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斷雁孤鴻的寂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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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滿是溫情,定定地看著我,輕聲說道:“宏軍,今天我真的特別高興。這喜悅並非源自企業籌劃上市,也不是因為要建立研發中心,而是我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滿腦子智慧、渾身都是幹勁的你。”
我不禁疑惑,開口問道:“我這段時間表現得有那麽差勁嗎?”
她挑了挑眉,略帶嗔怪地說:“你自己心裏沒數嗎?我還以為你就此一蹶不振,徹底沒救了呢。”
我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總得讓我喘口氣吧,總不能一直把弦繃得緊緊的,適當放鬆放鬆也是人之常情。”
她眉頭緊皺,語氣加重:“你那叫放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你都敢去沾染,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你都敢接觸,再這麽下去,人可不就毀了嗎?”
我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
我望向她那雙眼如秋水的大眼睛,問道,“你把崔瑩瑩安排到哪兒去了?該不會……把人給……處理了吧?”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打趣道:“我成《白雪公主》裏的邪惡皇後了?就算我是,崔瑩瑩也和白雪公主扯不上邊吧。怎麽,你想她了?”
我連忙否認:“想倒談不上,隻是一個大活人突然沒了蹤影,想想怪讓人心裏瘮得慌的。”
她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說道:“我把她派到別的城市的4s店賣車去了。她居然敢帶壞你,我總得給她點教訓。”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林總,你確實是個心善的老板,她跟著你,也算沒白跟。”
她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自言自語:“都說‘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我是不是就是心太軟了?”
我認真地看著她,由衷地說:“你既有菩薩心腸,又有金剛手段。遇到大是大非的問題,你向來都是雷厲風行、乾綱獨斷。”
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調侃道:“你這是在誇我?”
我反問道:“不然呢,你覺得我在損你?”
她掩嘴輕笑,話鋒一轉:“既然你這麽會誇人,那我再慮給你個機會。你覺得我新招來的這個秘書怎麽樣?”
我微微皺眉,斟酌著用詞:“我欣賞紫娟,可不代表也喜歡晴雯。”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切”了一聲:“在你眼裏,女人不都一個樣嗎?還挑三揀四起來了。”
我收起笑容,目光嚴肅地盯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林蕈,有時候,你真不像個企業的掌門人。”
她也一臉認真,追問道:“那你說說,我像什麽?”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有時候像青樓裏的老鴇。”
話一出口,我便知道不妙,不敢多留,轉身像腳底抹油一般,迅速跑出了她的辦公室。
身後傳來她清脆的喊聲:“客官慢走,下次再來!”
當天傍晚,我便與陶鑫磊一道,帶著熊季飛,早早來到了芸薹集賢,恭候副縣長胡海濤大駕光臨。
胡海濤原本是市裏某區一個街道辦事處的工委書記,後來調到縣裏搖身一變成了副縣長。
平日裏,他沉默寡言,周身仿若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薄紗,讓人難以窺探其實,至於他背後到底有著怎樣的背景,眾說紛紜,誰也說不出個確切所以然。
依我判斷,他已然四十五歲,從基層一步步爬到副處級,談不上平步青雲,更不是坐了“直升飛機”的那種幹部。
如此看來,他的背景或許並非如人們傳言的那般深不可測。 然而,上午王雁書談及他和田鎮宇之間的人事之爭時,言辭鑿鑿,篤定非常,這又讓我不禁心生疑慮,覺得此事恐怕遠非表麵這般簡單。
近大半年來,劉芸表麵上對我不冷不熱,實則內心極為冷淡。
今天我一踏入她的飯莊,就發現她展現出少有的熱情。
趁著客人尚未抵達,我就決定逗逗她開心,便快步走進她的辦公室,在她對麵坐下,笑著說道:“芸姐,雖說眼下已是春天,可依舊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可一走進你這芸薹集賢,瞬間便有了如沐春風之感。”
她佯裝嗔怒,板起臉來:“關宏軍,我才給你點好臉色,你就又開始跟我沒大沒了是吧。”
我滿臉笑意,繼續調侃:“你可別板著臉,這樣可不太好看。記得當年我在家具城給你打工的時候,你老是繃著臉。我當時心裏就琢磨,這姐姐生理期怎麽這麽長呀,一整天都難見個笑臉,看著真讓人心焦……”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忍不住“撲哧”一笑,迅速從桌上抓起一支碳素筆朝我扔來:“關宏軍,有一段時間沒理你,你皮子又癢了是吧!”
我笑得更歡了,繼續奉承道:“哎呀,你瞧瞧,你這一笑,那叫一個明豔動人,我都看得眼饞心動了。”
她又裝出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在桌上四處找東西,作勢還要打我。
我趕忙上前,輕輕按住她的手,問道:“姐姐,你是不是和林蕈互通消息了?怎麽今天突然對我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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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柳眉一挑,語氣裏帶著幾分質問:“我跟林蕈互通消息,有什麽不正常?省得你在我們姐妹倆中間玩信息差的把戲。”
我心裏窩火,沒好氣地回應:“行,現在你們倆防我,跟防賊似的。”
她眼眶微紅,痛心道:“關宏軍,這能怪我們嗎?大半年了,你花天酒地,正事不幹,我們勸了多少次,你聽進去過嗎?我們能不寒心?”說著,她眼中閃過一抹痛惜,手腕一扭,手從我的手裏抽了出去。
恰在這時,服務員匆匆走來,恭敬喊道:“關主任,客人到了。”
我和劉芸迅速調整表情,並肩走出去迎接胡海濤。我幾步迎上前,主動伸出手,熱情道:“胡縣長,可把您盼來了,歡迎歡迎!”
胡海濤身材敦實,笑容滿麵,帶著歉意說道:“關主任,讓你久等了,臨時碰上點急事,耽擱了些時間。”
我和劉芸一左一右,陪著他走進包間。陶鑫磊和熊季飛見狀,立刻起身,熱情地打招呼。
我把胡海濤禮讓到主位上。劉芸依照事先安排,準備了一桌魯式海鮮盛宴:蔥燒海參油亮誘人,清蒸梭子蟹蟹黃飽滿,紅燒澳鮑色澤紅亮,香煎象拔蚌外酥裏嫩,白蝶貝燉雞湯香氣四溢,煎烤銀鯧魚皮焦肉嫩,清蒸大黃魚原汁原味,海膽蒸蛋鮮嫩爽滑,蒜蓉粉絲蒸龍蝦鮮香撲鼻,鐵板八爪魚嚼勁十足 。
胡海濤看著滿桌佳肴,食材珍貴,烹飪精湛,不禁頻頻點頭稱讚。他指著那盤白蝶貝,開口問道:“這是養殖的吧?”
我忙不迭點頭,賠笑道:“肯定是養殖的,野生的誰敢吃啊,犯不著為了口吃的,給自己找麻煩。”實際上,我壓根不清楚這白蝶貝的來源,但不想掃了大家的興。
我接著提議:“胡縣長,喝點茅台?”
胡海濤擺了擺手,說:“醬香型的酒,我喝不慣,換點別的吧。”
我眼睛一亮,笑著說:“胡縣長,您來得太是時候了!我剛弄到一箱舍得·品味,這酒是濃香型,價格和茅台不相上下,就是相對小眾了些。”
胡海濤臉上掛著笑意,推辭道:“喝這麽貴重的酒,太破費了吧。”
我連忙擺擺手,笑著奉承:“好馬配好鞍,好酒配好漢,也就胡縣長您,才配得上這好酒!”
胡海濤聽了,帶頭笑起來,包間裏頓時充滿歡聲笑語 。
熊季飛剛站起身,準備拿分酒器斟酒,劉芸就笑意盈盈地快步上前,說道:“熊主任,您坐著就行,今天我親自來伺候各位領導。”
我笑著向胡海濤介紹:“這是咱們這兒的老板娘劉芸,也是我的幹姐姐,為人特別豪爽。”
胡海濤聞言,抬起頭,目光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劉芸一番,讚歎道:“難得,難得。劉老板不僅人長得漂亮,行事還這麽爽快。按輩分,我該怎麽稱呼呢?”
我趕忙笑著回應:“她比胡縣長大一歲呢。”
胡海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爽朗地說:“那我也得叫聲姐姐。”
劉芸臉頰微紅,笑著擺手道:“哎呦,胡縣長可千萬別這麽叫,這不是折煞我嘛!”
我在一旁幫腔:“叫姐姐好,叫著親切,沒那麽多生分。”
胡海濤附和道:“沒錯,沒錯。真沒想到,我到縣裏都兩年了,居然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家酒店。外表看著低調,裏頭卻這麽奢華。真是難得!”
我抓住機會,熱情說道:“胡縣長,以後您隻要有空,就常來。在這兒的所有消費,都算我的!這兒不僅中餐做得地道,西餐達到米其林水準,日料也是二星級品質,保準讓您滿意!”
胡海濤聽了,臉上笑意更濃,說道:“老弟,咱們以後別喊官職了,直接稱兄道弟,這樣親近多了。”
我一聽,興奮地一拍手,說道:“那當然好!能跟老兄你稱兄道弟,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劉芸見眾人要舉杯開飲,連忙說道:“店裏還有其他客人,我先去忙了,各位領導慢慢享用。”
我半開玩笑地說:“姐姐,你先去忙。但一會兒可別忘了回來,美酒配佳人,要是佳人不在,這酒喝著都沒滋味。”
劉芸嗔怪地瞥了我一眼,又笑容滿麵地對胡海濤說:“胡縣長,一會兒我一定過來陪您喝上一杯。”
胡海濤笑容滿麵,連連應道:“好說,好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包間裏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眾人也不像剛開始那般拘謹。我端起酒杯,真誠地對胡海濤說道:“哥,平日裏您對開發區關懷備至,我和陶主任打從心底感激您,對您敬佩不已。要是您個人有任何需要,隻要吩咐一聲,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胡海濤聞言,擺了擺手,臉上浮現出謙遜的笑容:“宏軍老弟,你這話讓我慚愧。雖說我分管工業,但全縣規模以上企業大多集中在開發區,我工作上取得的成績,離不開你們的支持。”
我微微前傾,刻意壓低聲音:“哥,最近坊間都在傳,您就要再進一步。不知道這消息可否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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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濤目光一凜,盯著我審視片刻,語氣中帶著幾分防備:“你也說了,隻是傳言而已。我對自己有清晰的認識,名利這些身外之物,我向來看得很淡。”
察覺到他的戒心,我立刻話鋒一轉,言辭愈發懇切:“哥,我這人向來心高氣傲。在縣政府班子裏,能讓我由衷服氣的,就隻有您一人。要是這次您得不到提拔,實在難以服眾。”
胡海濤神色一正,趕忙擺手:“可別這麽說,這話要是傳出去,影響多不好。”
陶鑫磊見狀,連忙表態:“胡縣長,您放心!開發區班子上下一心,向來以關主任為核心,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領導的事。”
我接過話茬,語氣堅定:“沒錯,哥,您盡管放心。縣裏就這麽些人,這次人事調整的事,早就傳得滿城風雨,算不上什麽秘密。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開發區全力支持您!”
胡海濤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隨後端起酒杯,朗聲道:“難得老弟這番肺腑之言!從今天起,咱們相互支持、攜手共進。大家幹一杯!”說罷,他依次與我們碰杯,眾人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胡海濤微微眯起眼睛,看似隨意地問道:“我聽說,你曾和田鎮宇副縣長共事過?”
我眉頭緊鎖,表情略顯無奈:“哥,不瞞您說,和他共事這一年多,真的是苦不堪言。”
胡海濤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探究:“哦?田副縣長為人隨和,年富力強,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直視著胡海濤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哥,他為人如何、能力怎樣,和我沒多大關係。我跟他,壓根就不是一路人。”
胡海濤見我毫不猶豫地與田鎮宇劃清界限,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行,這事以後再聊。今天咱們不談這些掃興的事,不醉不歸!”
我豪爽地回應:“舍命陪君子!”
正說著,包間門被輕輕敲響,劉芸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喲,各位領導容光煥發,看來喝得十分盡興。我來給大家錦上添花,再敬各位一杯!”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分酒器,依次為我們斟滿酒杯,隨後也給自己倒滿。
劉芸率先走到胡海濤身旁,舉杯示意。
胡海濤見狀,立刻站起身來,推辭道:“您是姐姐,理應我敬您才對!”
我們也紛紛端起酒杯站起身。我笑著打圓場:“哥,別推辭了。都說要想關係好,就得大敬小。芸姐這杯酒,敬得恰到好處。”
陶鑫磊和熊季飛也在一旁附和:“對對對!”
胡海濤不再推辭,眾人碰杯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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