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說什麽？”
    我猛地站起身，手指幾乎要把手機捏碎。
    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喉嚨。
    劉帥和小劉看到我的舉動互相對視一眼，隨後立刻湊到我身邊。
    反正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於是直接衝孟博詢問道：“到底是什麽情況？你是被發現了嗎？”
    孟博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背景裏還傳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
    “我……我不確定，當時我看到周哥帶著幾個人去房間談事，就想著去聽聽說什麽，結果在門口偷聽的時候被發現了，雖然現在周哥還不知道偷聽的人就是我，但是已經對我起了疑心”
    話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孟博突然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聲說道“現在周哥正在挨個排查，很快就要到他這裏了。”
    越是聽著孟博的話，我越是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老陳女兒躺在病床上的模樣。
    周哥連無辜的人都能下狠手，要是發現孟博是臥底……
    想到這裏，我趕緊開口說道：“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思緒卻是一團糟。
    “可……可他們馬上就要搜到儲物間了。”
    我剛想開口，孟博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緊接著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
    “我聽到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了，我……”
    通話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手機裏隻剩下刺耳的忙音。
    “孟博，孟博。”
    我對著手機嘶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
    沉默了一會，我抬腳就要往包廂外衝。
    可剛衝了沒幾步就被劉帥給一把抓住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去就是送死，周哥那群瘋狗正等著甕中捉鱉。”
    “放開我，我必須去。”
    我拚命想要掙脫。
    “是我讓孟博去周哥那裏的，他要是出事，我……”
    我話還沒有說完，小劉便直接開口問了一句。
    “他是你的人？”
    我梗著脖子，最終苦澀地點頭承認。
    當時我隻想著讓孟博過去當我的內應。
    雖然知道會有危險，可我自負地認為自己一定可以保證孟博安全。
    可若是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不會繼續當初的選擇。
    “手伸得夠長啊。”
    小劉低沉著聲音笑了笑，隨後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不過看來我沒押錯寶，你敢往周哥眼皮子底下安釘子，確實有點野心。”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我急得眼眶發紅，又一次試圖推開劉帥。
    “我必須去救人！”
    小劉卻突然跨步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直接衝著我嗬斥道：“蠢貨，周哥既然起了疑心，你現在露麵，不是救人，是給孟博判死刑。”
    說話間，小劉猛地將我推回沙發。
    “想救他，就聽我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撇清關係，讓周哥以為你被蒙在鼓裏，再找機會……”
    不等小劉把話說完，我就直接反駁了回去。
    “找機會？孟博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小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光。
    聲音低沉而又嚴肅地繼續說道：“就算撐不到，你也不能暴露自己，記住，我們的對手是周哥，他心狠手辣，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威脅到他的人。”
    “你以為你現在衝出去，就能救得了他？不不會，你隻會白白搭上自己的命，還會讓我們所有人陷入絕境，我告訴你，到了必要的時候，你必須舍棄掉孟博，這不是殘忍，而是活下去的唯一辦法。”
    “不，我做不到。”
    我猛地站起身，雙眼通紅看著小劉。
    “孟博是為了幫我才身陷險境！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劉帥雙手死死抓著我，怒聲嗬斥道：“你踏馬的別犯渾。”
    我卻像困獸般瘋狂扭動，一門心思想要去救孟博。
    看我現在明顯已經失去了理智。
    小劉突然欺身上前，帶著煙味的拳頭重重砸在我右頰，劇痛讓我眼前炸開金星。
    “你要是想死，現在就可以去。”
    小劉揪住我衣領將我抵在牆上，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弧度。
    “周哥那幫狗崽子正盼著你自投羅網，你前腳衝出去，後腳孟博就會被抹了脖子，老陳女兒的病床邊馬上也會多兩具屍體。”
    小劉的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混著血腥味刺得我鼻腔發疼。
    我梗著脖子想撞開小劉，卻被小劉反手掐住下巴。
    “看看你這副樣子，衝動能救人？周哥現在隻是起了疑心，並不代表就要對孟博怎麽樣，你倒好，這麽往過一衝，不用別人調查，你就已經把自己人全部給暴露出來了。”
    我喘著粗氣，太陽穴突突直跳。
    小劉的話像冷水澆頭，讓我沸騰的血液漸漸冷卻。
    看到我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小劉才緩緩鬆開手。
    在小劉鬆開手的瞬間，我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保持清醒。
    劉帥蹲下身，盯著我看了好一會，隨後才語重心長的開口說道：“小劉說的沒錯，現在我們最不能做的就是自亂陣腳。”
    微微停頓了一下，劉帥才接著說道：“我們確實應該想辦法把孟博救出來，但是在必要的時候，我們也得狠狠心犧牲掉孟博。”
    抬頭看了劉帥一眼，我沒有說話。
    當初孟博在答應幫我這件事的時候，應該句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個後果。
    但孟博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而我心裏在當時也同樣已經打好了預防針。
    可真當事情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主要是良心上實在過意不去。
    包廂裏陷入死寂，隻有空調外機發出沉悶的嗡鳴。
    劉帥從口袋裏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抽出兩根。
    一根遞給我，
    一根遞給小劉。
    隨後又拿出一根叼在自己嘴上。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你別忘了，如果周哥不除，今後還會出現無數個孟博一樣的人，與其這樣，倒不如狠心一時，給大家爭取一個好的前景，就算是死，那也得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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