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春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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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將至,宮裏宮外一派喜慶氣氛。
皇家忙著各項祭祀宴請事宜,百姓也忙著置辦年貨。
江與彬扛著大包小包回家,將兩個銅子給了跪在街邊的乞丐。
這個乞丐是幾個月前到這裏的,頭上一直戴著一個破舊的麵具,下麵墊著布條,看著滑稽瘋癲,卻是一直安安靜靜地跪在路邊,有時有人經過,他便會拉下麵具唱唱跳跳,討些錢財。但他身上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味道,和其他乞丐長久不洗澡的體臭不同,非香非麝,似臭又膻,還有腥氣,每每有人經過,都是掩鼻匆匆而過,又怎會駐足看他賣藝?倒是惢心好心,多少會施舍些剩飯井水,所以這乞丐一直在他們家附近。
他進了門,惢心要來幫忙,他擺手讓惢心歇著,自己把東西一樣樣放下來。
這時搖籃裏的嬰兒哭了起來,惢心急忙過去,抱起孩子,給她喂奶。
她看著懷裏的嬰兒,雖然五官沒長開,已經可以依稀看到自己和江與彬的影子。
這樣的福分,從前隻能想想,如今卻是切切實實地在她手中。
養心殿中,皇帝看看容音和阿箬呈上來的各宮年禮賞賜單子,提筆把如懿那邊的賞賜全給砍了。
他淡淡道:“皇後啊,朕和如懿青梅竹馬,知道她高潔出塵,不喜凡俗之物。這些金銀珠寶,太過俗氣,朕早就交待人送去一盆綠梅,這樣兩心相知,已經很好。”
容音道:“皇上待嫻妃妹妹情真意切,不流世俗,臣妾也是知曉。隻是嫻妃妹妹今年才從冷宮出來,旁人的眼光,如懿妹妹不在意,皇上也不能不為她和您自己打算啊。既然嫻妃妹妹喜梅花,不若額外賞賜些以梅花為飾的衣裳釵環,做這些的時候多問問嫻妃妹妹的意思,這樣雖然俗些,總是對她心意的。”
皇帝心道皇後確實是顧慮他的麵子,於是允了,又道:“炩嬪冊封在即,賞賜加一倍。”
容音道聲是。
公事處理完,阿箬告退,容音留下來提了一個私人請求。
她希望能給明玉兩個月的假,讓她出宮回富察府探望、照顧她額娘。
“明玉就這一個親人了,她入宮伺候臣妾,臣妾的母家當然要給她額娘養老,所以一直把老人家養在富察府。隻是之前傅恒入宮探視時提起,老人家年紀大了,身子不如從前,臣妾想過年就是過個團圓,要不,就讓明玉去和她額娘團聚一陣子吧。”
這要求很正當,也是一向體恤下情的皇後會提的要求,皇帝便同意了。
新春佳節,帝後進行各種祭祀慶典,會見宗室、群臣,參加宮宴,初八那日既是祭天之日又逢永琮滿月,更是大宴接著家宴,好不忙碌。
每日宴飲,又演百戲,節慶期間鑼鼓喧天的繁華熱鬧,讓人陶陶然又昏昏然。
直到正月十二後,因要對元宵節做最後的準備,在重華宮布置宮燈,才暫時停了幾日宴飲。
這時候,抽空辦理政務,對皇帝而言,就成了一樁苦差事了。
這一日陳大受麵聖,將自己所搜羅的兩淮鹽政貪腐、受賄、私蓄倡優的證據擺到皇帝麵前。
皇帝煩躁地捏捏眉心,這鹽政鹽商素來沆瀣一氣,行賄受賄,也是朝廷多年弊政。隻是,治水還要靠著高斌……
他將自己的顧慮說了,陳大受卻道:“皇上,鹽政之弊,不僅是虧空公帑,行賄受賄。鹽乃民生必需之物,自漢代起便已入官營,可是兩淮的大鹽商,往往賄賂鹽政,讓鹽政將鹽引隻固定給某幾家,不但大發橫財,奢侈無度,更因鹽政是將這官營的產業,變成大鹽商的私產,江淮是富庶之地,江南士子自明初以來,就一直不馴於朝廷,若是這民生財政的要務又被某些人把持,恐怕將成禍患啊。”
至於治水的問題,陳大受呈上了一份散館的試卷。
“皇上請看,這是新科進士、翰林院編修裘曰修關於河道的文章。依微臣看來,裘大人對治水之事,言之有物,是個人才。”
皇帝看看文章,想了想道:“說來朕認的義妹,便是嫁給了他。”
且裘曰修祖籍江西,在京城的親戚也無為官之人,想必不受那些親貴舊臣的影響。
他想了想道:“這樣吧,給他放個河南河務廳通判的外任,先曆練一番,看看他的本事吧。”
陳大受退下,皇帝長舒口氣,癱在龍椅上。
進忠湊近道:“皇上,這政事也辦完了,您想不想出去散一散?或是去哪位主子宮裏坐一坐?”
皇帝一擺手:“去承乾宮吧。”
皇帝擺駕承乾宮,嬿婉見進忠使眼色,知道皇上現在隻怕有些疲憊不舒心,請皇上上炕坐了,奉上解膩的普洱,輕輕為他揉捏肩膀。
皇帝長歎一聲:“政事繁雜,朕有時真盼著做個尋常百姓,能有皇後這個賢妻,和你這個美妾足矣!”
嬿婉腹誹道莊子上最富的人家遇上荒年也沒有餘糧,百姓的苦日子你過得了嗎,麵上柔聲吹捧道:“皇上,您要是成了百姓,天下就少了一位勤政愛民的君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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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哈哈大笑,很是受用。
嬿婉又道:“皇上,宮中每到節慶,重華宮中常有宴飲,臣妾赴宴時聽說,這重華宮,原是您與皇後娘娘當年成婚之地,想來皇上是念及與皇後娘娘的情意,想著從前與皇後娘娘度過的時光,所以逢年過節總在重華宮設宴。”
皇帝頓了一下,並不想多提往事,更不想說皇後其實對他沒感情,道:“這重華宮啊,是肇祥之地,所以朕,才常常在那裏設宴。”
嬿婉道:“其實臣妾看皇後娘娘到重華宮後也總有些懷念神色,也許是想到從前與您成婚的時候,和潛邸的生活呢。”
皇帝有些不自然:“是嗎?”
嬿婉道:“大部分女子一生也就成婚一次,皇後娘娘與您成婚時,也才十六七歲吧,對一個懷春少女來說,十裏紅妝,坐著花轎到丈夫身邊,這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何況,那個丈夫,還是您。”
皇帝不禁又想起自己讓皇後新婚獨守空房,第二日迎娶側福晉,也是先去了如懿那兒,隻因他那時覺得,新婚的第一夜,應當與如懿這個心愛之人一起度過。
嬿婉見皇帝神色更不好,乖覺地閉上嘴。
用過午膳,皇帝出了承乾宮,對進忠道:“這兩日重華宮暫時沒有宴飲,也是安靜下來了,朕想去當年與皇後的婚房看看。”
皇帝擺駕重華宮,但翠雲館隻是重華宮中一處較為偏僻的殿閣,而皇帝隻想去正殿看看,並不想去見如懿,是以沒讓人通傳接駕。此時翠雲館中無人知曉,皇帝就在幾道院牆以外的正殿中。
皇帝在正殿中漫無目的地轉悠著,忽然進忠來報:“皇上,皇後娘娘來了。說是來看看元宵宮宴時,殿中的布置,還有宮燈和萬壽燈。聽說您來,已經在外間候著了。”
皇帝歎道:“皇後總是如此盡心盡力。剛出月子就這般操勞,讓她進來。”
帝後在殿中敘話一回,容音道:“皇上到重華宮來,是要去翠雲館見嫻妃妹妹嗎?”
皇帝語塞,偏偏這時候嬿婉不在,又不能順著自己心意說不是,隻得點點頭。
在一派節慶氣息中,翠雲館卻依舊冷清,不過是重華宮有宮宴、演戲時,如懿還能出席一回,如今卻是更加冷寂下去。隻有秦立打發人送來一件梅子色織金緞繡銀絲梅朵鑲紫狐皮長衣,連扣子亦是鏤空銀梅花扣,一件香色織金緞金線繡銀珠坎肩,一個銀嵌寶石碧玉琢蝴蝶紋鈿子和銀絲金花發罩,一對銀鎏金梅花小簪,一對銀鎏金飛鳥壓鬢,一對銀點翠護甲。
那兩件衣衫雖隻是便服,如懿和海蘭卻特意交待要用織金緞和織銀緞,這些年來由於皇後節儉,六宮嬪妃仿效,各宮都少用織金、泥金的江南衣料,江南織造也漸漸少了相應進貢,這些料子還是皇帝初登基時上貢的存貨,繡娘翻箱倒櫃才尋出來,做了衣裳,又按著海蘭的吩咐,遍繡銀絲梅花,綴滿米珠銀片,大鑲大滾,每到滾邊都夾了金絲銀線,泛著光澤。
那鈿子以純銀為托,其上綴滿金珠、銀珠,點翠,又以銀打成薄片鑄成大朵五瓣梅花樣式,綴在鈿子頂部。
這一套下來不知用去多少金銀人力,如懿又不給賞銀,內務府中匠人、繡娘怨聲載道,一個個抱怨如懿輕狂,一個拿著答應份例的妃,名聲又壞,皇上許她按自己主意挑選衣服首飾花樣是念及舊情,她倒還真抖起來了,又是織金又是金銀絲滾邊,莫不是冷宮待久了不見好東西,才如此貪用?因此個個躲懶,一套衣裳首飾,過了年還沒做出來。
最後還是皇後著人去給他們發了賞錢,才在正月時把這套東西趕製成。
那幾名送東西的太監知道如懿也不會給賞銀,都不耐煩多待,放下東西就告退了。
如懿隻是對著綠梅說些“盼著與皇上兩心相知”等語,這時淩雲徹又送了梅花來,同時送來了消息。
淩雲徹道:“嫻妃娘娘,微臣查到,小福子和小祿子家中,這一年富裕起來,都是慎妃的阿瑪撥的銀子,小福子的弟弟去過他們家。微臣去找過他弟弟,他弟弟卻咬死不認,隻說是找舊識借了些錢,但微臣要他拿出借據,他卻說錢已還上,因此早就銷毀了借據。還有,此人在河北雞鳴驛給一家商號當學徒,頗有些進項,而這薦頭,聽說和傅恒大人認識。還有一事……”
他似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一陣子才道:“前幾日,嬿婉……魏貴人的額娘和弟弟來找過微臣。魏貴人的額娘,從前就總讓魏貴人送錢回家供養弟弟,無底洞似的,他弟弟佐祿也是遊手好閑,後來聽說回鄉躲債,就再無消息,但前幾日,魏夫人來微臣家中鬧了一場,說她沒有女兒的消息,佐祿在奉天老家被人扣了一段日子,扣著佐祿的人說,就是要給他個教訓,讓他們家不要隻知道寵著弟弟,卻找姐姐要錢。她來質問微臣,這一切是否與微臣有關。”
如懿略有驚訝之色:“魏貴人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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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道:“主兒,慎妃的確常常往家裏送銀子,慎妃的阿瑪從前是高家所薦,貴妃也逃不了幹係。這裏頭牽扯著傅恒,那麽會不會也有皇後的手筆?還有魏嬿婉的額娘和弟弟……魏嬿婉是奉天人,這慎妃的阿瑪又曾任奉天府尹,您說會不會……”
如懿道:“這倒真有收買或封口可能。”
淩雲徹等了一下沒等到下文,隻得主動道:“隻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證明這其中有何聯係。請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徹查到底,弄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懿卻道:“不用了,你已經為本宮查得夠多了,你還要在皇上身邊當差,這件事本宮安排別人去查。”台詞引用自原劇)
淩雲徹隻道如懿不願他為難,更覺得如懿與他相知。
他行禮離開,走出翠雲館大門,而皇帝此時正乘轎輦從宮道上走來,遠遠看見一個禦前侍衛打扮的背影從翠雲館外的宮道上走過。
皇帝有些納悶,除了隨扈自己而來的禦前侍衛,怎麽會有其他禦前侍衛到這裏,而且是單獨前來?
他問進忠,進忠道:“看這背影,是淩雲徹淩侍衛。”
皇帝眯起眼:“確定嗎?”
進忠道:“淩侍衛很好認的,他不在禦前當值的時候,就好喝兩口,那腰上總是懸著個酒壺。”
他心想雖說這淩侍衛若是要來尋嫻妃娘娘,多半會等到這幾日重華宮沒有宴會的時候,不過就算此時沒什麽人來此處,他這樣大白天直愣愣過來,也是太大膽了,活該讓皇上逮個正著。
而翠雲館中,海蘭疑惑道:“主兒,淩侍衛精幹,為何不讓他接著查?”
如懿道:“淩雲徹確是妥當之人,隻是這事涉及到魏嬿婉和他的兄弟,淩雲徹又是和他們一塊兒長大的,就不要為難他了吧。”台詞引用自原劇)
海蘭默默一陣,又道:“主兒,前兒您的叔伯遞了信進來,說他們現下還在京城,但日子艱難,隻是主兒您被罰俸,哪有多餘的銀子?奴婢想法子把首飾當了,送了銀子去了。”
如懿微笑道:“你有心了。”
海蘭猶豫了一下才道:“主兒,幾位爺說,烏拉那拉氏雖敗,京裏還是有些昔日的人,若要讓皇上明白主兒的冤屈,咱們是不是讓母家幫幫忙……”
如懿道:“自己艱難,更不能讓家中知曉。”
海蘭跪下道:“奴婢知錯,隻是,雖然江與彬與惢心夫婦不顧主兒落難,可他們畢竟受過主兒的恩惠,本就當為主兒效忠,當年也是因為皇後把惢心放出宮去,這惢心才沒有留在宮中助主兒等到重見天日的一天,如今,她也該盡她的心力了。”
如懿正了神色,壓低聲音,話音了摻雜了呼氣聲道:“惢心跟了江太醫,也不錯。罷了,再看看皇後會有什麽動作,再說吧。”
海蘭叩首道:“冤屈主兒的人已經露出蛛絲馬跡,惢心怎麽可能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觀?讓她進宮陳說主兒的冤情,與阿箬這個賤婢對質,也是全了她事主之心!”
如懿沒有說話。
海蘭卻暗下決心,既然主兒心善不忍,那麽這個惡人就由她來做吧!
宮道角落裏,一采買太監誠惶誠恐地將海蘭要帶出去的話轉述給了瓔珞。
瓔珞點點頭,問道:“你知道外頭傳消息進來的,和聽你帶話的,都是誰嗎?”
那小太監道:“第一回就是奴才在外碰上一個叫花子,給奴才銀錠,叫奴才傳話給翠雲館。奴才貪財,這才犯了糊塗。後來,每次,都是說把話傳到何處,約個地點,每回碰到的都是叫花子,且不是同一個。”
瓔珞道:“那你還是把消息遞出去,然後去找江太醫說明此事。等此事了了,算你將功折罪。”
那小太監忙不迭道:“是,是,奴才不會忘了姐姐大恩大德!”
瓔珞目送那小太監離去,給宮外的明玉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冬日太陽落山早,淩雲徹下值時,天已經全黑了。
他回到家,趙九霄已經提著一壇子酒和一個荷葉包站在他家門口。
兩人入內而坐,滿上酒,趙九霄打開荷葉包,是鹵豬頭皮。
兩人飲了幾杯,說了些近來的事情,照例發一番求之不得輾轉反側的感慨,眼看酒至半酣,趙九霄猶豫了一下問道:“兄弟,你給我說句實話,你最近都幹什麽去了?”
淩雲徹試圖打個哈哈過去。
趙九霄卻直接問:“我見到你跟蹤江太醫,然後一直在一戶人家門前的茶館坐著。你老實告訴我,那家人是不是慎妃娘娘的母家?”
淩雲徹有些驚訝:“你跟蹤我?”但還是道:“這皇上雖說放了嫻妃娘娘出來,但一直沒有給嫻妃娘娘一個交待……”
趙九霄打斷他道:“此事早就塵埃落定,是庶人金氏和潛藏在宮中的山虎會成員所為,這還不算交待?你要是摻和進去,翻出什麽文章,到時候再把你自己搭上!”
淩雲徹道:“可是嫻妃娘娘畢竟對我有提攜之恩,而且此事的確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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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霄急道:“那你也不能摻和到這事裏頭啊!隻是有蹊蹺,沒有實證,你又能做什麽?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查到最後,可能其他人的確都是無辜的,那你豈不是把宮裏有地位的娘娘全都得罪了?”
淩雲徹悶道:“嫻妃娘娘受盡苦楚,有那麽多人針對她,陷害她進冷宮,隻要有一絲被冤屈的可能,我也要拚盡全力。”
趙九霄愣了。
半晌,趙九霄才小心翼翼問:“兄弟,咱們多年的兄弟,你可不能瞞我,你這段時日以來,心裏想的人,是否已經不是炩嬪娘娘,而是嫻妃娘娘?”
淩雲徹啪地摔了酒杯,激動道:“我和嫻妃娘娘是清白的!你說我可以,你別扯上嫻妃娘娘!”
趙九霄隻覺五雷轟頂,麵前的淩雲徹變得陌生許多。
隻是此時由不得他傷懷了,他借口上茅房,繞到淩雲徹身後一個手刀削在他後頸。他一直有意少喝酒,多勸酒,早灌了淩雲徹不少,這時淩雲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下就暈了,摔在地上。
趙九霄將淩雲徹拖到床上,尋了兩根腰帶捆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趙九霄就去找車爾登紮布,說雪夜路滑,淩雲徹失足跌倒,摔傷頭部,恐怕要歇息好一陣子才能來當值,問他能不能找禦前侍衛的頭領告個病假。
冬日裏這種事情的確時常發生,尤其淩雲徹時不時喝點小酒,車爾登紮布不疑有他,便帶趙九霄去找侍衛頭領說了此事,上報到領侍衛內大臣處。
趙九霄又找人換班,出宮後根據自己跟蹤淩雲徹的記憶迅速趕到那處小巷。
他不知道桂鐸家住何處,此時小巷周圍諸多店鋪也因春節關閉,好在有一家藥鋪還開著。
他問藥鋪的小夥計知不知道索綽倫桂鐸大人家在何處。
那小夥計似乎見怪不怪,給他指了路後又說:“如果你是來拜訪的,還是過幾日再來吧,這幾日桂鐸先生病得挺厲害的,太醫都來好幾回呢。”
趙九霄快急死了:“什麽,病了?怎麽這麽不是時候?”
那小夥計道:“你這是什麽話,生病還挑時候?再說現在乍暖還寒,對那些身子不好的人來說,最是難熬。就因為這病,他們夫婦也沒回老家過年,就是讓兩位小公子自己回去了一趟。”
桂鐸有時候真的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他明明已經非常注意飲食,按時服藥,也盡量多休息,為什麽還會在年後突然病倒?
包太醫說這附骨疽本就是寒氣而起的病症,冬日天寒,再加上他多少還是有些虛耗,想來是因此發病。服藥後臥床靜養一陣子就無事了。
“您當時傷得太重了,又沒好好養傷,現如今急也是急不來的,耐心點吧。恢複得好的話,花朝節還是可以去賞花的。”
他略舒一口氣——幻象中女兒出事就是在花朝節春宴,那天以前能下地的話他倒是不太擔心了。
這時索綽倫夫人忽然進來,說要和丈夫單獨說兩句話。
包太醫一出門,索綽倫夫人立刻道:“有人往院子裏丟紙團,說讓咱們這段時日想辦法避避風頭。”
桂鐸問道:“是阿箬的人嗎?”
索綽倫夫人道:“不太可能,若是阿箬,要麽尋江太醫帶話,要麽自己打發人來,不會這樣沒頭沒尾,語焉不詳。還有……”她想了想,說:“包太醫說江太醫家裏出了些事情,這兩日告假,劉大娘也說傅恒大人把德其布派去江家外邊守著了,家門外也加了人手,這裏頭事情隻怕不小。”
桂鐸閉目道:“還沒有禦前的人找到家裏,就還沒有大麻煩。把包太醫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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