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為賭氣庸師教武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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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接上場
    大堂裏,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八仙桌上,呂子喬手持書卷,唾沫星子橫飛。關穀神奇歪在灶台邊,腦袋一點一點,哈喇子都快流到案板上;曾小賢癱在櫃台後,折扇半掩著臉,指縫間透出昏昏欲睡的眼神;胡一菲揉著太陽穴,繡花帕子在手裏攥出褶皺。
    呂子喬踱步到堂中,衣角掃過酒壇:“呂布的武功夠高了吧?方天畫戟天下無雙,結果呢?白門樓殞命,這都是教訓,血的教訓啊!前朝有位詞人曾經曰過……”
    “夠啦!” 胡一菲猛地拍桌,茶碗裏的水濺出老高,又立刻換上笑臉,“子喬說的非常好,那麽多年的聖賢書……”
    “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陳美嘉把抹布狠狠摔在桌上,濺起一片灰塵。
    呂子喬漲紅了臉,書簡在手中抖得嘩嘩響:“你說什麽?”
    陳美嘉叉腰逼近,裙擺掃過滿地瓜子殼:“你不就是怕小貝學了武功,欺負你嗎?上次她偷吃你半塊冰糖,到現在還記仇呢!”
    “我怕她?哈哈,我怕她?” 呂子喬色厲內荏地大笑,卻在莫小貝惡狠狠的瞪視下連退三步,撞得身後的算盤劈裏啪啦亂響,“你不要亂來啊!子曰……”
    “怕就怕,沒關係的,” 陳美嘉甩著濕漉漉的手指,故意拖長聲音,“百無一用是書生嘛,我們不會看不起你的,而且會同情你喔!”
    “我用不著!” 呂子喬突然高高舉手,袖口滑落露出半截補丁,“小貝,好好學,我支持你!”
    陳美嘉得意地挑眉:“怎麽樣?還有什麽好說的?”
    胡一菲咬著牙,頭巾上的流蘇晃個不停:“好,學就學!” 小陳和小貝興奮擊掌,卻被她接下來的話澆了盆冷水,“但是…… 不應該由你來教!”
    “為什麽?” 陳美嘉杏眼圓睜,木屐在青磚上跺出聲響。
    胡一菲晃著手裏的擀麵杖:“要學咱就好好學,三腳貓的功夫,學了也是白學。”
    “說什麽呐?誰是三腳貓?” 陳美嘉衝到曾小賢麵前,“曾小賢,我打不過你,不是我武功差!”
    關穀神奇探出頭,啃著半根黃瓜含糊道:“那還能因為啥呀?”
    “首先,他是個男的,第二,他年紀比我大!” 陳美嘉氣呼呼地掰著手指,“要是公平比試,我早把他……”
    曾小賢慢悠悠轉著折扇:“要照你這麽說,關穀的武功也比你高?他可比我壯實多了。”
    陳美嘉氣得跺腳:“這樣,我也不跟你廢話,要教,咱倆一塊教!”
    莫小貝連忙擺手:“不用了吧?我……”
    “我又沒說教你,” 陳美嘉一把摟住呆立的陸展博,嚇得他腰刀哐當響,“老曾教小貝,我…… 就教小陸好了!”
    陸展博漲紅著臉掙紮:“別逗了!” 迎上陳美嘉威脅的眼神,立刻改口,“咳…… 你接著說。”
    陳美嘉叉腰道:“咱倆各教一個,三天之後比武,誰的徒弟輸了,誰就上街大喊三聲,我是讀書人!”
    “喂,你什麽意思啊?” 呂子喬急得推眼鏡,鏡片滑到鼻尖。
    曾小賢摩挲著下巴:“別吵,你要輸了,除了喊,還得幫我換套新被麵,上次被你墨水潑的印子還在呢!”“你要輸了,就幫我買三斤糖炒栗子,要新鄉的!” 陳美嘉晃著拳頭,“就這麽定了!” 說罷,兩人各拽著一個徒弟往門外走。
    陳美嘉拖著陸展博的捕快服後襟,曾小賢拽著莫小貝的衣領。呂子喬突然衝上前攔住,鬼鬼祟祟湊到曾小賢耳邊:“等等等等…… 練武功,會不會有肢體接觸啊?”
    “啥接觸?” 曾小賢一臉茫然。
    呂子喬臉漲得通紅,期期艾艾道:“就是…… 手碰手,腳碰腳。”
    “那不廢話嗎?” 曾小賢突然壞笑,“臉貼臉、嘴對嘴的都有,否則楊過和小龍女怎麽勾搭到一塊的?” 說罷,拽著小貝揚長而去。
    呂子喬呆立原地,書頁在風中嘩嘩翻動。突然,他臉色大變,撒腿往後院跑去。
    天井
    天井裏,老槐樹的影子在地上慢慢挪動。陳美嘉雙手抱胸,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直勾勾盯著陸展博。陸展博渾身不自在,腰刀在胯邊晃得叮當作響。
    陸展博撓著後腦勺:“那什麽,我還有點事,先回去啦。”
    陳美嘉一個箭步攔住,裙擺掃落院角的掃帚:“站住,你就忍心眼睜睜看著我輸掉比賽啊?”
    “你的比賽,跟我有啥關係?” 陸展博往旁邊挪了挪,卻撞上曬著的被褥。
    “別忘了,你是個捕快,不學點武功,以後怎麽抓賊啊?” 陳美嘉晃著他的捕快腰牌,“上次追小偷,你摔得鼻青臉腫,不丟人啊?”
    “可我已經有師父啦!” 陸展博急得直搓手。
    陳美嘉壓低聲音:“放心啦,我不會告訴你師父的!”
    “那也不行,你是個女的呀!” 陸展博漲紅著臉往後退,後腰撞上石桌,震得上麵的水盆 “嘩啦” 灑出半盆水。
    “女的怎麽啦?楊過和小龍女知道吧?” 陳美嘉叉腰瞪眼。
    牆根下,呂子喬扒著男寢窗戶,腦袋上還沾著草屑,偷聽的動作僵在原地。
    陸展博撓著頭:“楊過不知道,小聾女我倒認識,西街那個,啊巴啊巴……”
    “去去去,什麽亂七八糟的,紮個馬步我看看!” 陳美嘉氣得踢飛腳邊的石子。
    陸展博剛擺出個歪歪扭扭的馬步,呂子喬抱著書晃悠過來,書頁故意翻得嘩嘩響:“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呂子喬!” 陳美嘉的怒吼驚飛了槐樹上的麻雀。
    呂子喬推了推眼鏡,裝傻充愣:“正練著呐?你們練你們練,不用管我,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甭搭理他,你看好了啊!” 陳美嘉深吸一口氣,裙擺翻飛,“橋來橋上走,腳踢腳下消。”
    “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 呂子喬提高嗓門,在院裏來回踱步。
    陸展博懵了:“你說嘛?”
    呂子喬立刻湊過去:“吾日三省吾身……”
    “我沒問你!” 陸展博衝陳美嘉喊道,“你剛說那個橋來什麽的,啥意思啊?”
    “這個橋,就是說……” 陳美嘉剛要解釋。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 呂子喬突然跳到石桌上,長衫下擺掃翻了晾曬的辣椒。
    “呂!子!喬!” 陳美嘉額頭青筋暴起。
    呂子喬充耳不聞,仰著脖子大喊:“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陳美嘉終於忍無可忍,雙手聚氣:“排山倒海!”
    呂子喬 “嗷” 的一聲抱頭鼠竄,書簡散落一地。陳美嘉追了兩步又停下,氣呼呼地踢飛腳邊的石子:“哼,什麽人呐?甭搭理他,紮你的馬步去!” 陸展博縮著脖子,悄悄把馬步又往下壓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