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峽穀偷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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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午的烈日將城牆烤得發燙,蒼軍攥著開裂的木盾,聽著遠處拋石機絞動的吱呀聲,瞳孔猛地收縮——他太熟悉這節奏了,每隔七八分鍾,那死神般的尖嘯就會撕裂空氣!
蠻牛族的城牆上,碎石與血漬混雜,在強光下泛著刺目的光。
烈風踹開腳邊半塊嵌入牆體的巨石殘片,嘶啞著嗓子衝蒼軍喊道:“快想個辦法!再這麽下去,城牆撐不住了!”
蒼軍的山羊胡結滿土垢,指甲深深摳進城牆裂縫,死死盯著對麵拋石機絞動的銅索嘶吼:“飛鷹!帶人搬土基、石塊、木頭!立刻把牆加高!”
飛鷹鐵塔般的身軀猛地繃緊,獸皮圍裙下的腱子肉鼓成硬石,揮著戰斧大吼:“跟老子搬!”
五六百蠻牛戰士轟然應命,如群狼撲向獵物般衝下城牆,夯土路被踩得煙塵蔽日。
日頭毒辣,戰士們光裸的脊背曬得通紅,肩頭的原木壓得鎖骨生疼,卻隻能咬著牙往城牆上堆砌。
新夯的土基混著草莖,才壘起兩尺高,蒼軍突然聽見對麵傳來熟悉的“咯吱——哐當”聲——那是拋石機絞索轉動的響動。
“停下!隱蔽!”他聲嘶力竭的呼喊淹沒在呼嘯的破空聲裏。
“轟轟轟——”四枚巨石裹挾著灼熱氣浪砸來。剛剛碼齊的石塊崩裂飛濺,原木被砸得四分五裂,戰士們連人帶木被掀翻在地。
十多分鍾拚死壘起的工事,在飛雨軍拋石機的轟鳴聲中,瞬間塌成滿地狼藉的廢墟。
蒼軍盯著拋石機絞動的“咯吱”聲,彎腰撿起撿起一根木條,掰成十根斷木。
一把將十根斷木塞進身邊瘦高個手裏:“聽著!從它響的那一刻起,你在城頭來回走,每走五十步就扔下一根木棒!”
瘦高個點頭,光著腳在滾燙的城頭上“啪嗒啪嗒”狂奔。
烈日曬得他頭皮發焦,每數到“五十”,就“哢吧”就扔出一根木棍。
第一根扔出時,沒動靜;第二根,遠處仍寂靜;直到第七根木棍扔在地上,尖銳的破空聲才撕裂空氣!
蒼軍踹了踹滿地木棍:“七根木棍,以後看見地上有七根木棍,所有人給老子滾進牆根!”
隨即吐掉嘴裏的沙子,抹著滿臉土灰大吼:“飛鷹!接著壘高牆!”
飛鷹帶著幾百人瘋了似的搬運,肩扛手推,硬是將城牆加高了兩米。
日頭西斜時,遠處又傳來拋石機的“咯吱”聲。
蒼軍盯著瘦高個手裏的木棍——剛扔出到第六根,大喊著“趴下”
眾人急忙趴下,
“咚!”新壘的土牆被砸出個大窟窿,飛濺的土塊和木屑裹著血星子四散,三名戰士慘叫著被壓在碎牆下。
蒼軍抓著斷裂的木棍狠狠砸向地麵,指甲縫裏滲著血:“這幫狗娘養的……連口氣都不給留……”
烈風抹了把臉上的血汙,絕望地嘶吼:“蒼軍!這根本沒用!在想別的辦法。”
蒼軍攥著腰間的骨刀,盯著不斷震顫的城牆,突然目光一亮,猛地扯住山羊胡下令:“把狼皮和枯草全拿上來!蓋在城牆頂!”
飛鷹愣了一瞬,隨即帶著戰士們又旋風般奔下城牆。
當枯黃的稻草厚厚鋪滿城牆,再用狼皮獸毯層層捆紮後,新一輪攻擊接踵而至。
巨石裹挾著千鈞之力砸落,偶爾也能砸中人,大部分卻“噗”地陷入稻草堆中,衝擊力被柔軟的草莖與厚實的獸皮層層卸去。
城牆雖仍在劇烈搖晃,但表麵不再土石橫飛。
蒼軍看著這一幕,緊繃的嘴角終於扯出一抹笑意:“繼續加固!”
眾人渾身血泡,卻仍咬牙往城牆上鋪稻草、狼皮獸毯。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蓬鬆的草莖間滲著汗水,六層稻草牆已壘得齊胸高。
當對麵的我舉起望遠鏡,借著夕陽的餘暉,看見這群野人正不斷地將稻草與狼皮獸毯層層堆疊在城牆上加固。
我微微一愣,不禁暗自搖頭——原以為他們不過是野蠻之輩,沒想到竟懂得利用緩衝減震法,以柔軟的稻草卸去拋石衝擊,又用厚實獸皮增強防護,這等智慧著實令人意外。
一旁夜舉著望遠鏡,緊盯著蠻牛族眾人忙碌的身影,暗暗罵道:“族長,石頭砸下去效果好像減弱了!”
我緩緩點頭:“他們用稻草做了緩衝減震,石頭砸在城牆上沒用,隻有直擊土基牆根,但效率太低。”
石摸著滿臉絡腮胡急問:“那咋辦?”
我沉聲道:“既然他們用稻草,咱們就改良拋石機。彈鬥不能再用狼皮了——改用別的能耐火的東西,實在不行,多編些藤蔓彈兜。把酒或獸油灌進雜草包裹石頭,等火球砸進稻草堆,這些稻草就是他們的催命符。蒼軍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這反成了死穴。”
蝶好奇地眨巴著眼睛,拽住我的衣角追問:“峰哥哥,這是啥?”
我望著遠處硝煙未散的戰場,實在無心和這群野人解釋,沉聲道:“夜,派人輪流守住土基城牆,其餘人回營輪休,每次留兩百人值守。讓弓箭手和投石手把武器搬上城牆,盾牌手在城牆下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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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摸著絡腮胡憨聲問道:“族長,山崖兩邊的疑兵陣還要繼續嗎?”
我搖搖頭,指向腳下新築的城牆:“不必了,土基城牆已完工,那疑兵之陣已為我們拖起城牆了,傳令下去,讓戰士們連夜編籮筐、收集雜草,明日用酒和獸油浸泡做成火球。”
話音未落,石黑著臉開口:“族長,可那酒……”
我抬手打斷他:“酒既能助興,也能殺敵。就這麽定了,傳令!”
語畢,我背著手往城牆下走去,狼大、狼二緊隨其後。
蝶和巧兒小跑著跟上,裙擺沾著戰場上的塵土。
夕陽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斜斜投在殘破的城牆上。
藍月峽穀回蕩著傷者的哀嚎,蠻牛族新加高兩米的稻草牆在風中沙沙作響,斑駁的狼皮下,還滲著未幹的血跡。
破損的城牆豁口處,碎石仍在不斷掉落,與地麵的血泊混成暗紅泥漿。
直到望見雨珠人退去的身影,城牆上下的蠻牛戰士們才如釋重負,緊繃的脊背鬆垮下來,有人癱坐在地大口喘氣,有人互相攙扶著包紮傷口,此起彼伏的喘息聲,終於壓過了遠處傳來的哭嚎。
夜風吹得峽穀嗚咽,枯藤刮擦岩壁的沙沙聲混著遠處狼嚎,像張密不透風的網裹住營地。
飛雨軍臨時營地,就在離藍月峽穀戰場近七百米處,篝火將戰士們的影子投在木柵欄上,晃得如同舞動的巨怪。
藤蔓在他們粗糲的手中翻飛,三米寬的彈兜接連成型,草莖摩擦聲與火苗爆裂聲此起彼伏。
我盯著新編好的彈兜,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青銅劍柄。泥漿、藤蔓、獸油,酒,在腦海裏反複交織,直到腕間突然一沉——蝶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發間的野花蹭著我的肩頭:“峰哥哥,你在想啥呢?”
“別鬧。”草的聲音從旁傳來。她正蹲在篝火旁烤肉,油星子濺在火苗上騰起金紅的花。見我皺眉,她撕下塊焦香的獸肉塞進我嘴裏:“先墊墊肚子。”
肉汁混著炭火味在舌尖散開,我含糊道:“在想怎麽讓藤蔓彈兜耐火。”
蝶立刻來了精神,眼睛亮得像綴著星子:“想到辦法了嗎?”
“當然。”我笑著將兩女摟進懷裏,篝火的熱意裹著她們身上的草葉清香。
轉頭衝不遠處的夜喊道:“去弄些泥漿水,把所有藤蔓彈兜都泡進去,明日早晨進攻時須結出泥殼!”
“族長,這能成嗎?”石黑著臉擠過來。
我側頭瞥了這憨貨一眼:“泥殼能隔熱,雖撐不了太久,但足夠咱們把火球砸進那幫蠻族人的稻草堆裏。”
石不好意地摸了摸滿臉絡腮胡低頭啃肉。
夜則哈哈大笑,起身安排戰士們把藤蔓浸泡泥土事宜。
夜風中篝火劈啪作響,火星如流螢般躥上夜空。
蝶和草像兩隻溫順的小獸般依偎在我懷裏,蝶仰起臉,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峰哥哥,你做的那個是用帶著火的石頭飛過去嗎?”
我抬手輕撫她的小腦袋,發絲柔順地從指縫間滑過,“是啊,把雜草藤蔓紮在石頭上,潑上獸油和酒,點著了就是火球。”
話音剛落,草摟著我的胳膊晃了晃,嘟著嘴道:“峰哥,俺怎麽覺得老是不靠譜呢。”
我哈哈一笑,故意挑眉逗她:“你懂什麽,你都沒見過真正的拋石機,怎麽能說不靠譜呢?”
草卻不依不饒,繼續撒嬌:“不知道啊,俺今天帶著後勤營眾人在後麵看著你們用那個拋石機砸他們的城牆,剛開始還是有效果的,後麵就沒什麽效果了。”
聞言,我神色一斂,抬頭望向幽邃的夜空,摟著兩女緩緩說道:“那是因為他們有個蒼軍,這人不得了。一個野人,竟能想到用稻草減震,咱們飛過去的石塊,對他們來說就像撓癢癢。”
蝶睫毛輕顫,聲音帶著擔憂:“峰哥哥,這麽厲害的人,你說咱們能打得進去嗎?”
草也跟著附和:“峰哥,現在 7 月份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下雪了。”
我盯著夜空中閃爍的北鬥七星,那些星光穿過層層夜幕落在眼底,卻照不暖心裏的寒意。
許久,我才搖頭歎道:“看看明天吧,如果火球能破了他們的防線,肯定能打進去。隻是……攻城的時候,肯定會死不少兄弟。”
蝶雙手捧住我的臉,溫熱的掌心貼著我的皮膚:“峰哥哥,石大哥和盤大哥都說戰爭是要死人的,可是俺實在不想失去每一個族人。”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篝火旁,年輕的飛雨軍男女們正舉著烤肉歡笑,火光映得他們的臉龐朝氣蓬勃。
我喉嚨發緊,苦笑著搖頭:“是啊,哪有打仗不死人的……”
風掠過營地,卷起幾縷灰燼,落在未說完的歎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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