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少年？”
    他重複了一遍這個組織的名字。
    “行，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指尖在光滑的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發出篤、篤、篤的輕響。
    過了片刻，他嘴角扯動了一下，發出一聲近似嗤笑的聲音。
    “嗬，現在這就有點意思了。”
    陳九顯然已經從剛才的電話裏聽出了大概的聊天內容，不等薑浩吩咐。
    他就已經快步走到打印機旁，將一份剛打印出來的報告雙手遞到薑浩麵前。
    “剛阿同步過來的詳細數據。”
    屏幕上的數字變成了紙上的白紙黑字，那數據的衝擊力似乎更強了。
    尤其是那個加粗標紅的百分比——最近那個紅得不像話的偶像團體“風暴少年”。
    在他們的粉絲打榜集資總額中，竟然有高達73的部分來源於同一批難以追蹤的境外ip地址。
    這數字與其說是報告，不如說是個鑒定犯罪證明。
    “源頭挖清楚了？”薑浩的目光在那刺眼的“73”上停留了幾秒。
    “嗯，已經確認，那一批難以追蹤的境外ip地址都來源於一個在棒子國注冊的空殼經紀公司。”
    陳九立刻又遞上另一份文件，這次是一張打印出來的、線條縱橫交錯的圖表。
    “他們動作很快也很隱蔽，搞了好幾層資金代理，跟剝洋蔥似的一層套一層，把錢從境外轉手了好幾次，最後才分散打進國內這些粉絲後援會的賬戶和應援平台上。不得不說這套洗錢……哦不，是‘粉絲支持’的手法，倒是挺熟練。”
    陳九說到最後，自己都覺得有點諷刺。
    薑浩拿起那份複雜的資金流向圖，眼神像是在解一道燒腦的謎題。
    “棒子國……”
    他手指點了點圖上其中一個不起眼的中轉公司的名字，像是在標記獵物。
    “你去查查這家‘星輝文化傳媒公司’的底細，看看它的背後是誰在背後站台。”
    隨即薑浩又吩咐道。
    “順便把這份數據還有這個資金流向圖，原封不動發給文化部的那個特別調查組。讓他們也開開眼，看看這幫人是怎麽把手伸進我們口袋裏的。”
    “剛剛我就已經同步發送了。”
    陳九點點頭，語氣流暢的說道。
    “而且文化部那邊。這次反應快得有點不正常，我剛收到內線消息，他們內部已經在緊急吹風，說是醞釀已久的‘粉絲經濟監管十條’，估計很快……不，是馬上就要正式對外公布了。”
    “哦？這麽快？”
    薑浩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看來，有人比我們還著急處理這件事。”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既然他們這麽喜歡在刀尖上跳舞，這麽喜歡玩火……”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窗外，“那就幹脆點把火，讓他們玩個夠，玩把大的。”
    他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機，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找到了一個號碼直接撥了出去。
    “喂，老張啊？是我，薑浩。”
    電話一接通，他聲音裏那股子拒人千裏的冷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得像是多年老友間的閑聊，甚至帶上了幾分笑意。
    “晚上有安排沒？我這兒發現點好玩的東西，剛出爐的大料，保證新鮮熱辣，夠勁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能讓你薑大少親自打電話過來，還能用上‘好玩’、‘勁爆’這些詞兒，那肯定不是一般的猛料啊。說吧，這次又逮著哪條不開眼的大魚了？我這兒正愁沒素材可寫呢。”
    “那是自然。”
    薑浩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單手插兜，俯瞰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
    “不過這次不光是猛料那麽簡單，背後牽扯的東西可不小——是境外資本對我國文化領域的滲透，你懂嗎？”
    對麵的笑聲明顯停頓了一下，隨即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透著一股職業的敏銳。
    “哦？詳細說說。哪個不長眼的敢把手伸這麽長？”
    薑浩言簡意賅地把“風暴少年”和聶宇那套資金運作的騷操作講了講，重點強調了那73的境外來源和洗錢路徑。
    掛斷電話時，他臉上的輕鬆再次被那種慣有的銳利取代。
    他轉過身看向一直安靜等候的陳九。
    “通知法務部，讓他們立刻開始準備起訴材料。就告那家‘星輝文化’，還有那家在棒子國注冊的公司，連帶國內幾個主要的粉絲應援平台，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拉進來。”
    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證據？就用他們最引以為傲，覺得能操控一切的打榜數據和資金流水。既然有些人那麽迷信數據，迷信資本能買來一切，那就讓他們好好見識一下什麽才叫真正的數據戰爭。讓他們知道數據也能把他們釘死在恥辱柱上。”
    陳九張了張嘴，似乎想問訴訟的細節，但最終隻是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低聲提醒道：“少爺，時間差不多了，去醫院……”
    “知道了。”
    薑浩抬手打斷他，伸手理了理自己一絲不苟的西裝領帶。
    “走吧，去醫院。”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集團大樓門口，司機已經將車開了過來。
    就在陳九準備拉開車門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迅速接聽，隻聽了幾句，臉上就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和驚訝。
    “少爺！”
    他幾乎是小跑著跟上已經坐進車裏的薑浩。
    “‘風暴少年’的事情，文化部那邊動作太快了！快得嚇人！‘粉絲經濟監管十條’剛剛已經通過官方渠道正式對外公布了！即刻生效！網上都炸開鍋了！”
    薑浩聞言，隻是側頭看了陳九一眼，臉上沒什麽意外的表情，反而像是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或者說是確認了自己之前的某個猜測。
    “嗯，知道了。”
    他輕輕關上車門隔絕了外麵的喧囂。
    “效率不錯。看來上邊確實有人比我們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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