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手心有點冒汗，這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報警？”薑浩挑了挑眉。
    “你覺得現在報警，這些東西能順順當當交上去？別忘了韓東升背後站著誰。我們現在拿著這個u盤就是個移動的靶子。”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
    “這個u盤裏的東西是資金流向的鐵證。再加上國際刑警那邊繳獲的賭場賬本，兩邊一對才能徹底釘死。”
    他關掉筆記本電腦，小心翼翼地拔出u盤，重新揣進貼身的內袋裏，還用力拍了拍，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危險。
    “先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把數據備份，多備幾份。”
    薑浩發動了汽車，引擎低吼一聲，像一頭蟄伏的野獸，“至於我們……”
    他轉動方向盤，車子平穩地滑出小巷，匯入夜色中的車流。
    “幹嘛去？”陳九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薑浩看著前方明明滅滅的燈火，嘴角扯出一個沒什麽溫度的弧度，眼神卻很冷：“回家。”
    “搞定！”
    陳九藏好最後一個設備，甩了甩手腕，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老板，這玩意兒藏得可好了，比咱們銀行卡密碼還金貴。丟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薑浩點點頭，接過那個沉甸甸的加密u盤掂了掂，剛要把自己的手機收起來，屏幕卻不合時宜地嗡嗡震動起來。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是個沒頭沒尾的鏈接，發送者未知。
    一串亂碼似的數字看著就不是什麽正經玩意兒。
    “嗯？”他皺了下眉，劃開屏幕的手指頓住了，“又是誰搞惡作劇？發這種東西。”
    陳九伸長脖子湊過來看了一眼：“嘖，老板，這節骨眼上不會是什麽釣魚鏈接吧？點進去手機直接變磚頭那種？”
    他咂咂嘴，“或者更狠的，直接把你銀行卡信息給順走了？”
    薑浩遲疑了幾秒，心裏也犯嘀咕。
    這時間點太巧了，剛拿到敏感東西，就來了這麽個不明鏈接。
    是巧合，還是…
    他盯著那串字符，手指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
    管他呢，看看是什麽妖魔鬼怪。
    屏幕閃了一下，緩衝了幾秒，隨即跳出來一張臉。
    是王霞。
    她那張在圈子裏也算小有名氣的臉，此刻卻…慘白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睛瞪得老大，裏麵全是掩飾不住的慌亂和恐懼。
    背景似乎是個酒店房間，光線很暗。
    “我…我是王霞…”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像是寒風裏最後一片枯葉氣若遊絲。
    “如果…如果有人看到這個視頻，那就意味著…我可能已經…”
    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眼神控製不住地四處亂瞟，好像房間裏還有別人。
    “我要揭露一些事情！娛樂圈的很多大佬，那些人前光鮮的大人物，他們都在用‘陰陽合同’逃稅！天文數字！不僅如此他們還…還涉及更黑的交易…”
    話沒說完，砰！砰砰！劇烈而急促的砸門聲突然響起，像是要將門板直接踹飛。
    王霞猛地回頭，那瞬間，她臉上僅存的一點點人氣也消失了，隻剩下純粹的驚恐。
    “薑浩，對不起…我…我沒別的辦法了…”
    她對著鏡頭，聲音帶著哭腔，又像是解脫。
    畫麵戛然而止，徹底黑了下去。
    陳九張著嘴半天沒合攏，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
    “…我操…老板，這…這娘們兒玩真的啊？她這是…真出事了？”
    薑浩沒說話，隻是死死盯著那塊已經黑掉的手機屏幕，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王霞最後那句“對不起”像根刺一樣紮在他腦子裏。
    “她這是…臨死前的求救信號？還是…故意錄下來想把這渾水攪得更渾，順便給我們挖了個大坑？”
    陳九搓了搓胳膊，自言自語，又覺得這想法實在有點冷血，但又忍不住這麽想，“這女人…瘋了吧？”
    薑浩終於抬起頭，眼神冷得像冰碴：“不管是哪個，都說明這潭水比我們想的還要深得多。”
    他把手機塞回兜裏，動作利落，“陳九，動用一切關係，查王霞現在在哪兒！立刻！”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又尖銳地響了起來。
    那鈴聲在此刻聽起來格外刺耳，簡直像催命符。
    “喂？”
    “少爺！我的祖宗！你跑哪兒去了？！出大事了！天塌下來了！”會計的聲音嘶啞得像是剛跑完馬拉鬆，還帶著破音。
    “網上爆了個視頻！就剛才幾分鍾前！指名道姓一堆人逃稅！現在全網都炸了！咱們公司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服務器都快癱了！”
    “哪個視頻？”薑浩心裏咯噔一下，握緊了手機，果然…
    “不知道誰發的！匿名賬號！就一個女的，披頭散發的，好像是…王霞？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現在熱搜第一！後麵跟了個‘爆’字！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薑浩呼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
    “行了，我知道了。慌什麽。”
    他打斷會計的哀嚎。
    “你穩住局麵，讓公關團隊立刻發聲明，用最快的速度！強調我薑浩遵紀守法，納稅光榮，跟這盆髒水沒半點關係。切割幹淨，動作快點，別讓人把火燒到我們身上。”
    “明白！明白！我這就去辦！”
    會計那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匆匆掛了線。
    薑浩把手機揣回兜裏，不再猶豫，對陳九一甩頭：“走，去見老李。”
    警局裏似乎彌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緊張感，走廊裏的人都步履匆匆。
    薑浩沒耽擱，直接去了警長李警官的辦公室。
    老李正埋在一堆文件裏皺著眉頭，鼻梁上架著老花鏡，看到薑浩和陳九進來，隻是抬了抬眼皮，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來了？”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麽特別的情緒。
    “老李，王霞…”
    薑浩開門見山，沒心情繞彎子。
    李警官把手裏的筆放下，摘掉眼鏡，身體往椅背上靠了靠，目光落在薑浩臉上，帶著幾分審視。
    “你消息倒是靈通。剛接到的通報，澳門警方那邊發現一具女屍，身份正在核實，但初步比對…很可能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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