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六、猝不及防的淪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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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追問道:“胡縣長在省科技廳有路子?”
    劉修文神色篤定,微微點頭:“他弟弟是從北京頂尖名校選調的人才,如今任職省科技廳高新技術發展與產業化處的處長,幫咱們辦這件事,應該不成問題。”
    我說:“這就是他的背景?他又何必諱莫如深,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王雁書若有所思,輕聲分析:“每個人想法不同。或許在他看來,借助弟弟的關係辦事,有傷自己的顏麵。”
    我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試探著問:“既然如此,那派誰去說服胡縣長出麵幫忙?劉縣長,要不您下指示?”
    劉修文苦笑著擺擺手:“我可沒那個權力對他下命令。”
    我隨即將目光轉向王雁書,帶著幾分期待問道:“王書記,要不您來當這個發令員?”
    王雁書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和他私交不深,就算安排下去,他未必會聽。”
    我思索片刻,提議道:“要不請劉大帥親自出麵!劉書記安排的話,他肯定沒法拒絕!”
    王雁書說:“看來也隻有這樣了,我去和劉書記說吧。”
    敲定了事情的解決辦法,我心情格外暢快,駕車駛向家的方向。
    車窗外,墨色的烏雲層層堆積,宛如一幅壓抑的畫卷,遠處時不時傳來沉悶的驚雷,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襲 。
    一進家門,母親趁給我開門的間隙,貼近我的耳邊,小聲叮說:“曦曦的小姨來了。”
    我一時有些發愣,腦海裏沒能立刻將徐彤和曦曦小姨的身份聯係起來,下意識問道:“哪個小姨?”
    母親回頭瞥了一眼曦曦的房間,刻意壓低聲音:“她自稱姓徐,說是清婉的表妹。”
    我這才恍然大悟,來訪者應該是徐彤。
    於是,我輕輕推開曦曦的房門走了進去。
    徐彤聽到動靜,轉過頭看見是我,有那麽一刹那,眼神慌亂地躲閃開我的視線,怯生生地低下頭。
    我神色輕鬆,語氣自然地說:“你來了。”
    她微微點頭,隨後轉身,繼續陪著曦曦擺弄芭比娃娃。
    我俯身,輕聲問曦曦:“曦曦,小姨陪你玩,開不開心呀?”
    曦曦專注地給芭比娃娃套裙子,頭也不抬,脆生生回應:“小姨媽媽陪曦曦玩,開心!”
    我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將目光投向坐在床沿的徐彤:“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徐彤抬起頭,目光變得犀利起來:“我難道不可以請假嗎?”
    我嘴角掛著調侃的笑意:“徐老師,我發現最近你心思可沒全放在教學上,老請假。看來,得好好批評你了。”
    她輕哼一聲,語調裏滿是傲嬌:“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輪不到你瞎操心。”
    我微微挑眉,拋出疑問:“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家具體住址的?”
    她嘴角一勾,略帶得意:“我鼻子下麵長著嘴,問林總不就知道了。”
    我在床沿緩緩坐下,目光緊緊鎖住她。她毫不怯場,回以同樣熾熱的目光,兩人視線在空中膠著。
    我半開玩笑半試探:“你突然登門,不會是來向我爸媽告狀的吧?”
    她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所指,瞬間,紅暈從臉頰蔓延至耳根。她語氣裏帶著嗔怒:“關宏軍,那種事我用得著告狀?我自有辦法收拾你。”
    我佯裝生氣,眉頭微皺:“徐彤,怎麽回事?以前一口一個姐夫叫得親熱,現在居然直呼我大名。”
    她冷笑一聲,語氣決絕:“哼,從今往後,你沒這個待遇了!”
    我收起臉上的笑容,緩緩說道:“最近這段時間,我恐怕會特別忙,英語補習的事隻能先放一放了。”
    她聽了我說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不禁問道:“距離聯考沒剩多少時間了,這樣還來得及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歎口氣說:“實在沒辦法,隻能先擱置了。實在不行,就等明年再參加考試吧。”
    她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氣氛一時變得有些沉默,我隻好開口打破僵局:“你怎麽突然來家裏了?”
    她微微低下頭,專注地幫曦曦給娃娃穿衣服,語氣平淡地回應:“我想曦曦了。”
    我心裏清楚,這理由聽起來有些冠冕堂皇,可她真正的心思,我也隱隱能猜出幾分。
    看著她略顯落寞的神情,我有了心悸的感覺,轉而問曦曦:“寶貝,你喜歡小姨嗎?”
    曦曦放下手中擺弄的玩具,抬起頭,那雙清澈天真的眼睛望向徐彤,非常認真地說道:“曦曦喜歡。”
    我順勢看向徐彤,說道:“聽到了吧,曦曦這麽喜歡你。以後要是有空,你就常來家裏,也幫我帶帶她。我爸媽太溺愛這孩子了,打不得罵不得,你是老師,教孩子還能好一些。”
    她輕輕將曦曦抱坐在自己腿上,下頜溫柔地輕抵在曦曦的頭頂,聲音輕柔得如同和煦的春風:“寶貝,小姨以後常常來陪你玩,好不好呀?”
    曦曦用力地點點頭,隨後腦袋一歪,用急迫的聲音問道:“小姨媽媽,你也來曦曦家住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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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曦曦的話,我和徐彤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刹那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情在心底蔓延開來。
    從那以後,徐彤成了家裏的常客。她每次來,都不會空手。有時,手裏拎著給曦曦精心挑選的玩具與書籍;有時,她則帶著滿滿一袋應季蔬菜。母親覺得過意不去,想著給她些錢作為補償,她卻笑意盈盈,說道:“阿姨,這些菜都是自家院子裏種的,沒用化肥農藥,吃得放心。”說罷,便婉拒了母親的好意。
    一周後,我陪同副縣長胡海濤前往省城,為達迅汽車部件公司申請研發中心一事,去省科技廳拜訪胡海濤的弟弟胡海洋。
    胡海洋熱情地迎接了我們。待我們說明來意,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為難之色,緩緩說道:“我哥在電話裏大致跟我講了情況。這個項目審批確實歸我們處負責,可目前企業還不符合申請條件。”
    我心急如焚,趕忙問道:“胡處長,能給我們詳細講講嗎?”
    他起身,走到文件櫃前,從中取出一摞文件,遞到我手中:“關主任,你有空時可以仔細研讀一下。按照現行規定,企業主體得具備一定規模,經營狀況也要良好。”
    我快速掃了一眼文件中這方麵的要求,語氣篤定:“這方麵我們沒問題。”
    他接著補充道:“企業還得有一定研發基礎與能力,像專利、軟件著作產權等。此外,要有與研究方向匹配的核心技術或產品,而且近三年得承擔過省級以上科技計劃項目。”
    聽完,我麵露躊躇,歎道:“這門檻太高了,這家企業目前在這方麵還毫無基礎。”
    胡海洋兩手一攤,說道:“我就說嘛,省級實驗室哪能說申請就申請呢。”
    胡海濤在一旁聽著,臉色有些不悅,帶著責備的口吻說道:“要是條件都滿足,還會來找你?”
    我見狀,趕忙擺擺手,示意胡海濤稍安勿躁,轉頭對胡海洋輕聲說道:“胡處長,是我們考慮不周,給您添麻煩了。您看,還有別的辦法嗎?”
    胡海洋微微思忖,咬了咬嘴唇,說道:“辦法倒也有。我哥給我打電話後,我就琢磨過這事。如今省裏大力提倡產學研合作,鼓勵企業和高校、科研院所聯合申報實驗室。”
    這話如同一束光照進迷霧,我瞬間豁然開朗,仿佛發現了世外桃源,滿心欣喜地問道:“這是怎樣的模式?還請您詳細講講。”
    胡海洋笑著解釋:“其實並不複雜,就是企業與高校、科研院所結對共建,雙方簽訂共建協議,明確各自權利義務。比如企業提供場地和經費,研究成果雙方共享。在成果向產業轉化方麵,省裏還有扶持資金。”
    我眼睛一亮,由衷感慨道:“這思路簡直就是為達迅量身定製!隻是省內高校眾多,不清楚哪家在汽車傳動總成研發方麵能與達迅完美適配,還得麻煩胡處長在這方麵多費費心,給指點指點。”
    胡海濤眼見事情有了轉機,原本緊繃的臉也緩和下來,換上一副商量的口吻,對胡海洋說道:“老二啊,於公而言,我現在依舊分管工業和科技領域,促成這事是我的分內之責,義不容辭;於私來講,關主任和我情同手足,這忙你可得全力幫襯,哪怕有困難,也得想法子克服。”
    胡海洋趕忙應道:“大哥,您放心。對我來說,這也算咱家鄉的企業,能幫上忙的地方,我肯定不遺餘力。說到選擇共建方,還真是巧了。省工業大學汽車與交通工程學院的汽車工程實驗中心,科研實力相當雄厚,可一直被資金問題困擾,空有一身本事,卻施展不開,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簡單來講,他們搞科研的在實驗室裏埋頭苦幹,卻找不到成果轉化的產業化路子;而企業那邊呢,又急需技術支持。所以,我特別佩服你們縣裏開發區的遠見,主動為企業牽線搭橋,推動產學研協作,這可是一件既造福當下,又惠及長遠的大好事。”
    胡海濤微微點頭,接著說道:“老二,你畢業之後一直在大機關工作,確實很難體會基層同誌的艱辛與幹勁。我早就跟你說過,有機會還是要到基層去曆練曆練,感受一下一線的工作氛圍。”
    我趕忙打圓場,笑著說道:“胡縣長,我倒覺得像胡處長這樣的高端人才,在上麵做好頂層設計,同樣至關重要。這也是人才在不同層級的合理配置嘛。”
    話音剛落,我們三人相視一笑,辦公室裏的氛圍頓時輕鬆愉悅起來。我接著說道:“說起來,這可真是緣分。我就是省工業大學畢業的,沒想到兜兜轉轉,又要和母校產生交集了。”
    胡海洋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好奇問道:“哦?原來還有這層淵源。關主任,在母校那邊,你還和誰有聯係嗎?”
    我略帶遺憾地笑了笑,坦誠說道:“自 1998 年畢業後,我就再沒回過母校,以前的熟人,也漸漸斷了聯係。”
    胡海洋微微點頭,接著提議道:“要是二位時間允許,不如去學校實地走訪一趟。我也抽時間陪你們一起,咱們得拿出十足的誠意。你們也清楚,高校裏的知識分子,大多自恃才高,注重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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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以為然,下意識看向胡海濤。他沉思片刻,開口說道:“這樣吧,老二,宏軍和我情同手足,於你而言,他也是兄弟。這件事,你務必全程跟進。我這邊事務繁雜,實在抽不開身,你們倆去就行。宏軍,你覺得這麽安排妥當不?”
    我忙不迭點頭,應道:“沒問題,畢業都十多年了,我也挺想回母校看看。這樣,胡處長,我等您消息,要是和學校對接好了,咱們就一同前往。當麵交流,總歸比電話溝通更顯尊敬。”
    胡海濤長舒一口氣,像是卸下重擔,說道:“宏軍,那這事我就托付給你了。往後辛苦你多擔待,有情況直接和老二聯係。”
    說罷,他又轉身,一臉鄭重地囑咐胡海洋:“老二,哥平日裏沒求過你啥,這次就當哥求你,一定把這事辦好。”
    我瞧著兄弟倆這神情、這語氣,心裏不禁犯嘀咕。論官職,弟弟更高,可哥哥這派頭,倒像家裏掌事的大家長,弟弟對哥哥的話,也是言聽計從,這關係,透著股別樣的親昵與敬重。
    於是,胡海濤先行返程,我則留在省城,靜候消息。本想著晚上好好宴請胡海洋,雖說有胡海濤這層兄弟關係兜底,但該有的誠意,我還是想表達。可他找了個由頭婉拒了,我獨自留在賓館,百無聊賴之際,撥通了張平民的電話。
    “老哥,好久沒聯係,怪想你的,這會兒沒打擾到你吧?” 我笑著說道。
    電話那頭,張平民爽朗的笑聲傳來:“哪能打擾,我和你宋阿姨這兩天還念叨你呢,正琢磨著找個時間,邀你到別墅喝幾杯。”
    我有些意外,忙問:“你回省城了?”
    “是啊,南方這個季節太熱,我和你宋阿姨回來避避暑。” 張平民解釋道。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陣欣喜,“巧了,我這會兒就在省城!”
    張平民瞬間來了精神,語氣急切地說:“那你還等什麽,趕緊過來吧。把你位置用短信發給我,我讓司機去接你。”
    “行嘞!” 我爽快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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