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步步緊逼的窒息三)

字數:6048   加入書籤

A+A-


    我不得而知王雁書究竟是通過何種渠道、動用了怎樣的人脈關係,最終才將這場風波平息。徐褐被判定為受他人蒙騙,參與了協同濫砍盜伐,但主觀惡意不強,因此未被移送檢察機關,而是接受了行政處罰,被處以行政拘留十五天,並罰款兩萬元。
    這兩萬元罰款,自然是由我來承擔,此外,我還額外拿出一萬元作為感謝費,送給那些幫忙疏通關係的人。
    此事塵埃落定後,我對徐彤的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除了偶爾前往她家探視外,我很少再主動登門。
    然而,徐彤並沒有將我的冷淡歸因於她之前無底線的步步緊逼,反而錯誤地認為是我對她心生厭倦,想要另覓新歡。
    這種誤解導致我們之間的關係陷入了一種從猜忌到不信任,再從不信任到更加猜忌的惡性循環之中。我們之間的裂痕逐漸擴大,每一次的溝通都充滿了防備和質疑,原本的情分也在無休止的猜疑中慢慢消耗殆盡。
    初夏的傍晚,天邊還殘留著幾縷未褪盡的霞光,像被稀釋的胭脂,暈染在漸暗的天幕上。
    我推著那輛久未啟封的單車,輕輕拂去車座上薄薄的一層浮塵,而後翻身跨坐上去。車輪碾過地麵,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我迎著習習夜風,沿著新落成的濱河景觀路悠然騎行,那風,帶著河水的濕潤與草木的清香,輕柔地拂過臉頰。
    抬眼望去,新城區已褪去了白日的喧囂與燥熱,華燈初上,璀璨的燈光交織成一片夢幻的海洋。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熙攘,歡聲笑語在空氣中肆意流淌,城市的夜晚,正以它獨有的方式熱鬧起來。
    看著眼前這繁華的景象,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在我心底悄然蔓延。畢竟,多年前與林蕈的一次不經意的閑談,最終促成了這座新城區的誕生。
    我越騎越遠,漸漸遠離了喧囂,路上的行人也愈發稀少。四周靜謐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這幾年,我在官場上一路高歌猛進。然而,工作的激情卻在日複一日悄然流逝。每天,我如同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按部就班地處理著各種事務,在得失之間反複權衡,苦苦支撐著那看似光鮮卻疲憊不堪的生活。
    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個長椅前,我疲憊地坐在長椅上,仰頭望著天空。夜色,正以一種悄無聲息卻又無比堅定的姿態,漸漸濃鬱起來。遠處,濕地裏傳來陣陣蛙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車鈴聲打破了夜的寂靜。我下意識地轉過頭,隻見一個身著騎行裝束的人騎著單車,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停在了我的麵前。
    那身騎行裝緊緊地貼合著她的身體,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胸部微微隆起,如同起伏的山巒;後臀高翹,線條流暢而優美。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多看了幾眼。
    她優雅地摘下騎行頭盔,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路燈微弱而朦朧的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我定睛一看,借著那微弱的光線,終於認出了眼前的人——林蕈。
    我望著她啞然失笑,用意外的口吻說:“原來是你。”
    她將單車穩穩地停放妥當,輕盈地在我身旁坐下,微風拂過,她發絲輕揚,帶著淡淡的清香。“該意外的是我才對呢。我啊,隻要沒出差,這條濱河路幾乎天天都來騎行。倒是你,上次咱倆一起騎完車,這寶貝單車可就‘打入冷宮’啦,再沒見你騎過。”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苦澀的笑容在嘴角蔓延開來:“唉,身不由己啊。每天被工作纏得死死的,忙得暈頭轉向,哪有閑工夫運動。”
    她鼻腔裏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雙手抱在胸前,斜睨著我:“少在這兒給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啦。吃吃喝喝、應酬交際的時間,你倒是一抓一大把,運動的時間就跟擠牙膏似的,死活擠不出來?你瞅瞅你自己,才35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小肚子都圓滾滾地隆起來了,都快趕上徐彤了。”她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比劃著徐彤肚子的弧度,臉上滿是調侃。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手指輕輕戳了戳那微微凸起的部位,有些窘迫地辯解道:“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就是略微有點發福罷了。人到中年,新陳代謝慢了,有點小啤酒肚也算正常現象嘛。”
    她輕輕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神色變得認真起來:“身材走樣倒是其次,關鍵是你的狀態。我怎麽感覺你最近整個人都蔫蔫的,心態也不太對勁,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別一個人悶在心裏,說出來說不定能好受點。”
    我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有些低沉:“唉,其實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感覺生活突然沒了方向,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她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柔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還說沒有,你和徐彤那點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看開些吧,她也不容易。你呀,也別老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說到底,你這也是在為自己的風流債買單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我瞪了她一眼,故作不滿道:“林蕈,有你這麽勸人的嗎?你這哪是安慰人,分明是往人心窩子裏戳刀子,還專挑疼的地方紮。”
    她嘴角上揚,笑得眉眼彎彎,那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悅耳,在夜風中輕輕飄散。“你呀,就好比是生了場頑固的病,用溫補之藥慢慢調理,那是治標不治本,非得用虎狼之藥,才能把你身上那些消極頹廢的‘毒’一股腦兒排幹淨,重新精神抖擻起來。”
    我被她逗得哭笑不得,趕忙岔開話題,抬手指了指遠處燈火輝煌的新城區,感慨道:“瞧瞧這新城區,一天一個樣,你心裏是不是也滿是成就感,就跟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茁壯成長似的?”
    她微微仰起頭,目光溫柔地望向那片繁華,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芒:“誰說不是呢,這就叫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初咱倆不過是一次隨意的閑聊,誰能想到,竟能造就這麽一座充滿希望的希望之城。”
    我也不無感慨地說:“‘希望之城’這個詞用得妙啊,太貼切了。我剛才路過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現在這新城區裏的商鋪基本都招到商家了,人來人往,熱鬧得很,感覺比老城區還要紅火幾分呢。你瞧,就連那麽豪華的美容會所都開起來了,裝修得金碧輝煌的,在夜裏都閃閃發光。”
    她接過話茬,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說道:“縣裏機關都搬到這邊來了,人氣自然就像滾雪球一樣,被帶動起來了。就單單這一個月,商鋪連售帶租就成交了二十多個。你說的那個美容會所啊,是張主任老婆開的那家吧。那會所可不得了,裝修豪華得跟宮殿似的,裏麵的服務項目也是五花八門,當然,會員費也不低呢。我前些日子去辦了一張卡,就花了足足兩萬多。”
    我微微一怔,眼中滿是好奇,追問道:“哪個張主任啊?”
    她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還能是哪個張主任呀,當然是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張衛國唄。”
    我瞪大了雙眼,嘴巴不受控製地微微張開,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脫口而出:“張衛國還有這個實力?”
    林蕈壓低聲音說:“你可別被他平日裏那副笑嗬嗬、老好人的模樣給騙了,他這人呐,不顯山不露水的,暗地裏手段可多著呢。我聽別人私下議論,他在同祥鎮任職的時候,就沒少撈錢,那腰包鼓得,估計比咱們想象的要厚實得多。所以說呀,別人都在鉚足了勁兒地搞錢,一門心思地往錢眼裏鑽,你倒好,整天還沉醉在溫柔鄉裏。”
    我微微低下頭,臉上泛起一絲羞愧的紅暈,語氣堅定又帶著幾分自嘲道:“那種不義之財,我關宏軍就算是窮死餓死,也絕不去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之財,不取也罷。”頓了頓,我抬起頭,目光真誠地看向她,有些難為情地說:“這些年,多虧了你一次次地接濟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拉了我一把,才讓我沒被生活的壓力逼得動那些歪心思。”
    她靜靜地凝視著我,眼神裏滿是溫柔與關切,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認真地說:“我的就是你的,咱們之間還分什麽彼此。我更不希望你把手伸出去拿那些髒錢,人活一世,清清白白才是最重要的。”
    我滿心感激,目光熾熱地回望著她,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言語太過蒼白,最終隻是輕聲道:“大恩不言謝,這份情,我關宏軍記在心裏了。但願有一天,我有能力償清這份沉甸甸的情意。”
    借著路燈那微弱而朦朧的燈光,我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眶漸漸泛紅,像是被一層薄薄的水霧籠罩著。她緩緩伸出手,輕柔而又堅定地捂住了我的嘴,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關宏軍,不許你再說這種見外的話。我林蕈能有今天,能有這份事業和底氣,你居功至偉。是你成就了我,咱們之間,不存在什麽償清不償清的。”
    我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情不自禁地湊上前,在她放在我唇邊的手上輕輕吻了一下。她像是被電擊了一般,迅速將手縮了回去,臉頰瞬間變得通紅,嬌嗔地瞪了我一眼,佯裝生氣道:“關宏軍,你不準胡思亂想。”
    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目光飄向遠方,口中喃喃吟道:“殷勤恰似風逐絮,踉蹌空留影;落寞渾如雨摧花,倉皇獨咽聲。”
    她微微嘟起嘴,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娓娓說道:“我就怕你一開口就是詩呀詞呀的,那些文縐縐的句子,雲裏霧裏的。可怪就怪在,雖然我聽不懂那些詞句的深意,卻偏偏能感覺到你藏在字裏行間的悲傷。”
    我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緩緩說道:“我無暇悲傷,更沒有資格去悲春傷秋。經曆了這麽多,我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曾擁有過,就根本談不上失去;隻有貪得無厭,才會患得患失。”
    她微微歪著頭,目光專注地凝視著我,眼神中滿是思索,輕輕咬了咬嘴唇,問道:“你又想起小沈了吧?”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我身子微微一僵,眼神閃躲了一下,沒有立刻回應她,隻是將目光投向更遠處,仿佛那裏有我內心深處的答案,卻又不想輕易被人窺探。
    她見我不作聲,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前些日子,我去參加小沈的婚禮了。在婚禮現場,我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那場麵看似熱鬧喜慶,可一對新人卻像是在完成一項例行公事的任務,全程幾乎沒什麽交流,也看不到新婚夫妻該有的甜蜜與愛意。按理說,小沈心裏一直放不下你,婚禮上不開心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新郎呢,也是一副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樣子,你說這是為了哪般?”
    我聽著她的話,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在心底翻湧,酸澀、苦悶、無奈交織在一起,讓我一時之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實在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得讓人窒息的話題,仿佛多說一句,就會被那無盡的回憶和傷痛淹沒。於是,我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轉移話題,問道:“對了,劉芸那個度假村的項目,進展得還順利嗎?”
    她輕輕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抹自信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縣裏領導都全力支持,一路綠燈,暢通無阻。設計圖紙都出來了,過不了多久,項目就要動工了。”
    我微微皺眉,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忍不住開口問道:“說真的,你真就這麽看好度假村這個項目嗎?”
    她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像是聽到了什麽無關緊要的小事,隨手將耳畔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雲淡風輕地說:“你也清楚,達迅公司上市這一攤子事兒,已經把我忙得暈頭轉向,我哪還有閑工夫去細細琢磨這些。以前啊,不管我做出什麽決定,哪怕再冒險、再大膽,芸姐都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邊,無條件地支持我、信任我。這次她好不容易主動提出要投資一個項目,我哪有不全力以赴支持她的道理?至於項目到底有沒有前景都不重要,隻要她能開開心心就好。”
    我微微一怔,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們姐妹之間倒是情深義重。可你剛才這話,實在不該是一個唯利是圖的生意人該說出的話。”
    喜歡我的混亂情史:一個男人的自述請大家收藏:()我的混亂情史:一個男人的自述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