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昭披著輕紗緩步而入，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欞，為她鍍上一層銀輝。
    她輕輕坐在魏武身旁，將頭靠在他肩上："大王，夜已深了，為何還不歇息？"纖細的手指撫上魏武的胸膛。
    魏武握住她的柔荑，在指尖輕吻一下，笑道："近日不知哪裏冒出來的謠言，五花八門，擾得孤心煩意亂。"
    師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確實聽聞不少呢。比如...大王能夜禦十女？"她歪著頭，故作天真地問，"不知這十女從何而來？"
    魏武先是一愣，隨即托起師昭的下巴，眼中帶笑："縱有十女，也不及王後一人。"
    "油嘴滑舌。"師昭掩唇輕笑，眼中卻漸漸泛起深意。
    她突然話鋒一轉："大王...張嬌是何人？"
    魏武的身體瞬間繃緊，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他麵帶微笑，聲音卻帶著幾分警惕："王後從何處聽來這個名字？問這個做什麽？"
    師昭的目光如水般溫柔，卻暗藏深流："這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讓臣妾心中不安。大王可否告知實情？"
    書房內一時寂靜無聲，隻有燈芯燃燒的細微聲響。魏武凝視著師昭的眼睛，試圖從中讀出什麽。
    良久，他輕歎一聲，將師昭攬入懷中："不過是個無稽之談罷了。王後何必在意？"
    師昭靠在魏武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若是無稽之談，為何朝中重臣都在極力反駁？為何..."她的聲音漸低，"大王要特意叮囑趙達、盧洪管好家中之人？"
    魏武的手臂微微一僵，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佳人，燭火映照下師昭的眸子如同兩汪深潭，倒映著他略顯緊繃的麵容。
    魏武忽然笑了笑，笑聲中帶著幾分無奈："王後消息倒是靈通。"他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如瀑的青絲，忽然話鋒一轉："王後想知道？"
    師昭仰起臉來，她朱唇輕啟，聲音如清泉般流淌："臣妾不是善妒之人。若大王心中有放不下的女子，大可接入宮中。總好過讓有心人借此造謠生事。"
    魏武聞言一怔，眼中的銳利漸漸化為柔和。
    他長長歎了口氣，將師昭摟得更緊："也罷...她已不在了。"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窗外一陣夜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拍打在窗欞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魏武的目光投向窗外："那年黃巾作亂，我參軍討賊，因斬殺波才立下戰功..."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苦澀，"卻因此得罪了朱儁。那廝竟派其子朱符到我家鄉，以征糧為名..."
    師昭感覺到丈夫的身體微微顫抖，連忙用雙手環住他的腰身。
    魏武繼續道："所有糧食都被搜刮一空...等我趕回去時..."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
    "大王..."師昭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那有力的心跳，"真是重情重義之人。"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這些謠言字字如刀，臣妾實在擔憂..."
    魏武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王後放心。跳梁小醜的詭計，翻不起什麽大浪。"
    話音剛落，他突然將師昭打橫抱起。
    師昭驚呼一聲，寬大的衣袖如蝶翼般展開，隨即嬌笑起來。
    "大王..."師昭摟著他的脖頸，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今夜可要證明一下"夜禦十女"的傳言？"
    魏武聞言大笑，笑聲在寢宮內回蕩："王後這是要累死孤啊！"他故意板起臉，"不過既然王後有令，孤自當...盡力而為。"
    紗帳垂落，遮住了內室的光景。
    隻有青銅燈盞的火光依舊跳動，在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
    兩日後，魏武正在書房翻閱兵書。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哈達快步走入，行禮道："啟稟大王！左禦史大夫成公英有要事求見！"
    魏武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竹簡："讓他進來。"
    成公英匆匆入內，神色凝重地行禮："啟稟大王！"他欲言又止，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魏武會意，揮手示意侍從退下。
    待房門緊閉，他招了招手："近前來說。"
    成公英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大王，有一人自稱張和，今日入城後直奔趙達府邸。趙達將他安置在內院居住..."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隨行的還有一名女子，自稱...張嬌。"
    "什麽？"魏武猛地站起身，案幾上的竹簡被帶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但他很快控製住情緒，緩緩坐回席上，聲音平靜得可怕："傳趙達來見。"
    成公英深深一揖："諾！"隨即快步退出書房。
    待成公英離去，魏武平靜的麵具終於碎裂。
    他怒目圓睜，一拳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青銅燈盞劇烈搖晃。
    他咬牙切齒心想：張嬌已經死了那麽多年...還不肯放過嗎？這張和...好大的膽子！難怪謠言如此詳盡，原來是他！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認不出來？還是覺得...我魏武的刀鈍了？
    就在魏武怒火中燒之際，趙達已匆匆趕到。
    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行禮時衣袖都在微微顫抖："拜...拜見大王！"
    魏武瞬間收斂怒容，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眼中卻沒有一絲溫度："伯兄..."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你...沒有什麽要告訴孤的嗎？"
    趙達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大王明鑒！臣正準備來稟報，就被大王召見！"
    他的聲音帶著惶恐，"張和來了...還帶著一個自稱張嬌的女子！城中流言四起，臣擔心他們招搖過市會引起非議，這才...這才暫時將他們安置在府中！"
    魏武輕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好啊...很好。"他緩緩起身，踱步到趙達身前，"伯兄，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先是流言滿天飛，現在張和與這個"張嬌"又突然出現..."
    他俯下身，聲音如冰："你說...這是不是有人在算計孤？"
    趙達渾身發抖，額頭緊貼地麵："大王...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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