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又急又響，像砸在人心上。
    “進！”薑浩嗓子發緊，幾乎是吼出來的。
    門被猛地推開，剛出去的陳九又衝了進來。
    外套扣子都沒係，額角掛著汗珠帶著一路跑過來的急促喘息。
    “薑少，”他聲音發飄，“有眉目了，國際刑警那邊……”
    薑浩一下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潔的地板上拖出一條刺耳的噪音。
    他幾步搶到陳九跟前，“怎麽樣？找到蛛絲馬跡了？”
    “效率很高。”陳九咽了口唾沫，試圖平複呼吸。
    “麵包車最後出現的監控調出來了，邊境線也加派了人手盯著。應該……用不了太久。”
    薑浩沒接話，重新頹然坐回去。
    多久？一分鍾還是一小時？
    這種懸而未決的等待簡直要把人活活烤幹。
    沙發上被他扔在一邊的手機突然發了瘋似的震動起來，鈴聲尖銳的撕破了房間裏凝滯的空氣。
    薑浩幾乎是彈射過去抓起手機。
    看來電顯示的一瞬間他的手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背景有些嘈雜但吐字清晰：“薑少！林雪小姐我們接應到了！”
    “……你說什麽？”薑浩耳邊嗡的一聲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握著手機的指節用力到發白，“再說一遍！”
    “林雪小姐已經找到！她現在很安全，我們的人正在護送她回京的路上！”對方斬釘截鐵地重複不帶半點猶豫。
    “安全……就好，人沒事就好……”薑浩脫力般向後靠在沙發背上，眼前猛地黑了一下，胸口劇烈地起伏像是要把積壓了這麽多天的鬱氣一次性吐出來。
    那座沉甸甸壓在心口的大山終於挪開了一條縫。
    他緩了幾秒追問：“在哪兒找到的？她……情況怎麽樣？”。
    “具體細節等見麵詳談更合適。請放心，我們初步檢查她沒有受到嚴重身體傷害。”
    電話那頭的警官語氣停頓了一下，隨即話鋒一轉，“另外，薑少，關於您的那場車禍……”
    薑浩的心瞬間又被揪緊。“有新發現？”
    那場事故是他心裏拔不掉的倒刺。
    “我們取得了重大突破。”警官的聲音透著一股凝重，“根據最新掌握的線索和物證，當年車禍的幕後策劃者已經被我們控製。”
    “是誰？”薑浩的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碴。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像一顆重磅炸彈一樣吐出一個姓氏。
    “聶宇。”
    “準確地說，是聶宇和王霞的父親”
    “聶……宇？”
    薑浩低聲重複這個名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爬上後腦。
    聶宇？王霞？
    那個在賽場上醜態百出靠著王霞作弊也要踩他一頭的聶宇？
    王霞的父親策劃了之前的車禍？
    這……怎麽串起來的？！
    他一直以為聶宇那點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不過是急功近利和小人妒忌，是想借著他當墊腳石往上爬。
    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麽賽場恩怨，這是血海深仇！
    難怪……難怪聶宇在台上看他的感覺那麽怪，那裏麵除了不甘和嫉妒還藏著更深、更陰冷的東西！
    比賽時那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扭曲表情，原來根源在這兒！
    “那王霞呢？”薑浩聲音幹澀地問。
    聶宇是主謀，那王霞……她摻和了多少？
    比賽時偷偷摸摸遞答案，僅僅是為了幫聶宇贏？還是……有別的圖謀？
    “王霞在此次綁架事件以及過往事件中扮演的具體角色，我們還在進一步深挖。”
    警官的措辭很嚴謹，“證據鏈需要時間閉合。”
    薑浩掛斷電話，手機從手裏滑落到沙發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他站在原地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聶宇和王霞的父親，車禍主謀？
    這他媽叫什麽事兒？電視劇都不敢這麽編！
    他猛地攥緊拳頭，骨節發出輕微的脆響，恨不能立刻衝過去把聶宇揪出來問個明白！
    陳九站在一旁看著薑浩陰沉得快要滴水的臉色低聲勸道：“薑少冷靜點。林小姐安全是第一位的，現在……先把事情捋順了再說。”
    “捋順？”薑浩扯出冷笑轉頭看向陳九，“我被他們耍了這麽久！”
    陳九沒再說話，隻是默默的拍了拍薑浩的肩膀。
    屋子裏隻剩下薑浩壓抑不住的粗重呼吸聲。
    就在這時門又被推開了，這次沒敲門。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身形看著單薄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
    薑浩認得她——蘇嵐。
    “薑少，我有些話必須現在跟你說。”
    蘇嵐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
    她看了陳九一眼。
    陳九立刻會意，無聲地退了出去還順手把門帶上了。
    薑浩眉頭緊鎖的審視著不請自來的蘇嵐：“你又來做什麽？林雪的事還沒完，我沒閑工夫跟你掰扯。”
    蘇嵐沒在意他的態度，徑直走到他對麵站定。
    她似乎是在積蓄勇氣然後開口，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清晰地砸進薑浩耳朵裏：
    “林雪的真實身份還有你現在的麻煩我大概清楚了。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有必要了解。”
    薑浩動作一頓微微眯起眼：“你清楚什麽？”
    蘇嵐垂下眼簾沉默了幾秒才重新抬起頭，直視著他：
    “我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
    “我是林家，那個醫學世家的養女。”
    “林雪……她和林家有關係。”
    這話像一道驚雷劈得薑浩整個人都定住了。
    他死死盯著蘇嵐想從她臉上找出哪怕一絲撒謊的痕跡，可那張臉平靜得可怕。
    “你和林雪什麽關係？”薑浩的聲音低沉得嚇人，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蘇嵐露出一抹複雜的苦笑輕輕搖了搖頭。
    “我和她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我們的命運…有點像。”
    “我是被林家抱養的，而林雪才是林家當年失蹤的那個女兒。”
    “她是真的，我隻是個……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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