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侍奉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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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聞,比所有人都更早預見這一切。
    當風言碎語在朝野間悄然蔓延時,他未曾辯駁,也未加壓製,隻淡淡一句:“言者有罪,聽者莫入耳。”
    他知道,朱見深不能久留越王府。
    時間一長,無論出於真意還是假象,終將成為眾矢之的。
    他不願看著這個孩子再次被朝局的風浪吞沒。
    於是,徐聞決定帶朱見深微服出京,遠行數地。
    一來,避開京中猜忌,放鬆心情。
    二來,讓這個被養在南宮四年的孩子見識一下真實的大明,山河百姓、人情冷暖,書中沒有的風雨與煙火。
    當徐聞提出這個主意時,朱見深卻低聲問道:“我......可以……可以帶萬貞兒一起嗎?”
    話音剛落,廳內的侍從們一片沉寂。
    帶一個宮女同行?
    玩兒呢?
    沂王殿下這麽任性?
    可徐聞知道,那不是任性,而是一種本能的依賴。
    年僅七歲的朱見深,從記事起便被囚於深宮,父母不管,守衛冷漠無情,唯有萬貞兒朝夕陪伴。
    萬貞兒是他的奶娘、姐姐、母親、朋友、侍女……是一切。
    徐聞望著這個小小的孩子,沒有多言,隻緩緩點頭:“帶著吧。”
    他想起後世史書裏對成化帝的寥寥記載:“其性溫馴而多憂思,終生形影不離者,萬貞也。”
    也正因如此,後來朱見深當皇帝後,才封萬貞兒為貴妃,甚至有意立為皇後。
    饒是萬貞兒禍亂後宮,毒殺皇子,他也選擇原諒。
    萬貞兒病逝後,朱見深日夜悲慟,哀痛成疾,未滿一年,便鬱鬱而終。
    那種深情,不是帝王的柔弱,而是幼年陰影中,唯一殘存的溫暖火光。
    火光滅了,人也就沒了心氣,隨之而去。
    徐聞不願讓曆史重演。
    他從不信命,更不信情。
    朱見深依賴萬貞兒的情感,已深植於骨髓,若不早早斬斷,將來一旦登基,便極易重蹈“戀母成癡,惑政誤國”之覆轍。
    他要從根源解決這個問題。
    不能讓一個女人成為未來帝王情感的全部寄托。
    當日,錦衣衛再入南宮。
    朱祁鎮在院中曬著太陽,見錦衣衛將萬貞兒帶走,忍不住問道:“你們什麽時候把我也帶走?”
    錦衣衛指揮使徐林冷冷斥道:“留在這,才是你最該待的地方!”
    朱祁鎮麵色一滯,自討沒趣。
    萬貞兒一言不發地被帶出了南宮。
    這場突如其來的調離,讓她心中惶恐難安。
    她不知道,離開南宮,是福是禍。
    馬車駛入越王府門前。
    萬貞兒在朱紅門牆下遲疑了片刻,跟隨錦衣衛進門,如同踏入另一個世界。
    府中井然有序,處處威儀。
    比起陰鬱破敗的南宮,這裏如同另一個天地,卻也讓她更為緊張。
    萬貞兒被王府官吏安置在東側偏院,每日教習女官教她禮數禮儀,熟悉越王府的一切,包括主子們的生活習性。
    數日後。
    暮氣沉沉。
    越王寢宮。
    萬貞兒奉命前往浴室,手中提著銅壺與潔巾,步履輕盈帶著一絲緊張。
    今日自己有幸,要侍奉那位位極人臣、威震天下的越王殿下。
    浴室內,熱水霧氣氤氳,香木浮沉。
    徐聞坐於檀木浴盆之中,背影寬闊,肌骨分明。
    年近七旬的他,身形卻無半分佝僂,肌膚結實,筋骨硬朗,宛如一頭老虎臥在水中,氣息沉穩內斂。
    萬貞兒跪下行禮,語氣微顫:“婢子萬貞兒,前來侍奉越王殿下。”
    徐聞抬眼看了一眼她。
    此女不過二十四歲,麵容清秀,五官精致,身形纖細,穿著樸素的宮裝,眼神卻異常清澈。
    “你怕我?”徐聞淡淡開口。
    萬貞兒頓了頓,低聲回道:“不敢。”
    徐聞嗤笑了一聲:“是不敢,不是不怕,你心思藏不住。”
    萬貞兒小心地跪坐在他身後,浸濕潔巾,擰水,輕輕替他拭去肩上的水汽與汗痕,動作細致、溫柔,未有半分逾矩。
    徐聞閉著眼,忽而開口道:“你知道我為何讓你來侍奉?”
    萬貞兒低聲道:“婢子不知。”
    “就是要你知道,你是侍人之命。”
    徐聞語氣不重,卻有壓人心魂的沉重。
    萬貞兒手指微顫,卻沒有停下。
    徐聞道:“你是個聰明姑娘,但聰明要用在守分上。”
    曆史上,正因為萬貞兒有在南宮時伴駕的功勞,才讓她日後為妃時,仗著成化帝朱見深的寵幸,肆無忌憚,連皇後都被她搞下去了。
    有史料傳聞,萬貴妃千方百計給有孕宮人墮胎,明孝宗的母親懷孕時,險些被打掉。
    孝宗出生後一直被偷偷撫養,直到六歲才被知道,與父親朱見深相認,最後被立為太子。
    萬貴妃的惡毒,在曆史上赫赫有名。
    當然,也有人說是清朝修史杜撰,借惡化萬貴妃來黑成化帝。
    不管真相如何,徐聞都要提前敲打萬貞兒,讓她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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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隻會影響皇帝的決定。
    水聲潺潺,徐聞緩緩起身,用柔巾拭身後著袍。
    萬貞兒退至一旁,低頭不語。
    徐聞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今晚開始,你就是越王府的人,本本分分侍奉,莫要異想天開。”
    萬貞兒緩緩跪下,鄭重叩首:“謹聽王爺教誨。”
    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自己的命,屬於眼前這位最有權勢的男人。
    這一夜,由於不熟悉越王的脾性,萬貞兒侍奉的很辛苦。
    三日後。
    清晨,天光微亮,越王府後門悄然開啟。
    兩輛馬車駛出越王府外。
    為避耳目,錦衣衛換上便衣,裝作商隊護衛;
    此番出京,除了帶著朱見深,徐聞還帶著嫡孫徐林的兒子徐昭同行,為的是倆個孩子同齡相伴、亦作輔導。
    朱見深穿著一襲青布衣,背著小書囊,和萬貞兒一前一後走出王府。
    那一刻,他眼睛睜得極大,不敢相信這不是夢。
    街道寬闊,坊巷寂靜,東風拂麵。
    朱見深站在門口,竟不敢邁出一步。
    回頭看一眼萬貞兒,他小聲問道:“萬姑姑,我們真的要出京麽?”
    “真的。”徐昭走上前,笑嘻嘻地指著遠處:“那邊有馬車,馬車裏有點心、地圖,還有你最想看的《史記》,你快走吧,別一會兒老祖變卦了。”
    說起來,徐昭和朱見深算是表兄弟。
    因為徐昭的爺爺是徐明,徐明是大長公主朱月蓉的兒子,而朱月蓉是朱高熾的妹妹。
    也就是說徐明和朱瞻基是表兄弟。
    所以他們的孫子,也算表兄弟。
    朱見深望著徐昭,又望一眼徐聞。
    徐聞負手而立,眉宇溫和:“出去走走,看看大明的江山,看百姓如何吃飯、如何讀書、如何生活的。”
    “隻有見過百姓,才能知什麽叫為君。”
    朱見深終於點頭,小臉認真,像是接過某種無形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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