發展布局和規劃有獨到見解。我見過他寫的一份可行性報告,條理清晰,力透紙背。”
    張曉東眯眼瞧人,冷哼一聲:“說吧,這個許校長和你是什麽關係?”
    我嗬嗬傻笑起來,如實交代道:“我原來在工信局工作過,他是我的老局長王雁書的丈夫,也算我的一位老大哥。”
    他咦了一聲,問我:“是經開區的王雁書嗎?”
    我說:“是。”
    他轉移了話題,打趣到:“你嫂子鄭淑娟也在這,你是不是應該和清婉請請她呀?”
    我一拍大腿,喊了一聲:“那是必須的!”
    他瞪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故弄玄虛的對他說:“今晚五點,帶你和嫂夫人去個有趣的地方。”
    當天傍晚,我帶著張曉東夫婦還有清婉驅車來到了“芸薹集賢”。
    林蕈早早的等在了門口,熱情款款的迎接我們四人。
    她迎上去和張曉東握握手,嘴裏說道:“我說今早起來怎麽就聽到喜鵲叫呐,原來是有貴賓前來。歡迎張縣長光臨,禮數不周敬請諒解。”
    張曉東嗬嗬一笑,指著我說道:“林總說的喜鵲是他吧?是他給你通風報信對吧?”
    我們彼此心領神會,相視一笑。
    林蕈又和鄭淑娟、朱清婉寒暄一番,然後帶著我們一行進到寫著“寶地生輝”的包房。
    我事先要求林蕈今晚安排中式菜係,以我們本地的土特產為食材,突出當地特色。
    廚師的廚藝精湛,菜品色香味俱全,連見過世麵的張曉東也讚不絕口。
    林蕈說:“今天是各位的家宴,我就不奉陪了。請慢用。”
    她說完便笑盈盈地退了出去,我瞥了一眼鄭淑娟和朱清婉, 她們二人的眼裏的內容完全不一樣。鄭淑娟眼裏燃燒的是熊熊的火焰,畢竟林蕈從任何一個方麵來說都算得上人中龍鳳,難以不讓同性生妒。而清婉眼裏流淌的卻是涓涓的溪流,那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發自內心的認同和欣賞。
    我們有說有笑的吃了飯,酒算是淺嚐輒止,畢竟帶著自己老婆,喝酒有些放不開。
    林蕈想安排我們泡泡溫泉,被我們婉言謝絕。
    在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了林蕈發過來的短信:關宏軍,你真有福氣,娶了一個漂亮可人、溫婉賢淑的老婆。
    我回複:謝謝!今晚安排得非常滿意。
    她問:滿意什麽?菜色?環境?服務?
    我又複:全都滿意,也包括你。菜是回味無窮,你是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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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了一個字:滾!
    回到家中,清婉不禁感慨道:“林總真是個了不起的女性,不僅長相出眾,為人處世也極為精明幹練。作為女人,我都對她心生敬佩,更別說那些容易被美貌迷惑的男人們了。”
    我咧嘴一笑,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隨口說道:“女人嘛,看久了其實都差不多,關燈之後,還不都是那麽回事兒。”
    清婉聽後,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作勢要踢我,嘴裏嗔怪道:“關宏軍,你越來越不正經了。在你眼裏,是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
    一周後,王雁書給我打電話讓我到經開區她的辦公室去一次。我也不能老賴在縣裏不回去,正準備從縣城回到鎮裏上班,順道去了一趟。
    她見到我異常親熱,親自端茶倒水,我有些受寵若驚,調侃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又準備怎麽對我敲骨吸髓。”
    她表情僵在那裏,哀怨地對我說:“在你心裏,姐姐就那麽不堪嗎?”
    我看著她的表情,抑製不住就哈哈笑了起來。
    她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三萬現金摔到我的麵前,氣哄哄地說:“我言必行,行必果。這是你的招商獎勵,我在財務那已經代你簽字了。你數數吧,看少沒少,省得你總是猜忌我。”
    我心安理得地笑納,將錢裝進皮包裏,悠然地翹起二郎腳,不緊不慢地說道:“姐姐,賬款兩訖,兩不相欠。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回鎮裏了。”
    她靠近我坐下,也不再需要表演,就用充滿感激地口氣對我說:“宏軍,我和紹嘉要謝謝你,在張縣長麵前美言,組織部門已經找他談過了,他已經準備到縣政府政研室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我還是要客氣兩句,就用無所謂的口吻說道:“感謝的話就別說了,隻能說許校長是人稱其位,政研室主任這個崗位就像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王雁書笑顏一展,說道:“你既然都來了,我就陪你走一走吧。”
    正好我也想見見老五,就欣然應允了。
    來到經開區的工地,眼前是一幅熱火朝天地畫麵,建築工人往來穿梭,很多廠房的主體結構已見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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