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東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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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越王遇刺的消息傳到了寧王府。
    當天,寧王親自登門拜訪,帶著一眾禮品前來府衙“問安”越王。
    當代寧王名為朱奠培,是第一代寧王朱權的嫡長孫。
    寧王朱權前幾年剛死,熬死了兒子,直接把王位傳給了孫子。
    寧王朱奠培身著青色常服,禮數周全,態度溫和。
    “聽聞越王殿下駕臨,實是有失遠迎,今日孤已命府中上下嚴查街道治安,定不叫再有宵小之輩驚擾王駕。”
    徐聞端坐正中,麵色從容,道:“寧王客氣了,南昌繁盛,確實別有風韻,今日驚擾,想來也非王府本意。”
    朱奠培輕聲笑道:“殿下說的是,隻怕是有宵小聽聞尊駕南下,妄想犯上作亂,孤已命人日夜巡查。”
    他話說得滴水不漏,並未推責,畢竟南昌是寧王的封地。
    “府衙簡陋,請老王爺移駕寧王府,修整數日,在下親自陪老王爺遊覽南昌城。”
    寧王發出邀請。
    徐聞稍作沉吟,想著原去寧王府住幾天,也好深入探探寧王的反應。
    正要應下,這時王衝快步進來,在身後低語道。
    “審出來了,那些刺客是東廠舊人,入南昌不過數日,此番是專門刺殺沂王殿下而來。”
    東廠?
    徐聞神情微沉,隨即對朱奠培一笑:“寧王厚意,本王心領,不過此番驚擾,身邊沂王體虛,需靜養幾日,改日再叨擾寧王。”
    朱奠培一愣,隨即含笑起身:“老王爺保重身體要緊,若有一應所需,隻管遣人知會便是。”
    徐聞起身送客,目送寧王一行人離去,親自入大牢提問刺客。
    夜色深沉,地牢燈火搖曳,十幾名刺客被逐一帶入密室拷問。
    錦衣衛辦事雷厲風行,酷刑如流水。
    火烙灌水、吊筋撬骨,淒厲哭號不斷響徹地牢,隔著院牆都聽得一清二楚。
    經過兩個時辰的審訊,終於有人撐不住撂了。
    說他們是東廠的人,王振死後,東廠的幾個檔頭被處死,其他東廠番子被遣出皇城,自此失業。
    前段時間,有人找到他們,說隻要取了沂王的首級,就能重回內廷,得寵得勢……
    徐聞自是知曉,此時的東廠還沒有後世那般有名。
    東廠,也叫東緝事廠,是神秘的特務監察機關,成立於永樂十八年,由皇帝的親信太監擔任首領,權力在錦衣衛之上。
    首任東廠廠公,便是鄭和。
    當時東廠既神秘又低調,要不是暗衛上報,連徐聞都不知道東廠是何時成立的。
    朱棣駕崩前,為了防止徐聞篡位,曾給鄭和留下一道密旨,以作後手。
    若無東廠這個勢力,鄭和即便得了密旨又如何?
    此後數十年,東廠換了兩任廠公,卻一如既往的低調。
    直到正統帝朱祁鎮上位,王振接管東廠,才讓東廠逐漸浮現水麵,常和錦衣衛共同辦案,合稱為“廠衛”。
    東廠,向來隻聽皇帝一人之命,越過刑部、都察院,甚至連錦衣衛也要避讓三分。
    王振倒台後,東廠本已解散七八成,大批宦官被逐出宮廷,廠衛威風一時盡失。
    誰料短短幾年後,這股陰影再度卷土重來。
    徐聞坐在審訊室暗角,神色冷峻如鐵,目光盯著那幾個被綁在木柱上的刺客,一個個衣衫破碎,傷痕累累,氣若遊絲。
    “主使是誰?”徐聞沉聲開口。
    其實答案,他心裏已有了。
    能調動東廠餘孽、繞過內廷監督,又敢暗殺朱見深的……
    除了當今皇帝朱祁鈺,還能有誰?
    但他要的不是猜測,是實證。
    一名刺客已被拷打得不成人形,麵色灰敗,顫抖著說:“我們……我們隻聽口諭,沒有明旨。”
    “誰的口諭?”
    “宮裏……上麵說,是陛下親口下的。”
    他喉嚨像鋸子刮過一般艱難:“說的是……留不得此子。”
    徐聞眉頭一動,語氣不變:“旨意何在?”
    “沒……沒有字,是口傳的。”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錦衣衛揮鞭而下,鞭聲脆響,血肉飛濺:“胡說八道,敢混淆視聽?”
    刺客慘叫一聲,幾欲昏死過去,又被一桶冷水潑醒。
    另一名錦衣衛刑吏冷聲道:“再不交代清楚,扒了你的皮!”
    “我說的……句句屬實!”
    刺客哭著求饒:“是……是宮裏的太監傳話,我們不敢問……隻知道是為陛下辦事!”
    後麵幾人也被輪番審訊,不出一個時辰,三個刺客已被活生生剝下一層皮,慘狀駭人。
    但他們供詞一致,細節相符,錦衣衛交叉比對後,再無疑點。
    刺殺沂王的命令,確實來自宮中。
    王衝深吸一口氣,拱手將審訊結果稟報徐聞。
    那一夜,後衙燈火未滅,案前孤燈幽幽,照亮徐聞沉沉的麵容。
    他獨坐許久,指節輕敲桌麵,思緒翻湧。
    朱見深被刺,若真是皇命,那便不是朝堂爭鬥,而是天家之手。
    這是廢立之爭的延續,是君臣之間的裂痕,更是朱祁鈺對自己這位“越王”最後一層顧忌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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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朱見深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
    他站得筆直,眼神複雜,嘴唇動了動,輕聲問道:“太爺爺……是不是因為我,才牽累了您?”
    徐聞抬眼望著他,沒有立刻作答,隻問:“你怕麽?”
    少年咬緊牙關,片刻後搖了搖頭,雖然手指仍在輕顫。
    徐聞點了點頭,緩緩起身,走到窗邊,輕掀簾角。
    窗外,夜色如墨,北風獵獵,吹動窗紙作響。
    “你不怕便好。”
    徐聞聲音低沉:“你要記住,你若活不了,大明的臉麵就塌了一角。”
    室內沉默良久。
    朱見深抬起頭,聲音沙啞:“太爺爺,是不是宮中有人,不想我活著回去?”
    徐聞沒有正麵回答,眼神冷了幾分:“你是否能活著回去,他們決定不了!”
    能從徐聞身邊把人給殺了,除了閻王爺,別人還沒有這個本事!
    哪怕他是皇帝!
    “明日動身,回京。”
    門外王衝已聽得清楚,躬身應道:“是!”
    .......
    次日清晨,天未亮,車隊已悄然改道北返。
    此時已入深冬,行至淮河北岸,風卷殘雪,寒氣襲人,地麵凝霜如鏡,馬蹄踏上皆發出“咯吱”之響。
    前方旌旗獵獵,鼓聲低沉,越王儀仗列陣開道,綿延裏許。
    前鋒騎兵披甲執戟,目光如鷹;
    後有八千京營精銳從南京星夜趕至,鎧甲齊整,甲片映雪生寒,軍容整肅。
    車隊前後由錦衣衛三重護衛圍繞,暗衛分散在道路兩側十裏之內設伏。
    百姓遠遠望見,隻覺鐵流滾滾,不敢近前。
    這支隊伍,宛如一堵行走的城牆,動則雷霆。
    就這聲勢,莫說刺客近身,隻怕望風便已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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