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王駕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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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聞微服私訪,自京師南下,途經直隸清平縣,入南直隸蘇州,再往西而行,過江前往南昌。
表麵上,他們不過是出遊儒師與弟子,隨行隻有四五人,實則周圍都是錦衣衛和暗衛的便衣。
這一路行來,朱見深親曆山河風貌,走訪州縣百姓,自清平的民怨、蘇州書院的士論......凡所見、所聞、所感,皆深深刻印在他心頭。
一路行來,朱見深沉默多於言語,唯私下對徐聞頻頻請教,筆錄日增,一冊小簿早已密密麻麻。
少年心事,早已藏於筆墨之間。
出蘇州不過三日,乘舟沿江直下至南昌。
作為江西首府,南昌曆來商賈雲集,文風鼎盛,不弱江南。
街市上人來人往,酒樓茶館連成一片,勾欄瓦舍、書鋪畫攤,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朱見深與徐昭換了便裝,隨徐聞一同入城閑遊。
兩位少年初到南昌,興致極高。
街邊正有一群雜耍人表演翻騰打滾、吐火走繩,圍觀者拍手叫絕。
徐昭眼睛都看直了,朱見深也難得露出少年該有的神色,嘴角微微揚起,拍了拍手:“這個好看。”
“你還是頭一回看吧?”徐昭在一旁笑著說,假裝自己看過很多次。
朱見深點點頭,剛想再看兩眼,忽聽“當”的一聲脆響,像是鐵器碰地,隨即人群中驚叫四起。
“有刺客!”
人聲未落,一道黑影從人群中躥出,直撲少年所在方向。
那人身形極快,右手握著一柄短刀,寒光閃爍,刀鋒直指朱見深。
“護駕!”
王衝一聲暴喝,自攤位後飛撲而出,刀已在手。
與此同時,街角幾名看似挑擔賣糖的漢子幾乎同時出動,動作淩厲,顯然身手不凡,正是暗藏的錦衣衛。
人群驚散,街道一片混亂,叫喊聲、摔倒聲混成一片。
雜耍人嚇得四散奔逃,火把滾落地麵,引燃了地攤上的簾布,黑煙直冒。
朱見深麵露驚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被徐昭一把拉住擋在身後。
徐昭抽出隨身短劍,雙手緊握,指關節發白,肉眼可見的緊張。
“深弟,別怕!”徐昭強自鎮定,一副大哥模樣。
朱見深低聲道:“我不怕。”
嘴上這麽說,腳底早已濕透。
終究不過是七八歲的孩子。
此時,徐聞雙手負後,神情淡定地看著前方激戰。
他未動分毫,隻微微挑眉:“都什麽年代了,刺殺還拿刀劍?直接走私火器,遠程射殺不好嗎?”
大明對火器管製並不嚴,平民也可以擁有火器。
城中刺殺,你在二三樓架個火銃,不比拿刀劍以命搏殺的好?
當然了,火銃的精準度遠不如後世,一般人玩不來。
除非是軍中精銳,才能保證五十步內五成左右的命中率。
茫茫人群中射殺目標,難度更大。
但隻要提前布局,周密計劃,找幾個擅使火銃的老手,也有不小概率能暗殺成功。
這種事,暗衛經常幹,在海外潛伏期間不知幹掉了多少洋人官員。
南昌城這起刺殺行動,對麵這幾個刺客,明顯不是專業的。
顯得很業餘。
刺殺行動還在繼續,這十幾個刺客跟吃了什麽似乎,動作迅猛狠辣,悍不畏死,一個勁的往前衝。
徐聞發現,他們的目標似乎不是自己?
一名刺客明明已衝至他身前,目光對上,卻驟然轉身,直撲一旁的朱見深。
“殿下!”
一聲焦急呼喚從後方傳來。
萬貞兒衣裙翻飛,不顧一切地撲到朱見深前方,擋住一名漏網刺客。
刺客見目標被擋,身體一晃,就要從側方進攻,直撲朱見深。
王衝橫刀相迎,兩刃相擊,火星四濺。
其餘幾名暗衛亦陸續壓上,將刺客圍住。
“萬姑姑!”
看著擋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朱見深微怔,但隨即道:“你快退下!”
萬貞兒卻咬牙不退,神色如鐵。
多年以來,她始終將朱見深視如己出。
可朱見深已不再是那個事事依賴萬貞兒的孩童。
這幾月南巡,他日日與徐聞同行,所聞所見,所感所悟,皆使他漸漸褪去稚氣,眼中多了分沉穩與清明。
王衝收刀歸鞘,疾步走到朱見深麵前,拱手躬身:“沂王殿下,無礙吧?”
朱見深此刻雖麵色蒼白,神情卻鎮定。
他拍了拍袖口的塵土,向王衝還了一禮,語氣平穩:“我沒事,多謝王同知護衛。”
這一禮,不輕。
朱見深心知,若非王衝反應及時、暗衛出手果斷,今日自己早已屍橫街頭,命喪刀下。
王衝躬身回道:“沂王殿下客氣了,卑職職責所在,萬不敢居功。”
話音落下,周圍暗衛陸續將十幾名刺客押至街角跪下,個個帶傷,一人重傷昏迷。
刺殺雖凶險,終究落敗於暗衛伏兵之手,無一逃脫。
街道一片狼藉,血跡未幹,雜耍器具散落一地,煙火尚未完全熄滅,空氣中還殘留著火藥味與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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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早已驚散,隻餘幾名膽大的百姓遠遠觀望,不敢上前。
王衝擦去額上血跡,走向徐聞,低聲道:“王爺,刺客無一漏網,已全部擒下。”
徐聞輕輕點頭,目光落在那些刺客身上,心中有一絲疑慮。
這些刺客身手極其幹練,明顯是受過專門訓練之人,不像是尋常亡命之徒。
此地南昌,會不會是寧王派來的?
當年靖難之役,燕王朱棣起兵奪位,天下震動。
朱權作為朱棣的異母兄弟,曾出力不少,朱棣曾允諾他戰後平分天下,結果登基後,卻將其軟封於南昌,兵權盡收,實為削藩。
徐聞當年正是朱棣身邊第一心腹,助朱棣靖難奪得大位,寧王如何不恨?
包括寧王一係的後人,骨子裏都恨朱棣,但凡有機會必然造反。
隻是寧王府一向謹慎,從不輕舉妄動,此番刺殺……真的是他背後指使?
遠處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南昌府衙巡捕帶隊趕至,一眼見街上屍傷狼藉,又見一群人持械戒備,當即厲聲喝問:“何人行凶?當街鬥殺,還不束手就擒?”
王衝上前攔住,對方官吏仍不識身份,大聲嗬斥:“擅自持刀當街殺人,已然犯法,還不交代來曆?”
這時,徐聞朝王衝微一點頭,示意可以報出身份。
王衝冷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塊金漆蟒紋腰牌,高高舉起,沉聲道:“越王府儀衛,奉命隨行!”
周圍眾人齊齊一愣,那為首的府衙捕頭瞪大了眼,看向穩坐當場的老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原來是……越王殿下駕臨,卑職等多有冒犯!”
消息迅速傳入府衙,南昌知府親自趕到,滿頭大汗跪地叩拜。
越王微服至南昌,不想在城中被當街刺殺。
如此潑天惡事,怎麽偏偏被自己遇到了?
南昌知府欲哭無淚。
徐聞一擺手,道:“不必多禮,刺客一事尚未查明,孤不便多言,將這些刺客關入大牢,錦衣衛親審,爾等不得幹預。”
知府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連連點頭:“是、是……卑職遵命!”
朱見深此刻也收拾情緒,麵色雖冷峻,卻並不失禮,靜靜立在徐聞身側。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跪著的刺客身上,眼中第一次帶上了分辨善惡、識人存心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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