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出使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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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沈廷章做過詳細攻略,深知如今的日本國內局勢劇烈動蕩。
雖然後花園天皇仍在位,名義上是“天子”,但真正掌權的,是室町幕府第八代將軍,足利義政。
此時的日本,早已不是統一之邦。
將軍府有名無實,地方大名各據一方,紛爭不斷。
日本各地割據勢力興起,九州、四國、近畿的地方武士、家族勢力大舉擴張,中央權威極度虛弱,整個國家已進入戰國時代前夜。
更糟的是,大批流離失所的浪人武士、海上販私商人與盜匪勾結,在沿海聚成一股獨立勢力。
這便是大明沿海聞之色變的“倭寇”。
他們打著“日本武士”的旗號,卻早已不受幕府節製,大多橫行海上,隻認銀子與屠刀。
甚至有部分日本士紳、商賈暗中資助這群人,通過搶劫明朝海商、偷運銅錢白銀來反哺本國內戰。
這些人,就像刀口上的野狗,四處亂咬。
當大明使團剛踏足日本不久後,日本京都的將軍府,已經先一步收到了加急情報。
足利義政站在庭院裏,手中拿著一份接待使傳來的情報。
他眉頭緊鎖,麵色陰沉,把那短短幾頁紙反複看了三遍。
直到最後,足利義政才低聲說了一句:“沒想到,大明的態度竟這般強橫!”
身邊的幕僚臉色發白,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這事,要不要稟報天皇,由陛下出麵……”
“天皇?”足利義政冷冷一笑,聲音中透著譏諷:“你覺得,他連對馬島上的那些賊都搞不定,還能指望他來擺平大明?”
在場沒人敢接話。
確實,天皇在京都的地位,早就空有其表,早已不是能統禦日本的中心人物了。
事實上,就連將軍府,也根本沒法控製那些肆意在海上劫掠的大大小小的“海上浪人”。
這群人四處流竄,很多根本不聽幕府號令,有的甚至和各地大名私下勾結。
傳言說,連島津家和細川家的手下,也有偷偷給這些人提供物資的。
“倭寇”這個詞,在大明人眼裏,也許隻是海盜的統稱。
但在將軍足利義政心裏,他知道,這背後牽扯的,是整個戰亂中的日本利益網絡。
老謀深算的一位老臣長歎一口氣,說:“將軍,我們現在既沒有像樣的海軍,又沒錢沒糧,若真惹怒大明,跟他們全麵開戰,恐怕連京都都保不住啊。”
義政沒有回應,隻是閉上眼沉默了良久。
他不是沒看明白。
在他看來,大明這幾年早就開始蠢蠢欲動,想在東亞擴張勢力。
這次送來通牒,不過是為了找個出兵日本的借口罷了。
朝鮮國就是前車之鑒。
明麵上說是“教訓藩國”,實際上呢?
一支兵馬開過去,朝鮮就成了大明的屬地,連國號都抹除了。
更何況,現在的倭寇,根本就不是“日本人”一家的鍋。
早在幾年前,日本這邊的九州大名們就議論過。
大明的沿海亂得很,那些海寇裏頭,很多壓根就是明國自己人喬裝打扮,披著“倭寇”的皮,在自家地盤上燒殺搶掠。
可大明不會承認這一點,他們需要一個“敵人”,一個可以讓百姓信服、可以堂而皇之揮師東進的理由。
聽到這層傳言,足利義政心裏的疑雲徹底散去。
他已經明白,大明這一紙通牒,其實是一封“戰爭通知”。
“他們想吞掉我們?沒那麽容易。”
足利義政麵色陰沉。
想當年,元朝三次渡海,出動幾千艘戰船、十幾萬大軍,不也一樣敗在大日本的神風之下?
蒙古那麽強,也沒能占領日本。
憑你大明,真以為說打就能打得進來?
......
第六日清晨。
一名京都派來的武士帶隊前來護送,說“將軍府允準接見”,並請大明使臣沈廷章單人赴京,其他人原地待命。
大明使團一片嘩然。
“這是要拆我們人嗎?”隨行翻譯忍不住低聲抱怨。
沈廷章卻點頭應允,拱手答道:“主辱臣死,國辱臣往,大明臉麵,總不能折在港口。”
當日午後,沈廷章換上朝服,隨日本武士啟程,步入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直向京都而去。
沿途所見,沈廷章暗暗鄙夷:農田荒蕪,路上盡是衣衫襤褸的百姓,偶爾遇到幾處小村,氣氛詭異,大門緊閉,犬吠不止。
“撮爾小國,貧窮弱小,若我大明出兵,定可一舉破之!”
一路所觀,讓沈廷章心中有底。
再看身邊護送的武士,一個個神色戒備,眼中盡是疲憊與敵意。
“既然對大明有敵意,這就好辦了!”
三日後,終於抵達京都。
這座傳說中的“日之本神都”,皇權與武力交織的焦點。
沈廷章下馬抬頭望去,隻見城門雖大,卻殘破斑駁,守軍衣甲不整,遠不如日本國宣傳中的“東國神兵”。
將軍府門外,一名日本老臣鞠躬迎接,臉上笑意不達眼底:“大明使節遠道而來,將軍有命,請入內。”
沈廷章不動聲色,抱拳前行,心中卻升起警覺。
這座看似沉靜的京都,暗流洶湧,恐怕比東海風浪還要危險。
沈廷章被帶入將軍府,是傍晚時分。
夕陽如血,映在京都城內斑駁的屋簷上,連腳下的青石板也帶著沉沉暮氣。
將軍府的正殿陳設簡樸,偏堂卻掛滿兵器和甲胄,空氣中帶著一股鐵與塵混合的味道。
足利義政並未設朝堂禮儀,而是在偏殿設宴,說是“以酒待客”。
沈廷章心中冷笑一聲,明知這不是尋常外交場合,偏要用“家宴”姿態壓一頭,這是故意的。
他依然儀態從容,端坐席上,衣袍不亂。
足利義政年近四十,一身黑金紋戰袍,鬢邊已微有白發。
他靠坐在主位,眼神平靜如水,帶著審視的銳利,仿佛想從沈廷章身上看出大明的底氣。
兩人相對而坐,氣氛凝重。
酒過三巡,足利義政終於開口,語氣淡然:“沈大人千裏迢迢而來,實在辛苦,貴國的信使……總是這麽鋒利嗎?”
沈廷章微微一笑:“我朝詔書,不為鋒利,隻求明理。”
“明理?”
義政轉動酒杯,似笑非笑:“貴國說我日本庇護海寇,甚至揚言若不肅清,就要出兵渡海,沈大人,這話在我看來,像是威脅,不像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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