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部分人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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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原先還滿心裏都是悲戚,想著皇後這一去,就像敖登的亡母一般,因為死去,情感不必被歲月漸漸熬煎,反而被歲月剝蝕了所有不悅的記憶,成為丈夫心中嶄新完美的一個人引用自原作)。直到聽見牽機藥,才開始慌了。
牽機藥服下後劇痛不已,頭足相就,如牽機狀,乃是毒中之王。她從前到景仁宮時,也聽過此毒。
但她這樣人,即使驚慌,也隻會眨巴著眼睛,嘟著嘴,狀似無辜地看向被眾人簇擁、陷入昏迷的皇帝。
於是她很快被拖回了牢房。
一碗牽機藥灌下去,劇痛立刻彌漫五髒六腑。
她在劇痛中終於失去所有矜持體麵,在地上翻滾著。
劇痛中,她的腦子終於遲鈍而吃力地回想起皇帝那句 “你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
難道皇上,懷疑孝賢皇後之死與她有關,所以恨毒了她麽!
她越想越篤定,孝賢皇後先前將搖香菇之事說破,如今故意在臨終前讓她到了長春宮,就是為了引動皇上對她的疑心,以一死讓她再不能翻身!
那麽從一開始,敖登提起她阿瑪夜夢亡妻,永璜提起搖香菇,難不成都是為了一步步誘導她去給皇上下藥,然後孝賢皇後再挑一個合適的時候去說破,用同樣的手法陷她於不義麽?
是了,是了,永璜在潛邸時由孝賢皇後照顧,敖登是親兒媳就更不必說。更何況,魏嬿婉從前伺候過永璜,又一向與敖登親近。
她被人算計了!是這群人合起夥來……
她在地上滾來滾去,口中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這是陷害……我,我要見皇……”
“對,這是局,但不是陷害。”
如懿聽見一個女聲這麽說,她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身影,接著便感到有人將一包藥粉塞入自己口中。
疼痛減輕些許,她緩過一口氣,才看清,麵前的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青梨。
青梨挎著個包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以隻有她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絮絮耳語:“我也不知他們到底怎麽做到如此配合無間,不過,從二福晉說起當今超勇親王夢見已故的王妃時,我就疑心了。二福晉心誌剛硬,又知分寸,在皇上麵前,豈會隨意說出其父喪妻的隱痛。後來安郡王提起搖香菇,我便有了幾分確定。打從你剛開始下藥時,我就知道了,否則你以為,沒有我暗中掩護,你能瞞得過禦前兩位公公和那麽多宮人麽?”
如懿艱難道:“你,為什麽……”
青梨麵無表情:“為什麽?自然是因為,隻有你親自做下錯事,才能讓你從道義的高處下來,徹底破了你的氣運。如今不是皇上負你,是你要謀害皇上,不是皇上傷你的心,是你讓皇上身心皆損。更何況,不是刺王殺駕的罪名,怎能得一個族誅的處置?”
她微微仰頭,深吸一口氣:“大行皇後慈心留我一命,不過等我出宮,便會自行了斷。”
如懿伸手去夠她的裙角:“你,我……”
青梨掩去麵上脆弱,恢複麵上冷硬:“你不必想著揭破所謂真相,換皇上一個痛悔。皇後娘娘故去,皇上正是傷心之時,顧念與皇後娘娘從前的情分,又豈會在這個當口輕易對她照顧過的孩子們生疑?就算生疑,安郡王是壯年皇子,二福晉背後是蒙古大部,皇上如今已經老病,不敢也不能去動他們。
且尋搖香菇的是你,下毒的是你,斷發咒皇上死的是你,刺殺的是你,從頭到尾,旁人一點不曾作手,幹幹淨淨。就算查到底,他們也不過是說了兩句家常話,一則坊間軼事罷了。
腐肉出蟲,魚枯生蠹,若不是你自己懷私心,存惡念,誰能讓你做出那種暗中下毒、大逆不道之事?世上的局進與不進,都是人自己選的。正如局裏的路,走到哪一步,最終也都是人自己定的,半點怨不得旁人。台詞引用自原劇)”
如懿戰栗不能言,青梨從包袱中掏出一包藥粉:“不過,姐妹一場,我還能幫你最後一把。你不是找江太醫要過一種假死藥麽?我這裏有。吃下去,你就能如願。”
她直接把一包藥給如懿灌了下去。
如懿感到體內疼痛消退,眼皮漸沉,終於沉入一片黑暗中。
青梨鬆了口氣:“這蒙汗藥真是夠勁。來人,烏拉那拉氏已死,按皇上的意思,賜她一口薄棺,停靈於義莊,由坤寧宮太監雙喜率眾看守。”
棺材蓋合上前,雙喜在棺材蓋上鑽了個眼兒,青梨往棺材裏丟了一朵私藏的搖香菇,然後,“叩,叩,叩。”棺材被釘上了。
青梨、雙喜和一眾侍衛把棺材運到了京郊一處義莊,雙喜鄭重其事地掏出一疊符咒,直把一具棺材貼得密不透風。
侍衛隊長派了兩名侍衛回去複命,對青梨道:“青梨姑姑,大行皇後既然留下遺命,您可以就此離開了。”
青梨捏了捏藏在袖子裏的刀刃,點點頭。
雙喜送她到了義莊外,牽過來一頭小毛驢:“會騎驢吧?”
青梨一言不發地爬上驢背。
她聽到背後雙喜的聲音:“小餓鬼,死是最便宜的事情,活下來,活著受苦,才能把你們烏拉那拉氏的罪孽贖清。”
青梨僵了一下,才背對著他擦了一下眼睛:“雙喜公公,我三十三歲了,不小了,身子也早就不行了,再活也就是二十年不到吧,你可能要失望了。”
雙喜哼了一聲:“隨你吧。以後要去哪裏?”
青梨本來沒想好,聞言隻得沉思一陣,才回道:“寧古塔吧。”
皇後崩逝後,皇帝“哀慟過度,引發風痹”,一病不起。
安郡王永璜、端親王永璉、和親王弘晝與禮部、工部一同操持了大行皇後的葬禮,嬪妃、命婦也在炩皇貴妃的帶領下將一應禮儀處置妥帖。
大行皇後下葬後的第三個月,皇帝的風痹不但不見好轉,相反還更加嚴重,甚至到了口齒不清的地步。
在一眾軍機大臣的冒死諫言下,皇帝“為大清江山基業千秋萬代計”,傳位於永璉。
永璉三次三讓後繼位,尊弘曆為太上皇,改年號為“永靖”,立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為後,封側福晉高氏為貴妃,封號為寧;董氏亦為貴妃,封號為文;格格李氏為妃,封號為和。
安郡王晉封安親王,享雙俸,世襲罔替。永璋晉為循郡王,永璿成婚後封為儀郡王。
而永璂,永靖帝本著“疾病則亂,吾從其治”的想法,還是將他出嗣到了弘晀一脈。
新帝純孝,將一眾太妃遷往開闊舒爽的圓明園,許了眾阿哥公主自由看望,又在紫禁城中建“梅塢”,為太上皇消閑之所。
太上皇生命的最後兩年,在梅塢孤身度過。
炩皇貴太妃、慎貴太妃、容太嬪等人,或為榮華富貴,或謀家族前程,當太上皇失去了給予她們權勢名位的能力,她們自然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他。而婉太妃這個一向對太上皇癡心的人,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少時逢家變,孤身一人被獻入寶親王府,性情又內向退縮,不善交際,若不為自己尋個寄托,隻怕早就憋悶到鬱鬱而終,所以才一直把太上皇這個對她好過的人當成心中的依靠。現在太上皇已經跟變了個人似的,八阿哥永璿待她也頗孝順,她的生活早就不隻太上皇一個重心了,於是也就把這段感情放下了。
不過她到底是個厚道人,還是會時不時回到宮中,陪太上皇說說話,順便畫畫梅塢的風景。
太上皇大病一場,腦子大多數時候是不清楚的,不過值得安慰的是,在生命的最後兩年,他終於享受到了難得的寧靜和解脫。
太上皇龍馭賓天後,擬了廟號為高宗,眾人哭了一場,也就過去了。
嬿婉和一眾太妃在圓明園過著吃酒打牌的逍遙日子,時不時與兒女共聚天倫,或是到京郊的名山古刹以供佛為由踏青。
這一日她到甘露寺敬香,與覺情師太聊了一陣,留在寺中用了素齋。
齋飯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兒端來,嬿婉不經意一看,有些驚詫,這姑娘和罪人烏拉那拉氏倒是頗有幾分相似。
她放下素雞、綠豆粉絲煨金針、清燉燕窩等菜式,直勾勾地看著嬿婉,忽然問道:“你是炩皇貴妃嗎?”
春嬋麵色一沉,旁邊的姑子便嚇得來堵她的嘴,一疊聲告罪道:“皇貴太妃娘娘,貧尼等糊塗,不該讓這個傻子到您跟前現眼,求您饒命啊!”
嬿婉倒是不惱,問道:“傻子?這是怎麽說?”
那姑子道:“這婢子名喚如如,是宮裏犯了錯趕出來的,兩年多前病了一場,似是燒壞了腦子,病好後就前塵盡忘、諸事不識了。”
嬿婉讓兩人起來,把如如喚到跟前,告訴她道:“如今先帝賓天,本宮是皇貴太妃,已經不是皇貴妃了。”
如如歪頭問道:“覺情師太說我知道你愛吃什麽就能離開甘露寺,那你愛吃什麽?這素雞愛吃嗎?綠豆粉愛吃嗎?燕窩愛吃嗎?”
嬿婉聽她名叫如如,又提起覺情,知道有些蹊蹺,耐著性子道:“那綠豆粉是本宮的家鄉之物,本宮是喜歡的。燕窩本宮也喜歡,不過素雞,本宮不喜歡,雞湯、雞肉更愛吃些。隻是如今在寺裏,隻能吃素。”
如如點頭道:“對,寺裏不能吃肉。我兩年多前病了,師太把我送到周邊的農戶家中,給他們銀子,讓他們給我燉雞吃。雞湯很香,我喜歡。你也喜歡。”
她忽然如被雷劈般愣住,片刻後又歡喜起來,拍手笑道:“彼此皆如,故曰如如,我明白啦!我明白啦!”
說著,她便手舞足蹈,大笑著走出門去。
姑子和嬿婉跟出來一看,哪裏還有如如的影子。隻有院中忽然多了一株小小的梅樹。
此事一時傳為奇聞,不過很快就淹沒在歲月長河裏。
時光匆匆過去,固山貝子夫人田芸兒在三十歲這一年,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臨終前,她握住永琪的手,含淚帶笑:“芸兒這一生能遇上永琪,已經沒有遺憾,如果有來生……”
話未說完,她的手便從永琪手中滑落。
永琪平靜地辦完芸兒的葬禮,安慰悲慟的田姥姥和田俊,給他們留下一筆不菲的錢財。
半年後,永琪病逝。
又過兩年,當今帝後來圓明園探望眾太妃,皇後帶來了一架奇特的紡車。
永靖帝希望效法先帝,行親耕禮,也希望皇後能效法孝賢皇後,行親蠶禮。
但眾所周知,當今皇後是蒙古出身,從小又嬌生慣養,壓根就沒碰過這些,隻能來求教嬿婉。
嬿婉少年時家中困頓,紡線、繡花貼補家用的時候多著,如今雖然幾十年沒碰過,倒是還沒全忘記。
隻是這紡車好生新奇,竟然有八個紗錠。
她讓人拿了棉花來嚐試著用了一下,竟然一次性紡出了八根線。
嬿婉不禁道:“喲,好快的紡車!”
敖登道:“這是泰西的傳教士進貢的,說是那邊的織工做出來的,叫什麽珍妮機。”
不過最後,敖登並沒有在親蠶禮上用這台紡車,一是因為她們後來搞明白了,這紡車是專紡棉紗的,二是永璉告訴敖登,傳教士說過,這珍妮機在英吉利剛做出來不久,就因與民爭利,被憤怒的百姓砸了,意頭不大好;且這到底是西方的奇技淫巧,還是不要拿到親蠶禮去用的好。
至於那台珍妮機,就留給嬿婉玩了。
三年後,嬿婉在圓明園驚聞噩耗,孝賢皇後之侄富察明瑞,在緬甸捐軀,年僅三十八歲,其妻亦殉情。
明瑞的遺體因為各種原因滯留當地,他的親兵雙喜隻帶著他的發辮回到京城。一年後,明瑞之弟奎林領軍出征西南,總算將明瑞的遺骨帶回安葬。
西南平定後,孝賢皇後之弟富察傅恒,因在當地染上瘴氣,班師回朝後不久便撒手人寰。
嬿婉不懂打仗的事情,但和孝賢皇後有關的人逝去,總是令人難過的。
過了幾年,到了永靖十六年,嬿婉又知曉覺情師太圓寂的消息。
覺情師太生前風雅善文,死前卻隻留下戲文中的一支《寄生草》:“漫搵英雄淚,相離處士家 , 謝慈悲剃度在蓮台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裏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再後來,就是很多很多離別,純貴太妃、儀太妃、秀太嬪等人相繼薨逝,活著的人,也漸漸年老。
豫太妃薨逝後,永靖帝將她追封為皇考貴妃,並且搜羅她生前翻譯的種種詩文、經卷,大加表彰。
收拾她遺物的時候,宮人翻出了一幅畫,畫的是她入宮後一次木蘭行獵時,策馬飛奔,將箭矢遞給同樣在前邊飛馳的先帝。
永靖帝記得豫太妃入宮時,先帝的身子已經不好,這般意氣風發的模樣,基本不太可能出現了。
真實的情況估計是豫太妃根本不管先帝,自己騎著馬“得兒駕”地跑出去一大段,把先帝甩在後邊,先帝又不敢騎得太快,隻能慢慢跟著。想來是畫師為了顧及先帝的麵子,美化了一番吧。
永靖帝於是讓人把畫中的豫太妃臨摹下來,單成一幅畫,作為豫太妃的隨葬。
玫太妃自打成了太妃,月琴、琵琶都丟在一邊落灰,每日隻是抹牌聽戲,含飴弄孫。
不過她薨逝前,還是留下遺言,當年孝賢皇後送她的那把月琴,必得時時保養擦拭。
玫太妃薨逝後,慎貴太妃漸漸地記不清人了,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把每一個經過她麵前的宮女都認成玫太妃,然後把她們通通臭罵一頓。
她六十五歲壽誕時,永靖帝特別加恩,讓和婉公主把她接到公主府,又讓她兩個弟弟前去賀壽。
慎貴太妃見到兩個弟弟時忽然哭了,像個孩子一樣拉著他們的手不放,大聲質問:“阿瑪,你為什麽不要阿箬了?”
已經年過半百的珠隆阿和珠勒剛阿瞬間泣不成聲,一再地告訴她,沒有烏拉那拉氏了,她已經回家了。勸了好一陣,阿箬才破涕為笑。
幾日後,慎貴太妃薨。
容太嬪薨逝前,因為身在他鄉又無子嗣,擔憂身後無人追懷,於是將生前所得賞賜分給福、寧二位皇考常在、幾位公主、尚在人世的太妃、留在京城的和部族人,以及身邊的太監宮女,希望有人看著她那些風格殊異的首飾、擺件,可以想起來後宮中曾經有過一位來自南疆的女子。
又過了很多年,嬿婉也走到了人生的終點。
她臨終前,白發蒼蒼的婉太妃在她床頭淚眼婆娑:“你走了之後,這宮裏,連個跟我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嬿婉想,她這一生,以宮女之身入宮,得良師益友相助,一步步走到皇貴妃之位,誕下二子二女,又有一養子,可稱圓滿。
如果說還有遺憾,那就是沒能陪皇後娘娘、瓔珞、明玉更久一些。
而她閉目之後,意外地發現,來接她的鬼差是一名奇裝異服,自稱“主任”的女子。
主任稱她為“奇跡”,問她願不願意成為……什麽馬猴燒酒的,為保衛這個世界而戰。
看她懵了,主任才收了玩笑神色,告訴她,她們所處的世界有一個蠶食天道的天魔,前幾年,祂們在一些人的幫助下,把這天魔封印了起來,但不排除這天魔某一天還會死灰複燃。
對鬼差而言,萬千世界如恒河沙數,因此在小世界走上正軌後,鬼差會撤出,但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會留下代行者處理一些突發情況。
而這個小世界更是特殊中的特殊,所以,主任希望,多留下一名人間代行,以為監視。
嬿婉:“什麽叫多留下一名,在我之前,還有別人?”
話一出口,她便反應過來:“水玲瓏?”
主任鼓掌:“bingo!但是,水玲瓏都是嬰靈,屬於未成年鬼,需要另行安置,香雲也是未成年鬼,而且是無咎外派,掛靠在元一名下的實習生所以……反正就是有一些比較複雜的程序啦!還是找你比較快!”
她沒聽懂,主任於是跳過了這部分,直接解釋:“是否成為代行,完全看你個人意願,成為代行後,你可以在小世界內部流轉,而且保留記憶,你可以理解為投胎轉世不喝孟婆湯。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刪除部分記憶,隻保留代行者的自我意識。順便,生魂雖然是在各個小世界之間流轉,但是也不排除……你想見的人,也許會在某一天會再回到你這個世界哦。”
嬿婉提取出最後一句話,點頭同意了。
她一次次轉生,看過西方的鋼船鐵炮自海上呼嘯而來,聞過菜市口維新誌士被斬首後的一地血腥,見證過清朝的滅亡、君主製的終結,舉起過遊行抗議侵略者的條幅,擦拭過戰士傷口湧出的鮮血。屈辱,自救,覆滅,新生,在經曆過一係列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天翻地覆的事情後,她成為了一名新社會的公民。
這一世,她轉生到了蘇州一個姓衛的小康家庭,並且很巧合地再次被起名為嬿婉。她是父母獨女,自小就是掌上明珠。十幾歲時,憑借從前學昆曲的基礎,她考入一所藝校,畢業後進入市昆劇團,成為一名昆劇演員。又過幾年,她告別戲台,回到母校,在昆劇表演專業任教。
在某部宮鬥劇大火數年後,這個題材蔚然成風,她除了平時的教學任務,也時常到一些劇組擔任戲曲指導。原本她以為,這次也和之前的工作一樣。
但是,她指導的演員學戲的樣子,為什麽讓她那樣熟悉,仿佛幾百年前,她刻苦練習昆曲的樣子。
她完成工作即將離開劇組時,腦中突然想起一道久違的女聲:“‘祂’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