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刻骨銘心的愛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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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語氣平淡,話語裏透著不容置疑:“這件事你別插手,我心裏自有主見。”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大腦保持清醒,試圖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崔瑩瑩站在一旁,目光焦灼,緊緊盯著我,仿佛我是指揮千軍萬馬的統帥,隻等我一聲令下,就能扭轉戰局。
    “瑩瑩,開夜車行嗎?”我問道。
    她眼睛一亮,瞬間領會了我的意圖,忙不迭地點頭。
    我說:“你開芸姐的車,咱們即刻出發,趕去省城。”
    崔瑩瑩如釋重負,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脆生生地應道:“好!”
    我轉頭看向劉芸,她沉默片刻,沒有提出異議,反而迅速說道:“等我一會兒,我安排好手頭的事,跟你們一起走。”
    很快,我們便踏上了前往省城的路。
    車窗外,夜色深沉,唯有車燈照亮著前方蜿蜒的道路 。
    我的大腦一刻也不敢停歇,必須在趕到省城之前想出應對之策,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否則這趟就是白去。
    首要問題是阻止林蕈變賣資產。而要做到這一點,突破口在於誌明。隻有幫他化解所謂的債務危機,才有機會說服林蕈改變主意。
    其次,必須讓於誌明刪除給我帶來極大的麻煩帖子。這是化解目前危機的必要步驟。但無論想達成哪個目標,核心都繞不開於誌明的債務問題。
    可他欠了誰的債?欠了多少?亦或者這本來就是子虛烏有,隻不過是他要挾勒索錢財的幌子。
    當務之急,就是抽絲剝繭,將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時間緊迫,容不得半分猶豫,我掏出手機,手指快速按鍵,撥通於誌明的號碼。
    但我完全沒把握他會接聽,隻能抱著僥幸的心理賭一把。
    電話接通後,聽筒裏傳來單調又漫長的“嘟嘟”聲,一下又一下,衝擊著我的耳膜,刺激著我緊繃的心。
    每一秒的等待,都無比煎熬,可回應我的,隻有死寂般的沉默。
    一次不行,我眉頭緊鎖,毫不猶豫再次按下撥號鍵。然而,等來的依舊是無人接聽的冰冷結果,這無聲的拒絕,讓我愈發煩躁。
    酒精在我體內開始翻湧,蟄伏許久的倔強瞬間被點燃。我雙眼通紅,惡狠狠地再次按下撥出鍵,大有不打通誓不罷休的架勢。
    終於,電話接通了。“喂,是關主任嗎?”於誌明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是我。你現在在哪兒?”我壓抑著內心的焦急,直截了當地問道。
    於誌明頓了一下,聲音明顯發顫,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有話就直說,別繞圈子!”
    “你欠了誰……”我剛開口,話還沒說完,“嘟”的一聲,電話就被他粗暴地掛斷。
    盡管通話短暫,可憑借多年的敏銳直覺,我能清晰感知到,他此刻緊張到了極點。
    我沉思片刻,腦海裏浮現出兩種推測:一是他做了虧心事,害怕我找他清算;二是他深陷債務泥潭,四處躲債。結合種種細節,我更傾向於後者。
    車內氣氛凝重,我側身看向正在專注開車的崔瑩瑩,問道:“瑩瑩,以你對於誌明的了解,要是他跑去澳門賭博,最有可能跟誰借錢?”
    崔瑩瑩秀眉微蹙,沉思片刻,臉上帶著歉意:“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我並未氣餒,轉身向後,看向坐在後排的劉芸:“芸姐,林蕈之前跟你念叨過這事嗎?”
    車廂裏光線昏暗,我隻能隱約瞧見劉芸心事重重地搖了搖頭。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接近午夜時分,終於抵達林蕈的別墅。
    我按下門鈴,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不一會兒,保姆阿姨匆匆趕來開門,看到是我們,緊繃的神情瞬間鬆弛,長舒一口氣,連忙將我們迎進客廳,隨後腳步急促地走向臥室,去喊林蕈。
    林蕈很快就出來了,臉上明顯帶著不悅,一聲招呼也沒打,徑直走向沙發,氣衝衝地坐到上麵。
    我們三人見狀,也跟著落座。
    林蕈目光如炬,直逼劉芸,質問道:“我不是特意叮囑過你,別把這事告訴他嗎?”
    劉芸毫不示弱,語氣咄咄逼人地說:“我隻跟瑩瑩說了,是瑩瑩告訴他的。”
    眼見氣氛愈發緊張,我趕忙擺擺手,試圖緩和局麵:“現在爭這個,沒什麽意義。”
    林蕈俏臉寒霜,聲音冷得仿佛能結出了冰:“電話裏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的事,你別插手!”
    我毫不退縮,目光堅定,語氣斬釘截鐵:“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件事我必須插手!”
    說完,我目光如電,迅速掃視著四周,把音量提高了幾度,厲聲喊道:“於誌明!躲躲藏藏算什麽男人?有膽量就出來,別像個縮頭烏龜!”
    我的話音剛落,身旁三個女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我,眼神裏滿是驚訝。
    見於誌明仍未現身,我提高音量,再次厲聲喊道:“於誌明!我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別藏了,趕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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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林蕈側頭看了我一眼,也揚聲催促:“誌明,別躲了,出來吧。”
    隨著一陣腳步聲,於誌明從書房緩緩走出,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站到我們麵前,並沒有坐下,目光帶著疑惑:“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我鎮定自若,有條不紊地分析道:“你們的演技堪稱一流,可保姆阿姨卻不是演員。她開門時神情非常緊張,看到來人是我們,就如釋重擔,就讓我起了疑心。進屋後,你姐姐沒有穿睡衣,這個時間這身裝束,表明她正與人交談,除了你,這個點兒她還能和誰在一起?這些細節,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崔瑩瑩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哥,你也太神了!”
    我無暇沉浸在這份誇耀中,轉頭對崔瑩瑩吩咐道:“瑩瑩,去看看有沒有蘇打水,送到書房,今晚酒喝多了,胃裏難受。”
    林蕈聞言,開口說道:“家裏沒有那東西,我去給你調碗蜂蜜水。”說罷,起身朝廚房走去。
    我站起身,微笑著對於誌明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咱們去書房,單獨聊聊。”
    於誌明在我對麵緩緩落座,我沒有絲毫拖遝,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單刀直入:“你恨我嗎?”
    他陷入沉默,一聲不吭,可那複雜難辨的眼神裏,洶湧的情緒翻湧著,已然給出了答案。
    “我能理解。”我平靜地回應,試圖調節這種壓抑的氛圍。
    於誌明突然攥緊拳頭,聲音裏滿是憤恨:“不,你根本理解不了!就像剛才你喊我縮頭烏龜,你能想象一個男人被戴綠帽的那種屈辱和恨意嗎?”
    我微微一怔,坦誠道:“我沒經曆過。但你和她早已分居許久,我一直以為,你對她的感情早就淡了……”
    “不!我愛她!”於誌明情緒激動,直接打斷我的話,眼圈瞬間泛紅,眼眶裏似有淚光閃爍。
    他的反應太過激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心裏清楚,他這番話,絕非謊言 。
    我目光緊緊盯著於誌明,追問道:“既然你深愛楊芮寧,為什麽還在外麵花天酒地,鬧到最後分居的地步?”
    於誌明長歎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情緒,聲音裏滿是無奈與苦澀:“她從始至終都沒愛過我。當年,隻是因為我母親是她的導師,看在這份情麵,才勉強嫁給我。”
    我擺擺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好了,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你用gps跟蹤我,不管初衷是什麽,終歸是在算計我。”
    於誌明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態度瞬間軟化下來,急切解釋道:“我真沒有什麽陰謀!當初把車借給你,是真心實意的。我平時會用gps軟件,確認手下人有沒有按時到工地現場。有一次查看時,我意外發現借車當晚,車子停在了寧寧的公寓樓下。一開始,我沒放在心上。後來,去醫院找寧寧幫忙的那晚,我又習慣性查了下車輛位置,發現車居然又停在醫院,所以我就去了。”
    我說:“僅憑這些,似乎說明不了什麽吧?”
    於誌明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仿佛被拽入不堪的回憶深淵,聲音低沉又帶著一絲顫抖:“寧寧多年來一直有個習慣,不管在哪個地方,鎖門離開前,都會仔細檢查燈有沒有關掉。那天晚上,我在樓下清楚看到她辦公室的燈亮著,可當我去推門時,門卻上了鎖。我呼喊她的名字,裏麵沒有任何回應。那一刻,我就知道,辦公室裏一定另有其人。”
    聽他這麽說,我也不由自主回想起當晚的場景,確實和他描述的一模一樣。
    於誌明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在電話裏說同事死在了醫院,我得知後立刻跑去急診室詢問。結果發現,當天根本沒有從縣城送來的患者死亡。但我心裏仍抱有一絲僥幸,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那一晚,我躲在角落裏,死死盯著寧寧的辦公室。直到親眼看著你從裏麵走出來……”
    於誌明的話如鯁在喉,尚未傾吐完,林蕈便端著兩個杯子走進書房,打斷了於誌明的話。
    林蕈將杯子分別放在我和於誌明麵前,說道:“這杯蜂蜜水給你,這杯咖啡是誌明的。”
    放下杯子後,她轉身正要離開。我見狀,連忙開口:“林蕈,先別走,坐下來一起,咱們共同想辦法解決問題。”
    林蕈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默默坐了下來。
    我將目光重新投向於誌明,神情嚴肅,單刀直入:“你到底欠了誰的錢?”
    於誌明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幾分沮喪與懊悔:“東城有個綽號叫點哥的,他經營地下錢莊。以前,我通過他往澳門轉錢賭博。他還放高利貸,有一次我賭紅了眼,輸得急了,就從他那兒借了三千萬。”
    我目光緊緊鎖住於誌明,追問道:“到現在,你還了多少?還欠對方多少?”
    於誌明臉上寫滿疲憊,聲音沙啞:“這幾年,我陸陸續續還了五千多萬。可這錢是利滾利,像個填不滿的無底洞……一算下來,還欠他一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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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大雙眼,失聲驚呼:“一個億?這簡直比喝人血還狠!就算弄台印鈔機,也還不清這筆閻王債啊!”
    於誌明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死死抱住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我問:“如果就不還他,最壞的結果是什麽?會要你的命?”
    於誌明垂著頭,神色灰敗,有氣無力地回道:“要命倒不至於,大不了卸個胳膊腿。”
    我笑著說:“你的胳膊腿能值一個億,這都可以上吉尼斯世界紀錄了,我看這買賣值得做。你給他打電話,問問他要左麵還是右麵。”
    一旁的林蕈實在聽不下去,喝道:“關宏軍,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斂住笑容,拿出嚴肅的腔調說:“這個點哥到底什麽來頭?”
    我的笑容瞬間消失,換上一臉嚴肅,語氣冷峻地問道:“放高利貸的這姓哥究竟什麽來頭?”
    於誌明抬手抹了把臉,聲音裏滿是焦慮:“這人黑白兩道的關係都硬得很。早些年靠幹貨棧發家,後來迅速壟斷了東城衣服鞋帽批發市場的物流業務。賺了大錢後,就盯上了地下錢莊,放起了高利貸 ,手段黑得很。”
    我眉頭擰成了個疙瘩,接著問:“他給你定的最後還款期限,是哪天?”
    於誌明苦笑著搖頭:“就剩10天了。這幾天,他怕我跑路,派了兩個打手24小時盯著我。我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說要來我姐這兒籌錢。這高檔別墅區門禁森嚴,外人進不來,我才借機甩掉了他們。”
    我也開始焦頭爛額了,用手不停地揉著太陽穴。
    這輩子,我從未碰上過如此棘手的狠角色,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應對之策。
    或許有人會質疑,為什麽不報警解決?然而,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心裏都清楚,如果報警能真正解決問題,這類放高利貸、魚肉百姓的混混,早就銷聲匿跡了。
    這些人前腳站在台前作惡,後腳就有一條錯綜複雜的利益鏈為其撐腰。報警電話掛斷的瞬間,背後龐大的關係網就開始運作,砍人的混混說不定已經磨刀霍霍,風馳電掣般朝舉報人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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