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芬被王霞的話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忽然，她臉色瞬間就白了，胸口就像壓了塊大石頭，一絲血色都沒了。
    呼吸也亂了套，就像拉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
    她的手忙撐住旁邊的貨架，身子晃得厲害，眼看就要栽下去。
    “喲，這又是哪一出啊？”
    王霞抱起胳膊，眼皮子斜下來，撇著嘴。
    “伯母，年紀這麽大了，戲真不少啊？擱這兒演苦情戲呢？多大人了，還鬧脾氣打滾那一套？”
    聶宇也湊上來，陰陽怪氣地接話。
    “說不定人家天生就是這塊料，影後級別的演技，不去劇組發展可惜了。”
    兩個人壓著嗓子，一唱一和，說完還忍不住偷笑，完全沒有要扶一把的意思，就等著看好戲。
    商場另一邊的禮品區，林雪正認真地挑禮物。
    貨架前，她走走停停，目光掃過琳琅滿目的商品，最後，停在一條男士手鏈上。
    款式簡潔，顏色沉穩，細節處卻做得非常精致，質感十足。
    “嗯，這個不錯。”
    林雪拿起手鏈，對著光仔細看了看，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意。
    “用這個謝謝他，應該可以吧？”
    想到薑浩收到禮物的表情，她眼裏的笑意更濃了。
    正要去結賬，林雪無意間瞥到店門口好像有點吵。
    幾個路人圍在那兒，朝著一個方向指指點點，臉上都帶著驚訝和看熱鬧的神色。
    出什麽事了？
    林雪好奇地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
    人群外圍，她看到一個中年女人坐在地上，佝僂著身子，手捂著胸口，臉色難看得厲害，像是喘不上氣。
    而在女人旁邊，居然還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抱著胳膊，臉上帶著嘲笑，眼睛裏一點擔心都沒有，就那麽冷冰冰地看著地上的女人！
    林雪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她皺著眉頭，仔細看了看那兩個人。
    “是他們！”林雪猛地認出來了，站在那裏的，不就是上午見到的薑浩的前妻，還有那個跟她一起的男人嗎？怎麽是他們？
    地上的女人是誰？林雪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顧不上再想別的，也忘了手裏的禮物，直接衝出了禮品店。
    地上的林玉芬，感覺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上氣，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死死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臉色已經白得像紙一樣，毫無血色。
    不行，得用藥！她顫抖著手，從隨身的小包裏摸索著，想要拿出那個藍色的小噴霧。
    可是，手抖得太厲害了，完全使不上勁，好不容易摸到噴霧，卻一下沒抓穩，“啪”的一聲，藥瓶掉在了地上，滾到了一邊。
    這下，林玉芬徹底慌了，呼吸更加急促，胸口也疼得厲害，她張了張嘴，想要呼救，卻發現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藥，藥……”林玉芬聲音嘶啞，每個字都艱難地擠出來，幾乎聽不清在說什麽。
    王霞原本還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聽見這話，皺了皺眉頭，眼睛往下瞥了瞥，看見地上滾落的一個藍色小瓶子。
    她撿起來，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塑料殼子，上麵印著一些看不懂的英文和醫學術語。
    “哮喘噴霧？”王霞輕嗤一聲，“天呐，這裝病裝得可真專業，還帶道具來的？嘖嘖，伯母，你這戲路子夠野的啊，不去當演員真是屈才了。”
    她像是丟垃圾一樣把那小噴霧又扔回地上，動作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聶宇也跟著訕笑了一聲，輕蔑的說道，“那她要不要一個觀眾頒獎啊？影後獎杯要不要提前預定一個？要不我們現在就鼓掌祝賀一下？”
    他說完還誇張地拍了兩下手，發出幾聲幹巴巴的掌聲。
    林玉芬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了，眼眼急促而絕望地看向王霞和聶宇，希望能從他們臉上看到一絲絲的人性。
    “阿姨！”一聲帶著焦急的呼喊，刺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冷漠。
    林雪快步跑了過來，幾乎是衝過來的，帶著一股風。
    她顧不上別的，直接蹲下身，眼疾手快地抓起地上的藍色噴霧，直接對著林玉芬的嘴邊按了下去。
    “別急，深呼吸，會好的！放輕鬆！”林雪一邊利落地幫她用藥，一邊迅速安撫著。
    她扶起林玉芬，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
    王霞見狀愣了一下，隨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還真有傻子跑來當救兵？”她提高了音量，“喂，我說你，你知道你在攪什麽局嗎？多管閑事也要看對象吧？這位阿姨的戲還沒演完呢，你急著上來搶戲幹嘛？”
    林雪背對著兩人。
    她甚至都沒抬頭看王霞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懷裏的林玉芬身上，全心全意地檢查著她的情況。
    “閉嘴！”林雪頭也不抬，冷冷地拋下兩個字，手法熟練地再次操作著噴霧。
    王霞像是被突然扇了一巴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她沒想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還是為了一個“裝病”的老太太？
    “聶宇，你看她那嘴臉，誰啊這是？”王霞惱羞成怒，顧不上淑女形象了，聲音尖銳了幾分。
    聶宇也有些意外，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林雪的側臉，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
    壓低嗓音，湊到王霞耳邊，帶著一絲嘲意說道：“這不是上午的那個小丫頭嗎？就是那個……嗯……善良小護士？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善良小護士啊。”
    他故意把“善良小護士”幾個字咬得特別重，配合著王霞擠出一道嘲諷的笑容。
    “讓開一下！”
    一道渾厚的男聲忽然從人群後傳來，瞬間打斷了王霞和聶宇的竊竊私語。
    薑浩撥開人群，快步衝了出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林玉芬身邊，目光驀然落在她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心頭猛地一震。
    “媽，你怎麽樣？媽！”他迅速接過林雪手裏的噴霧，焦急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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