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浩的指節用力到泛白死死扣著桌麵邊緣，屏幕上那輛破麵包車晃得人心煩，可裏麵那個人的動作……媽的，太快了，每個動作都跟尺子量過似的，多一分都嫌浪費。
    “你看他上車那勁兒，還有關門那一下，砰——”
    薑浩點了點暫停鍵，畫麵定格在一個模糊的側影上，“這絕對不是街上瞎混的。”
    陳九湊近屏幕壓著嗓子：“浩哥你說……會不會是聶宇那小子？他旁邊那個王霞也不是什麽好鳥，看不得你好，淨會玩陰的。”
    薑浩假笑一聲。
    “聶宇？給他十個膽子他敢綁架？他也就配在背後搞點偷雞摸狗的勾當。”
    他指尖卻敲打著桌麵，“不過話是這麽說……誰知道呢，狗急了也能跳個牆。”
    他側過臉，“查！把聶宇跟王霞最近都接觸了些什麽人給我捋清楚，特別是道上的！”
    薑浩的目光又被屏幕吸走，那個影子就像個無聲的挑釁。
    “動她……”薑浩的話低沉得能滴出水來，帶著股子咬牙切齒的狠勁，“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全須全尾地走。我倒要看看誰給他們的膽子！”
    忽然桌上手機尖銳得刺耳的鈴聲驟然響起來。
    薑浩掃了眼是警用專線的來電顯示，他臉色沉了沉迅速抓起手機滑開。
    “喂？”
    “薑少，”電話那頭是老熟人，但這次說的話又急又重，“我們跟到那輛麵包車的最後位置了，城郊的一個廢棄工廠區附近。但是……”
    薑浩心裏咯噔一下：“但是什麽？趕緊告訴我！”
    “查到點東西，可能……比較麻煩。”對方聲音壓得極低，“我們懷疑這次的事兒不簡單，可能跟境外的某些集團有關係。而且……林雪小姐的身份可能……跟您想的不太一樣。”
    “什麽意思？！”薑浩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聲音繃得死緊。
    “二十年前京城特別有名的那個搞醫藥的林家，您有印象吧？當年不是出了事嗎，他們家丟了個小女兒一直沒找著……”
    警官的聲音幾乎成了氣音，“我們剛拿到些資料做了比對，林雪小姐很可能……就是當年失蹤的那個林家孩子。”
    林家？醫藥世家？孩子？
    這幾句話砸得薑浩腦子嗡嗡響。
    怎麽會……林雪她……
    “還有件事，薑少。”
    對方沒給他喘息的功夫。
    “我們最近翻舊案，發現您當年那場車禍……那個肇事司機他的賬戶在事發前後有過一筆來路不明的大額資金，源頭很怪。我們懷疑那場車禍……可能不是意外。”
    “你說什麽？！”一股寒氣從薑浩腳底板直衝頭頂，他記得當年他爸就覺得不對勁，查了很久也沒個結果。
    現在……這兩件事竟然能連到一塊兒？
    林雪的身世，二十年前林家的破事還有自己的車禍……這些事到底藏著什麽鬼東西？
    “境外……林家……我的車禍……”
    他下意識地重複著，看向窗外的夜色，“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捏著手機的力道幾乎要把它捏碎，對著話筒低吼：“查！給我往死裏查！不管是誰也得給我揪出來！”
    電話被掛斷的忙音“嘟嘟”地響了好幾聲。
    薑浩才像被抽了筋骨僵硬地放下手臂。
    他的掌心一片濕冷全是汗。
    “林家……二十年前……車禍……”
    他嘴裏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個詞，定定地看著前方某一點。
    這都什麽跟什麽？林雪是林家那個失蹤的孩子？
    那她這些年……還有自己的車禍，不是意外？有人想要他的命？誰？圖什麽？
    “操！”薑浩低吼一聲狠狠一拳砸在桌麵上，監控屏幕都跟著跳了一下。
    那輛破麵包車的影子此刻看來分外猙獰。
    陳九一直沒吭聲，看著薑浩的臉色從白到青再到現在的暴怒邊緣。
    他上前一步把手搭在薑浩肩上：“少爺你先穩住，現在不能亂。”
    “沒事！我能穩住”薑浩拍了拍他的手。
    “不過當年的車禍還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又來動她！有點憋屈而已！”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說道。
    陳九眉頭擰成了疙瘩：“我懂。但這事兒太邪門了，境外的人和二十年前的案子……這坑太深。咱們得一步一步摸。”
    他停了下聲音更沉，“少爺，現在最要緊的是林小姐。她還在那幫人手上，多拖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
    提到林雪，薑浩眼裏那股子要燒起來的火苗才稍微壓下去一點，變成更深的焦躁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慌。
    那個平時安安靜靜的偶爾刺他兩句，卻在他最落魄時拉了他一把的姑娘……
    “對，先找人。”薑浩嗓子啞得厲害，“警方那邊讓他們接著追，我們自己的人也撒出去。”
    他看向陳九，“你剛才說聶宇和王霞……”
    “我馬上去辦！”陳九立刻接話，“我這就去查他們最近的流水和通話，看有沒有不幹淨的錢進來。還有道上那幾個跟他們有來往的我也去探探口風。”
    “嗯。”薑浩點了下頭，腦子稍微清醒了點。
    “還有，警察說最後位置在城郊廢棄工廠區？那片地方我知道，魚龍混雜。你帶一隊靠得住的兄弟過去，別搞得像去火拚，裝成收破爛的、搞直播探險的，隨便什麽給我把那一片掀過來！特別是那些能藏車的破倉庫、地窖子，犄角旮旯都別放過！”
    “明白！我親自去！”陳九轉身就走。
    “等等，”薑浩叫住他，“告訴兄弟們自己小心，對方不是善茬，真撞上了先保命，但是……”
    他眼裏閃過一抹凶光，“也別讓他們太舒坦！”
    陳九重重一點頭，腳步匆匆地消失在門口。
    屋裏隻剩下薑浩一個人，他頹然坐回椅子裏重新盯著屏幕上那個定格的模糊身影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
    林雪……林家……車禍……境外……這些線索擰成一股繩要把他活活勒死。
    他摸出另一部手機找到林雪的號碼，手指在撥號鍵上懸了半天終究沒按下去。
    “狗娘養的……”他低聲罵著，也不知道是罵綁匪還是罵誰。
    他煩躁地扒了扒頭發猛地站起來，在不大的空間裏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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