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龍看向許傾妃，含著微笑把毛筆遞過去，微挑眉宇示意。
    許傾妃先是一怔，心中湧現無數幸福的暖韻。
    許傾妃輕垂臻首，滿含笑意的拿起毛筆，那雙美眸中，卻是漾著無限感動的微潤。
    許傾妃輕沾了沾墨水，快速在紙麵上寫下“與子偕老”四字。
    她的字跡，娟秀大氣，比起紀小龍的字跡更為細致清晰。
    她的每一筆一劃，仿佛充滿了若遊龍般的氣勢，讓人心生震撼。
    “媽，你寫的真好看。”紀小龍看著紙麵上的字，微笑道。
    “妙啊！妙啊！”那名中年婦人，看著紙麵上的“執與子偕老”四個字字，仿佛看到什麽稀缺珍寶一樣，笑得無比燦爛：
    “小夥子，真是沒想到，我練了幾十年書法，竟然還不如你，你的這位母親，這一手字跡，更是千金難尋。”
    紀小龍拿起手機，詢問道：“大娘，幫我裝起來吧，多少錢？”
    “不用錢，不用錢！”婦人熱情無比，趕忙從桌麵上拿起一把小扇，扇了扇還未完全幹透的字跡，眼神緊緊盯著那張字幅。
    紀小龍微微垂眸，亦看著那張字副。
    這時，一聲機械聲音響起，“微訊收款1314元。”
    紀小龍抬起眸光，這才看到許傾妃正拿著手機，已經掃碼付款了。
    婦人一臉驚恐的抬起頭，就要拿起手機，“這位美女，你這是做什麽？即使是我寫的，也就收十塊，你肯定按錯了吧？！
    “我現在給你轉回去。”
    許傾妃始終看著紀小龍的側臉，眸光不移的輕輕搖了搖臻首。
    婦人見許傾妃沒有說話，於是拿著手機，打開微訊掃碼，“小夥子，把手機打開，我給你轉回去。”
    “不用了，大娘，就當是紅包吧，哪有紅包給出去還退回來的道理。”紀小龍道。
    “這……”婦人愣在了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天上掉陷阱的事，以前她是不相信的，今天卻讓她遇到了，不過，她還是不敢要。
    “小夥子，要不……”婦人還是有些為難不已。
    紀小龍微笑打斷了婦人的話，“難得我媽高興，大娘，你要還推脫的話，可就掃了我媽的興了。”
    言語間，紀小龍側眸，看向許傾妃，看到媽媽十分高興的樣子，他繼續說道：“我們趕時間呢，快給我們裝起來吧。”
    “好好好……”聞言，婦人不再推脫，趕忙把那幅字卷起，裝進一個紅色的小盒子裏。
    隨即，又拿了幾幅賣得最貴的對聯跟副字帖，一起塞進一個大禮袋子裏，遞給紀小龍，“小夥子，你能有這樣的媽媽，可真幸福。”
    “祝你們新年快樂，萬事順心，就如你們寫的那樣，常伴在彼此左右，攜手同行，一直到老。”
    婦人擺一天攤，最多隻能賺三四百塊，這一下子收款一千多，而僅僅隻是借用了紙墨寫了一副字，這讓她感到十分吃驚，不知該做些什麽，隻能熱情祝福著紀小龍二人。
    “承你吉言。”紀小龍微微點頭，一手拿著禮袋裝著的盒子，一手牽起許傾妃的纖手兒，往人群外走去。
    圍觀的人群，或是眼紅，或是震驚，很快響起了一陣熱議。
    “這就是有錢人嗎？？”
    “一千多這麽好賺？！”
    ……
    紀小龍牽著許傾妃，逐漸走遠。
    走出街道，來到一處人少的湖泊邊岸。這一路上，二人都沒再說話。
    未有一言，卻勝似千言萬語。
    “媽……”
    “兒子……”
    仿佛連心般的悸動，二人含笑看著對方，同時出言。
    “媽，你先說。”紀小龍微笑道。
    許傾妃輕垂臻首，看向他手上拿著的袋子，柔聲道：“兒子，把那幅字送給媽媽，好不好？”
    紀小龍道：“媽，我又沒花錢，本來就是你的呀。”
    許傾妃輕搖臻首，一臉凝重道：“這不一樣……”
    “好。”紀小龍心間有些不解：可能媽喜歡儀式感之類的吧。
    他鬆開握著她的手，雙手捧著手中的袋子，遞過，一臉懇然微笑道：“媽，送給你。”
    許傾妃含著由心的笑意，抬起纖手，輕輕接過那個袋子。
    她似秋湖般的美眸中，卻是再次泛起了濕潤。
    許傾妃微微前傾，再次握起紀小龍的手，另一隻手提著那個袋子。
    那隻握住紀小龍的纖手，剛一觸及，不禁加大了些許力氣，緊緊扣著紀小龍手心。
    “兒子，你剛剛想跟媽媽說什麽？”許傾妃含著笑意，柔聲問道。
    紀小龍想了一下，有些悵然的道：“媽，剛剛看到寫字之時，我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在東州市與你相認的那一天，在房間裏，我忘了回答你一個問題。”
    聞言，許傾妃腦海飛速回想起、那對於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天，很快便知道兒子所說的是什麽。
    剛剛兒子在筆墨字跡間，便回答了自己當時所最渴求的答案。
    不過，許傾妃卻是佯裝不知，輕蹙柳眉，柔聲問道：“媽媽的記性差，一下子想不起來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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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兒，能告訴媽媽，是什麽問題嗎？”
    許傾妃滿臉期盼的看著他。
    紀小龍見媽媽想不起來了，便想幫她回憶起當時所問之事，尋著記憶原話重複道：
    “就是當時你問我，‘龍兒，不管發生什麽，你都會陪在媽媽身邊，不會離開媽媽的，對嗎？’，這個問題。”
    “我想，我現在能給你答案了。”
    “對！”紀小龍語氣堅決，“媽，不管發生什麽，以後，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那八個字，就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聽著於她而言，世上最動聽的“誓言”，許傾妃怔看著他的美眸，再也不那麽清晰，覆上了一陣如霧般的迷蒙。
    許傾妃下意識微晗美眸，那盈在眸中的淚水再也無法自控、就要滑落臉頰。
    濕潤的觸感從眼角蔓延開來，許傾妃恍然想起：自己已經答應過兒子，不會再哭的……
    可是…可是……
    我真的…忍不住……
    她纖手拿著的袋子失去力道、往地而墜，許傾妃猛的前撲，一手抱住紀小龍的脖頸，一手緊緊纏著他的後背，把臻首枕在他的肩膀上。
    隻要…他看不到……
    那就…不算哭……
    那就…不算違背他的話……
    砰——
    一聲輕響，袋子墜落在地。
    “我的兒子……”一道帶著輕顫的輕語，許傾妃不斷用臉頰蹭著他的脖頸處。
    幾絲帶著溫熱的吐息吸打在自己脖子上，幾絲秀發觸及自己的臉，有些酥酥的，紀小龍任由她緊緊的抱著自己。
    他能真切感受到，許傾妃身上帶著的些許顫。
    不知過了多久。
    或是頃刻之間，或是幾分鍾。
    許傾妃仍緊抱著他，輕顫的身軀終於平緩下來。
    紀小龍認為，媽都已經不記得了，可能於她而言，這隻是無關緊要的一個答案：
    “媽，或許在這個時候，我才回答起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有些幼稚。”
    “不過，那的確是我真心想要對你說的話。”
    “不幼稚！”許傾妃早已悄然散去眸中的泣意，緩抬臻首，看向他，重重搖了搖臻首，“一點都不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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