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的勇氣和擔當。我們會依法保護你的安全，但你也要有心理準備，接下來的路不會太平。”
    薑浩也站起身握住了那隻手，感覺對方手心幹燥而有力。
    “我明白。”
    他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暴風雨要來，總得有人站在風裏。”
    走出會議室，關上門隔絕了裏麵凝重的空氣，薑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落了地，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
    可他也清楚這隻是開始，把潘多拉魔盒交給別人打開，不代表自己就能置身事外。
    真正的硬仗恐怕現在才算拉開序幕。
    接下來該輪到那些人睡不著覺了。
    想到這裏，他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一路上，薑浩那隻私人手機就沒消停過，在他外套口袋裏嗡嗡地震個沒完，搞得他大腿肌肉都跟著麻。
    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各種加密或不加密的消息爭先恐後地往外跳。
    他眼皮都沒抬，索性把手機掏出來，看也不看直接翻了個麵，屏幕朝下丟在中控台上，繼續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媽的，清靜會兒不行嗎？
    直到陳九的聲音打破車廂裏的沉悶，帶著點壓抑的火氣。
    “薑先生，那個趙萱的經紀人，姓劉的那個，”
    陳九握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線條硬朗的側臉，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剛在機場讓人給扣了。”
    薑浩連眼皮都沒掀一下，聲音帶著剛被吵醒的沙啞，還有點不耐煩：“誰的人？”
    “機場安保帶頭，海關的人也在，陣仗不小，直接從vip通道帶走的。”
    陳九拇指在屏幕上快速劃拉著，像是在看現場傳來的簡報，語氣倒是很平靜，就是眼神有點冷。
    “對外通報說，行李箱夾層裏翻出來一批沒申報的鑽石原石，數量看著不小。初步懷疑是洗錢團夥用的。”
    “洗錢……”
    薑浩終於慢慢睜開眼，眼底還有些沒散盡的紅血絲，他抬手用力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車窗外雨下得正起勁，砸在玻璃上劈裏啪啦響。
    霓虹燈被雨水一糊，黏糊糊地貼在玻璃上，五顏六色的光暈散開，晃得人心煩。
    “她膽子是真不小。這種時候還敢頂風作案？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陳九沒接話，隻是拳頭沒忍住，往方向盤上結結實實砸了一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方向盤都跟著震了震。
    “媽的！”
    他低聲罵了一句，從後視鏡裏飛快地掃了眼薑浩，喉結上下滾動，脖頸上的青筋隱隱跳動。
    “我就知道這幫雜碎不會安分！韓東升進去之前，早就把趙萱整個團隊都喂熟了，這批鑽石八成就是給他們那條髒錢鏈子供血的‘硬通貨’！姓劉的不過是個替死鬼！頂缸的！”
    薑浩下意識伸手去摸煙盒，掏出來才發現是空的，隻剩個沾著煙草末的過濾嘴孤零零躺在裏麵。
    他把空煙盒捏變形，煩躁地又丟回中控台上，下唇被自己咬出一道淺淺的印子。
    腦子裏閃過三天前在《暗夜追光》節目後台看到趙萱的樣子——那個女人穿著香檳色高定禮服，端著杯香檳，笑得滴水不漏，跟每個人都談笑風生，誰能想到她背後牽扯著這些。
    香檳色，鑽石，嗬，還真是般配。
    “查監控。”
    他聲音不高，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機場的，特別是vip通道和那個姓劉的經紀人經過的所有地方。我要知道這箱東西從哪冒出來的，怎麽上的飛機，中間經過了誰的手，一個細節都不能漏。查仔細點，別放過任何一張臉。”
    “明白。”
    陳九立刻應著，方向盤猛地一打，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尖銳的嘯叫，黑色的奔馳車頭一擺，穩穩地紮進了光線昏暗的地下停車場。
    剛停穩，薑浩之前丟在中控台的手機又固執地震動起來，在光滑的台麵上跳著舞，嗡嗡聲在安靜的車廂裏格外刺耳。
    他皺了皺眉，伸手拿起來直接按了靜音，看都沒看屏幕。
    “陳九，”
    薑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側過頭，目光落在車窗外冰冷的水泥柱上，“趙萱的移民記錄，也給我查一下。”
    陳九愣了一下，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有些意外：“移民記錄？她想跑？”
    “不好說。”
    薑浩的聲音沒什麽起伏。
    “重點是三年前，她經手過一批非洲礦石的進口單，給我把那批貨的來龍去脈徹底挖出來。查查貨主，報關行，資金流向，所有環節。特別是那批貨的最終去向。”
    他的聲音沉下去。
    三年前，非洲礦石，鑽石原石……這中間要是沒點聯係，他自己都不信。
    韓東升那老狐狸，做事喜歡草蛇灰線，埋得深著呢。
    “明白。”
    陳九點頭，手指已經在手機上飛快操作起來，調出新的指令界麵，“三年前，非洲礦石進口單，趙萱經手，查所有環節和最終去向。”
    “少爺，你看這個。”
    沒等薑浩再說什麽，陳九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屏幕上還沾著幾滴剛才開車窗濺進來的雨水。
    “《暗夜追光》因涉及敏感案情被緊急叫停，臨時撤檔。製作方發聲明，強調節目內容與任何舉報無關，係正常調整。”
    “嗬，此地無銀三百兩。”
    薑浩扯了扯嘴角，接過手機掃了一眼，重點看了下發布時間和措辭，又隨手扔回給陳九。
    “動作倒是快。讓他們撇清去吧，看看最後能不能把自己摘幹淨。這下熱鬧了，鍋甩得挺溜啊。”
    他靠回椅背，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扶手。
    “這公關稿寫的標準模板，一點新意都沒有。”
    陳九接過手機，劃了幾下屏幕，低聲問：“那……電影監察那邊，要不要先……敲打一下？”
    “不急。”
    薑浩打斷他，目光落在停車場出口指示牌上幽綠的光芒上。
    “先看戲。讓他們蹦躂，蹦躂得越高摔得越慘。讓子彈再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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