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為賭氣庸師教武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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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寢,日
    陽光透過窗欞,在胡一菲的雕花梳妝台上投下斑駁光影。銅鏡旁的胭脂盒微微打開,露出一抹豔紅。胡一菲正對著鏡子整理頭巾,突然被呂子喬撞開門的聲響驚得手一抖,木簪 “當啷” 掉在地上。
    胡一菲驚疑地看著呂子喬說:“換徒弟?”
    呂子喬顧不上喘氣,快步上前,長袍下擺掃過滿地的胭脂碎屑:“正是,必須得換掉,否則就來不及啦!”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透著焦急。
    胡一菲蹲下身撿起木簪,眉頭擰成疙瘩:“啥意思嘛?”
    呂子喬來回踱步,袍角揚起陣陣灰塵:“小陳跟小陸…… 倒是沒什麽問題,但小貝和老曾,問題嚴重得很啊!” 他突然停下,雙手按住胡一菲的肩膀,語氣沉重。
    胡一菲拍開他的手,站起身來:“有啥問題?你不要嚇我啊!” 她嘴上硬氣,眼神卻不自覺地透著擔憂。呂子喬冷笑一聲,甩了甩袖子:“嗬嗬,老曾是什麽人?”
    胡一菲歪著頭想了想:“跑堂的?”
    呂子喬恨鐵不成鋼地跺腳:“我說的是以前!”
    胡一菲恍然大悟,聲音弱了幾分:“喔…… 以前是以前,他又不是自願的!” 她下意識地絞著手中的頭巾。
    呂子喬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可他是怎麽走上犯罪道路的?”
    胡一菲眼神遊移:“貪財?”
    呂子喬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裏的水濺出:“錯,是武功啊,隨手一點,就把人定住了,直接掏兜,想幹嘛幹嘛,這種誘惑,誰扛得住?” 他的唾沫星子噴在胡一菲臉上。
    胡一菲抹了把臉,強裝鎮定:“放心吧,小貝乖得很。”
    呂子喬嗤笑一聲:“對,她現在是挺乖,可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小貝學會了點穴,你還怎麽管她?” 他故意拖長聲音,眼神緊緊盯著胡一菲的反應。
    胡一菲臉色一變:“咋不能管?回屋作你功課去!”
    呂子喬突然大喊:“葵花點穴手!”
    胡一菲渾身一僵:“她敢?她不敢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全無。
    呂子喬趁熱打鐵:“掌櫃的,你就不要再騙自己了,那可是小貝!”
    胡一菲在屋裏來回踱步,裙擺掃過滿地雜物。突然,她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算盤劈裏啪啦亂響:“換,必須換,現在就換!”
    大堂,日
    大堂裏人聲鼎沸,灶台飄出的油煙混著酒氣,嗆得人直咳嗽。陳美嘉叉著腰站在當間,裙擺被穿堂風掀起,露出一截繡著並蒂蓮的褲腳。
    陳美嘉嚷嚷道:“憑什麽?你說換就換啊?”
    胡一菲湊到她耳邊,頭巾上的流蘇掃過陳美嘉的臉頰:“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就小陸那個木魚腦子……”
    陳美嘉猛地後退一步,杏眼圓睜:“你才木魚腦子呐!” 她的聲音震得房梁上的蛛網直顫。
    胡一菲賠著笑臉,卻掩不住眼底的堅決:“嗬嗬,你到底換不換,給句痛快話!”
    陳美嘉哼了一聲:“換…… 我有啥好處?”
    胡一菲立刻換上熱情的表情,拉著她的手:“你能得到一個像小貝這麽聰明的徒弟呀!”
    陳美嘉甩開她的手:“不換…… 我有啥壞處?”
    胡一菲臉色一冷,轉頭朝曾小賢喊道:“你能得到一個像小賢這麽恐怖的對手,小賢!”
    曾小賢慢悠悠地活動著手指,骨節發出 “哢哢” 的聲響。陳美嘉先是慌了神,看了眼縮在角落的陸展博,又挺直腰杆,硬撐著道:“嚇唬我?沒戲,有本事點死我,來,點我,點我!”
    曾小賢收起手,聳聳肩:“點你幹嗎?不敢換就算啦,沒關係的!” 他的語氣裏滿是挑釁。
    陳美嘉氣得跺腳:“別激我,沒用,我徒弟挺好,用不著換。”
    一直縮著脖子的陸展博突然開口:“還是換了吧!”
    陳美嘉猛地轉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剜過去:“嗯?”
    陸展博嚇得躲到胡一菲身後,結結巴巴地說:“你放心,我絕不是嫌棄你,隻是覺得…… 對吧?”
    陳美嘉步步緊逼:“對什麽呀對?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隻是覺得什麽呀?”
    胡一菲在一旁看熱鬧:“這還看不出來?人家就是嫌你武功差唄。”
    陳美嘉轉頭怒喝:“沒你事,邊兒待著去!”
    呂子喬突然冒出來,搖頭晃腦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陳美嘉忍無可忍,雙手聚氣:“排山倒海!” 呂子喬抱頭鼠竄,書簡散落一地。
    陳美嘉又朝曾小賢喊道:曾先生,請讓一下下!”
    曾小賢閃身躲開,陸展博跟著東躲西藏。陳美嘉窮追不舍,胡一菲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幹啥呢這是?”關穀神奇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老鷹抓小雞,小雞抓老鷹,老鷹抓母雞,母雞抓小雞,我還是閉嘴吧我!”
    陳美嘉和胡一菲同時出招:“排山倒海!”“葵花點穴手,這可都是你自己招的啊!”
    陸展博趁機拉著胡一菲就跑:“甭跟她廢話,走走走!” 胡一菲隨手解了陸展博的穴,兩人奔回後院。陳美嘉氣得直喘粗氣,憤憤走開。胡一菲無奈地搖搖頭,也上了樓。
    關穀神奇望著他們的背影,歎了口氣:“唉,真是天生命好啊。”
    呂子喬湊過來:“你說誰命好?”
    關穀神奇咂咂嘴:“小陸唄,跟著老曾,把武功學好了,回頭辦幾個大案子,把錢一漲,官一升,房一賣,再把媳婦一娶,齊啦,哪像咱們呐?慢慢熬吧!” 他晃著腦袋,哼著小曲走開。
    呂子喬呆立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算計,也朝後院跑去。
    天井,日
    天井裏的老槐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幾片枯葉飄落在陸展博的肩頭。曾小賢站在石桌旁,手中握著一根樹枝,正在演示招式。
    曾小賢說:你看好了啊,手指必須得有力,但也不能太使勁,否則容易斷。
    陸展博伸出手,手指抖得像篩糠:“這樣行嗎?”
    曾小賢用樹枝敲了敲他的手背:“再直點,差不多了,捅兩下試試…… 誰讓你捅我啦?”
    陸展博撓撓頭,憨笑著說:“喔…… 不捅你我捅誰去呀?”
    曾小賢無奈地指了指牆角的木樁:“木頭樁子,這根,疼了就輕點,速度再快著點,再快,再快!”
    躲在假山後的呂子喬探出半個腦袋,越看越心驚。他輕咳一聲,朝曾小賢招手。
    曾小賢不耐煩地喊:“忙著呐!”
    呂子喬賠著笑臉:“兩句,就兩句!”
    曾小賢走過去,叮囑陸展博:“長話短說啊!你接著練!”
    呂子喬拉著曾小賢躲到樹蔭下,壓低聲音問:“你打算教他幾招啊?”
    曾小賢瞥了他一眼:“一兩招吧?具體得看他的資質。”
    呂子喬推了推眼鏡,眼神閃爍:“如果光教一招,管用嗎?”
    曾小賢翻了個白眼:“廢話,不管用還能叫武功啊?”
    呂子喬湊近一步,神秘兮兮地說:“我是說,學會之後,跟人動手沒問題吧?”
    曾小賢雙手抱胸:“那得看跟誰,隻要不是絕頂高手,一般人來了就是一死。”
    呂子喬突然提高聲音:“那你絕不能再教了。”
    曾小賢一愣:“為什麽呀?”
    呂子喬來回踱步,長袍下擺沾滿了泥土:“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啊!”
    曾小賢嗤笑一聲:“不可能,他是捕快,我是跑堂,不是一行當。”
    呂子喬急得直跺腳:“那也不行,你想,等他學會了點穴,再辦幾個大案,那你就麻煩大啦!”
    曾小賢皺起眉頭:“啥意思?”
    呂子喬繪聲繪色地比劃著:“辦完案子是不是得升官?萬一升到六扇門總部,見了四大神捕,喲,可以呀年輕人,武功跟誰學的呀?跟曾小賢……誰是曾小賢?”
    曾小賢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腿一軟,差點摔倒,被呂子喬扶住。
    陸展博聽到動靜,關切地問:“老曾,你怎麽了?”
    曾小賢強撐著站穩,揮揮手:“別過來…… 你好好練你的!”
    呂子喬拍拍曾小賢的肩膀:“老白,該說的我都說了,具體怎麽辦,你自己琢磨去吧回男寢)”
    曾小賢望著呂子喬離去的背影,沉思片刻,走到陸展博身邊。
    曾小賢說:“行了,別練了,咱換一招。”
    陸展博一臉茫然:“這招我還沒練會呐!”
    曾小賢故意說得慷慨激昂:“不用練了,咱換一招更威更猛的,來,紮一馬步!”
    陸展博嘟囔著:“又是紮馬步?好好好,紮完之後呢?”
    曾小賢雙手背後,裝模作樣地說:“出拳…… 出完左拳出右拳,出完右拳出左拳!”
    陸展博苦著臉問:“那得出到啥時候啊?”
    曾小賢板起臉:“我不說就不許停,累了就喊兩嗓子,哼哼哈兮,好好練啊。”
    陸展博無奈地紮起馬步,有氣無力地出拳:“哼哼哈兮,哼哼哈兮……” 他的聲音在天井裏回蕩,驚飛了樹上的幾隻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