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雨夜混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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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濃稠的墨汁般鋪展開,子時的暴雨愈發肆虐。
    此時,城牆上簡陋的木房內,五十幾個飛雨軍圍坐在篝火旁。
    跳動的火苗映照著他們被雨水打濕的麵孔,架在火上的獸肉滋滋冒油,焦香混著雨水的腥氣在空氣中彌漫。
    為首的霄撕下一塊肉,邊嚼邊嘟囔:“這雨下得真晦氣,害得老子巡邏都不安生。”
    “是啊,排長,誰叫今天輪到咱們當值呢?”一人回應。
    另一人撕下一塊瘦肉,跟著抱怨:“這鬼天氣到底要下到啥時候啊?”
    這時,漢帶著十幾個巡邏隊員走進木房,抖了抖身上的狼皮披風:“哥幾個都在吃著呢。”
    霄瞥了瞥來人,問:“漢,外麵有動靜嗎?”
    漢搖搖頭:“沒有,還是大雨。”
    霄又問:“西牆那邊,倒塌的土基城牆那裏誰在留守啊?”
    漢走上前,撕下一塊瘦肉咀嚼著:“氣和衝那兩小子留守。”
    其餘人也紛紛落座,圍著火堆迫不及待地撕下肉塊,油脂順著指縫滴落,篝火劈啪作響,烤肉的焦香混著雨霧彌漫,偶爾有人被肉汁燙得直吸氣,卻依舊狼吞虎咽。
    然而,城牆下暴熊帶領的敢死隊一百多人,借著夜色雨幕,已然來到,簡易浮橋在渾濁的護城河上晃晃悠悠。
    隻見他們弓著腰,如離弦之箭般迅速穿過簡易橋麵,屏氣凝神,疾步奔至護城河對岸的土基城牆下,一個個緊貼著粗糙的牆麵排列開來。
    眾人抬眼望去,上方明滅不定的火光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偶爾還能聽見飛雨軍們的談笑聲順著風飄下來。
    在蠶豆林深處隱蔽觀察的狂風、隨風、飛鷹和蒼水等人,見暴熊帶領的敢死隊安然抵達城牆下,眼中瞬間迸發出光亮。
    狂風猛地大手一揮,低沉卻有力地喝道:“小的們,準備好武器,隨我衝過去!”
    話音落下,蟄伏在暗處的九百餘名戰士紛紛握緊手中的石斧、骨矛,如潮水般朝著護城河橋麵湧去,暴雨衝刷著他們緊繃的麵容,卻澆不滅眼中熊熊燃燒的戰意。
    木橋在近千人的踩踏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渾濁的河水漫過光腳,浸透戰士們的獸皮綁腿。
    當最後一名戰士抵達對岸時,一道銀蛇般的閃電劈開雨幕,照亮狂風虯結的絡腮胡——他幹裂的嘴唇滲出血絲,鮮紅的顏色在慘白雷光下觸目驚心。
    “斷口處!”狂風喉間擠出低吼,率先貼著城牆疾行。
    隊伍如黑色潮水蜿蜒向前,泥漿在腳下悶響,卻蓋不過城牆上飛雨軍的哄笑。
    狂風貼著潮濕的土牆緩緩挪動,赤腳踩在泥漿裏幾乎未發出聲響。
    當隊伍抵達西城那五六米寬的斷口時,他屏住呼吸探頭望去——昏黃的火光從斷口內簡易木房的縫隙間漏出,跳動的火苗將木柵欄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偶爾還傳來幾聲含糊的夢囈。
    "估計他們都還在睡。"狂風的聲音比雨聲更輕,胡須上滴落的水珠砸在狼牙棒的倒刺上,"動作小一點,先把屋裏的人全都宰了。"
    暴熊無聲地攥緊石斧,斧刃上還凝結著前日獵物的血痂,重重一點頭。
    狂風目光掃過身旁三人,壓低嗓音:"隨風、飛鷹、蒼水,各帶一百人,分散行動。"三手掌貼胸行禮,隨即各自帶領隊伍沒入雨幕。
    蒼水腰間的獸牙串飾被他死死按住,跟著主人潛入夜色,連粗重的喘息都壓成斷斷續續的氣音。
    悲劇的事情發生了。
    暴熊率領著一百餘人的隊伍,貓著腰緩緩摸進第一間木屋。
    屋內,三十多名黎耀團的戰士正枕戈而眠,鼾聲混著雨聲此起彼伏。
    暴熊的骨刃在昏暗中劃出一道冷光,貼著脖頸輕輕一抹,溫熱的血順著指縫淌下,受害者甚至來不及抽搐便沒了氣息。血腥味在狹小的空間裏蔓延,卻被暴雨的氣息衝淡,眾人如法炮製,三十多名戰士就這樣在無聲無息中死去。
    蒼水帶領的隊伍如法炮製,無聲無息地解決了第二間木屋的守衛。
    可當隨風摸到第三間木屋時,變故陡生。
    氣和衝帶著巡邏兵恰好轉到此處,雨幕中,他們瞥見木柵欄內晃動的黑影,瞳孔猛地收縮。
    “你們是誰?!”氣的喝問如驚雷炸響。
    狂風臉色驟變,青筋在虯結的脖頸暴起:“暴露了!殺!”
    颶風部落人如潮水般湧入雨幕。
    隨著一聲大吼,瞬間在各個木房裏麵的飛雨軍們都驚醒,急急忙忙提著手中的武器衝出木房。
    有人看到密密麻麻的颶風部落人從城牆外湧了進來,急忙拿出牛角號嗚嗚吹了起來。
    霎時間,尖銳的號聲刺破雨幕,原本寂靜的營地炸開了鍋。
    淒厲的牛角號聲撕破雨幕,木柵欄房內的飛雨軍撞開房門。
    坤握著青銅劍衝出來時,正撞見暴熊將一名士兵的頭顱砸進泥地,飛濺的腦漿糊在他猩紅獸袍上。
    "怎麽回事?!"坤的怒吼被雨聲淹沒。
    身旁士兵顫抖著指向城牆缺口:"營、營長!蠻子從西城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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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的瞳孔驟縮,劍鋒直指狂風:"不可能!蠻子早就被咱們都抓的抓,死的死,哪裏來的蠻子?”
    話音未落,卦舉著盾牌撞開人群,青銅劍在雨幕中泛著冷光:"是另一夥!我一個多月前在幽山穀探查到的那夥人。"
    坤啐了口血水,倒提長劍衝進戰團,邊跑邊喊:"守住斷口!快去通知團長,和寒連長!"話落,隻見他一劍砍翻一個蠻子。
    卦應聲砍下一名蠻族人的手臂,轉頭對身後士兵暴喝:"分三路傳訊!東城、南城、北城軍營都要——"
    話未說完,蒼水的骨刀擦著他耳際飛過,削落幾縷黑發。
    卦就地一滾避開攻擊,卻見數十名飛雨軍已朝東西北三個方向狂奔而去。
    蒼水的骨刀在雨中閃爍著冷冽的寒光,與卦那泛著青芒的青銅劍對峙著。
    卦先發製人,青銅劍如遊龍般刺來,蒼水側身一閃,骨刀斜揮,巧妙地格擋住這一擊,同時借助手臂的力量,骨刀順勢朝卦的手腕削去。
    卦反應極快,迅速抽回手,劍刃翻轉,朝蒼水的胸口刺去。蒼水猛地向後一仰,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隨後他雙腳用力一蹬,身體如彈簧般彈起,骨刀帶著風聲砍向卦的脖頸。
    卦急忙舉劍抵擋,“當”的一聲,青銅劍與骨刀相碰,骨刀雖未被砍斷,但蒼水隻覺一股大力傳來,手臂微微發麻。
    再看暴熊和坤這邊,暴熊雙手緊握著石斧,朝著坤狠狠劈下,風聲呼嘯。
    坤側身躲過,青銅劍如閃電般刺向暴熊的腹部,暴熊大吼一聲,用石斧的斧柄擋住了這一劍。
    緊接著,暴熊揮舞石斧連續攻擊,每一擊都帶著萬鈞之力,坤不斷後退,尋找著反擊的機會。
    終於,當暴熊再次揮斧劈來時,坤瞅準時機,青銅劍順著石斧的斧麵向上一挑,劍尖直逼暴熊的眼睛,暴熊連忙將頭一側,劍刃擦著他的臉頰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高空俯瞰,銀白閃電如天神巨擘撕裂夜幕,刹那間照亮整個西城。
    雨幕被染成刺眼的白色,暴烈的光線下,雨族城的輪廓與廝殺的人群清晰可辨。
    颶風部落的戰士們,揮舞著石斧、骨矛,與身披藤甲、手持青銅兵器的飛雨軍絞殺在一起,仿佛兩股黑色的浪潮轟然相撞。
    殺紅了眼的戰士們早已忘卻恐懼,隻有無盡的殺戮與怒吼在暴雨中的西城上空回蕩。
    泥漿在無數雙腳下翻湧飛濺,暗紅的血水順著地勢流淌,與渾濁的泥水交融。
    暴熊的石斧狠狠砸進一名飛雨軍的肩胛,“哢嚓”的骨裂聲混著慘叫刺破雨幕。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喊殺聲。
    盤帶領著一百多名精銳戰士,手持長矛,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奔湧而來。
    寒率領的上千名城防軍從北城軍營飛奔而來。
    雨族南城城內,以前的俘虜,已經適應了雨族生活,優質的條件下,沒有虐待他們,竟和雨族的女人們,甚至十歲以上的孩子都舉著農具、木棒衝了出來,嘶吼聲在暴雨中回蕩。
    再看東城方向,隻見陸巫,蝶,草,女巫紅,女巫訣,母等雨族高層接踵而至。
    蝶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族人,牙齒幾乎要咬進嘴唇,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她不再像以往那樣退縮,顫抖著雙手握緊木杖,大吼““天神在上!這些蠻人屠戮我族,今日便以血還血!”
    陸巫、紅女巫和女巫訣立即圍攏過來,四人跪伏在滿是血水的泥地上。
    她們蒼老的麵容扭曲著,齊聲 起晦澀的咒語,枯槁的手指在空中瘋狂比劃:“血祭吾神,天神啊,你睜睜眼吧!讓你的力量加持在咱們每一個雨族戰士身上,屠戮這些侵略者!”
    “讓雨族的榮耀得以扞衛,讓侵略者的鮮血染紅這片土地!天神啊,請聆聽我們的禱告,施展您的神威吧!”蝶聲嘶力竭地喊道,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隨著廝殺聲在雨夜中愈發震耳欲聾,越來越多的人瘋狂地卷入這場殘酷混戰。
    盤、乾、八,三人如三柄利劍,直插入颶風部落的陣營。
    乾身法鬼魅,青銅劍在人群中閃爍寒光,接連刺倒數人。
    盤力大無窮,怒吼著將青銅劍揮出,劍風呼嘯,逼得麵前的颶風部落眾人連連後退。
    氣、衝、霄、漢四人也不甘示弱,勇猛無畏地與敵人拚殺著。
    城中數千名族人、俘虜以及女人們,紛紛拿起手中的農具、棍棒等簡陋武器,將落單的颶風部落戰士團團圍住。
    平日裏柔弱的女人們,此刻眼神中透露出憤怒,她們用力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砸向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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