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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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夜幕降臨,河麵上的波光漸漸隱沒在黑暗裏,隻剩下遠處的漁火如點點繁星閃爍。
訓練的喧囂漸漸平息,水鬼們和捕獵的族人們,拖著疲憊卻亢奮的身軀上岸,渾身濕漉漉的,在殘陽映照下,古銅色的肌膚泛著微光。
我帶著蝶、草與穎回到雨淩城。
夜色裏,雨淩城南城每間土基房都亮著幽幽綠光——家家陶盆裏種著發光苔蘚,多的摞兩盆在窗台上,少的單擺一盆在堂屋中央。
那些翡翠色的苔蘚枝蔓顫巍巍舒展著,光暈像融化的月光淌過粗麻布窗簾,把整條街都染成流動的螢河。
轉過彎,石壇盤方向炸開人聲和火光。
幾千族人擠在磨得發亮的石廣場上,十口陶鍋架在篝火堆上咕嘟冒泡,魚湯的香氣混著烤肉焦香直往鼻子裏鑽。
飛雨軍後勤營的女戰士們係著靛藍圍裙來回奔忙,有的踮腳往陶碗裏舀肉,有的彎腰添柴,陶勺碰撞聲和火苗爆裂聲混在一起。
分到吃食的族人幹脆坐在地上,膝蓋當飯桌,一邊往嘴裏扒拉嫩黃的野菜、雪白的魚肉,一邊碰碗大笑,濺出的湯汁在苔蘚綠光裏閃閃發亮。
蝶攬住我的左手,眉眼彎成月牙:“峰哥哥,咱們是過去跟他們一起吃飯嗎?”
我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不去了,咱們回家裏吃。”
話音未落,穎撲閃著藍寶石般的大眼睛飛奔而來,一把勾住我的右臂:“那峰哥哥,明天就要出發了,今晚還喝酒嗎?”
我輕輕搖頭:“不喝了。草,你去準備些吃食,咱們回房吃。”
草脆生生應下,馬尾辮隨著轉身的動作晃出利落弧度:“好嘞峰哥!你們稍等!”
她小跑著衝向後勤營,沿途不斷傳來族人們恭敬的呼喊:“部長!”
“部長……”
蝶倚在我身側,望著遠處星火般的苔蘚光點感歎:“峰哥哥,你看雨淩城多漂亮!家家戶戶的苔蘚像螢火蟲小燈,一閃一閃的。”
我攬住她與穎的腰,望著石壇盤處舉杯歡笑的族人,沉聲道:“所以,咱們要守住這份安寧。”
不多時,草帶著仆從抬著熱氣騰騰的陶盆陶鍋歸來。
穿過泛著苔蘚幽光的街巷,我們回到東城那座青磚瓦房,推開院門。
狼大狼二立刻搖著尾巴撲來,獸骨項圈撞出清脆聲響。
兩頭野性未馴的母狼卻豎起耳朵,喉嚨裏發出低沉嗚咽,幽綠的目光警惕地打量著眾人。
一旁的小羽、小翼兩頭足有兩米多高的巨鷹,羽翼收攏時仍如小山般矗立。
它們晃著綴滿金色紋路的腦袋,發出清亮的“嘰嘰”叫聲,尖銳的喙輕輕蹭過我的肩頭,尾羽掃過地麵揚起細小塵埃,仿佛在急切訴說久別重逢的喜悅。
我拍了拍小羽覆滿絨羽的腦袋,指腹觸到它頭頂堅硬的羽管:“準備開飯了。”
話音未落,巨鷹便興奮地撲棱起翅膀,掀起的氣流帶得牆角苔蘚燈微微搖晃。
我轉身推開木門,屋內暖意撲麵而來。
幾個女族人正將新曬的艾草墊鋪上床榻,見我們進門,慌忙放下手中的獸皮行禮:“族長、巫王大人、部長!屋內已收拾妥當!”
蝶輕輕頷首示意,女族人魚貫退下,裙擺掃過青磚地麵的窸窣聲漸漸消散。
草掀開陶盆木蓋,菌菇燉鹿肉的香氣瞬間彌漫全屋,琥珀色的果酒在牆角苔蘚的映照下,泛起細碎金芒,狼大早已蹲坐在桌旁,吐著舌頭眼巴巴盯著冒熱氣的湯鍋。
小羽和小翼也收攏翅膀,蹲在窗邊,金燦燦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食物。
蝶利落地擺好陶碗,穎則端起酒甕為每人斟上琥珀色的果酒。
草從陶鍋裏舀出冒著熱氣的羹湯,笑道:“峰哥,快嚐嚐,這次加了新采的野菌,鮮得很!”
眾人圍坐在一起,陶碗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穎雙手費力地抬起盛滿鹿肉的陶盆,碎發垂落在泛紅的臉頰邊,她小跑著到窗邊,先挑出幾塊最肥厚的肉塊,分別遞到小羽和小翼嘴邊:“別急別急,管夠!”
兩隻巨鷹興奮地撲棱著翅膀,掀起的氣流讓牆角的苔蘚燈都跟著搖晃,彎鉤似的喙尖輕輕擦過她掌心。
另一邊,蝶撕下帶著油脂的肉條,兩頭野性母狼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走進來,脖頸的鬃毛還沾著暮色裏的露珠,它們喉頭發出試探性的嗚咽,琥珀色的豎瞳緊盯著肉條,尾巴卻不自在地掃過地麵,直到蝶將肉輕輕放在它們跟前,才迫不及待地叼住,衝出房間。
狼大,狼二見狀急得直扒拉桌沿,口水順著嘴角滴在青石地麵,引得草笑著夾起兩根帶肉的骨頭,“就數你饞!”
一旁的蝶看著兩頭叼著肉衝出房門的野性母狼,眨巴著眼睛問道:“峰哥哥,你說給這兩頭野狼起個什麽名字呢?”
我仰頭灌下一口果酒,咂吧著嘴笑道:“就叫灰灰和毛毛,跟狼大狼二一樣接地氣。”
正在窗邊喂小羽小翼的穎動作微微一頓,藍色眼瞳亮得像浸了水的琉璃:“好啊!灰灰和毛毛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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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卻撇著小嘴直搖頭,我隨手吐出嘴裏的肉骨頭,哈哈大笑:“多順口的名字!”
草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鹿肉湯,眉眼彎彎:“峰哥說的對!就叫這個。快把湯喝了,別涼了。”
歡聲笑語在屋內流淌,陶碗碰撞聲、狼犬低吠聲、巨鷹的鳴叫交織成一片。
直到暮色浸透窗欞,簷角懸掛的獸骨風鈴被晚風撥得叮當作響。
眾人收拾好殘羹,虎皮大床上還殘留著米酒與烤肉的香氣。
院外,狼大狼二帶著灰灰毛毛,與小羽小翼並肩而立,四匹狼仰頭發出悠長的嚎叫,巨鷹展開十米多長的羽翼振翅和鳴,驚起滿院苔蘚幽光簌簌晃動,宛如灑了一地流動的螢火。
不知何時,夜色已深。
再睜眼時,天邊還泛著墨色。
蝶用發梢輕輕戳著我的鼻尖,我迷迷糊糊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別鬧,再睡會兒。”
她嘟著嘴在我懷裏扭動:“峰哥哥,不是說今天去看大海嗎?”
躺在另一側的穎也眨巴著藍眼睛湊過來:“外麵天都大亮啦!”
正說著,草端著銅盆推門而入,熱水蒸騰的霧氣裏飄來艾草清香:“峰哥該起了,騎兵營的兄弟們很早就候在城外了。”
我無奈地任由三女幫我洗漱穿衣,推開房門時,晨曦正刺破雲層——新的旅程,已然拉開帷幕。
我帶著蝶、穎、草三女步出院外,三百餘名騎兵戰士整齊列隊。
晨光掠過他們腰間泛著冷芒的青銅劍,折射出細碎金光。
人群中,琳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穩穩坐在棗紅馬上。
見我們現身,眾人齊刷刷翻身下馬,左手重重按在胸口:“族長!巫王大人!”
我皺眉望向琳:“都有身孕了還騎馬?隨我們坐車廂。”
她爽朗大笑,聲如銀鈴:“族長,俺這身子骨硬朗得很!”
蟲趕忙上前攬住她的腰,眼底藏著擔憂:“聽族長的吧。”
琳翻了個俏皮的白眼,終於妥協。
這時,滿臉絡腮胡的石摟著香和果走來,連鬢胡須隨著話語顫動:“族長,該出發了!”
我無奈瞥這憨貨一眼,竟把兩女人都帶上了,卻也隻是頷首:“走吧。”
馬蹄聲踏碎晨霧,隊伍緩緩穿行在東城青磚瓦房間。
石板路被露水浸潤,映出隊伍蜿蜒的影子。
屋簷下的發光苔蘚還未完全褪去幽光,與初升的朝陽交織成奇異的光暈。
穿過蜿蜒街巷,南城城門方向傳來如潮的人聲。
早已知曉今日啟程的族人們,天未亮便聚集在城門下。
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望不到邊,人人左手扶胸,齊聲高呼:“族長!巫王大人!草部長!”
此起彼伏的聲浪中,陸巫領飛雨軍高層擠到跟前,左手扶胸:“族長,現在出發嗎?”
盤大咧咧地拍著胸脯:“難得見族長起這麽早!”
我看著這野人,又好氣又好笑地搖頭:“我們走後,雨淩城就交給你們了。盤、寒,務必守住城池!還有那一百多個外來人,必須查清楚底細!”
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放心吧,族長!有寒某在,沒人能踏進雨淩城半步!”
盤也用力拍著胸脯,藤甲被震得哐當作響:“族長!保證把那群外來人一個不剩地揪出來!”
我微微點頭,看向陸巫和母叮囑道:“過冬的食物你們一定要提前準備好。”
母半白的頭發隨晨風飄動,枯槁的臉上滿是沉穩:“去吧,小峰族長,夠所有族人過兩個冬的食物都備好了。”
陸巫突然哈哈笑起來,嗓門大得驚飛了屋簷下的飛鳥:“族長,琳都有身孕了,巫王大人她們咋還沒動靜?”
這話讓我瞬間紅了臉,轉頭看向蝶、穎和草——蝶咬著唇偷笑,穎歪著頭朝我擠眼睛,草則裝作整理裙擺。
我尷尬地苦笑:“是時間未到吧……不多說了,你們守住城!”
話落,我大步走出城門。
陸巫高舉黑色木棍,大喊:“恭送族長!一路順風!”
緊接著,幾千名族人齊刷刷跪了下去。
我帶著蝶、穎、草,還有三百四十餘騎兵跨過護城河的木橋。
橋那頭,一輛巨大的板車停在晨光裏。
這板車比尋常馬車大三倍,選用三百年巨木掏空製成,車身足有兩丈長。
拉車的是頭膘肥體壯的板齒犀琪琪,渾身灰黑厚皮泛著油光,頭頂雙角如鐵鑄般堅硬。
大一大二兩隻金毛狒狒正趴在犀角上打盹,尾巴耷拉下來晃啊晃,偶爾互相抓抓耳朵,發出“吱吱”的低叫。
樹和萱兩個年輕男女並肩拉著韁繩,一邊嘀嘀咕咕說著悄悄話,一邊輕撫板齒犀的脖頸安撫著它。
見到我們走來,兩人立刻挺直身子,左手扶胸行禮:“族長!請上車!”
樹急忙掀開獸皮門簾——車廂內鋪著鹿皮地毯,左側立著鬆木食櫃,櫃裏碼著、鹿肉幹和陶製水罐。
右側擺著雕花木榻,榻上堆著狼皮披風和麻衣,中間擺著一個粗陶盆,盆內炭火熊熊燃燒,炭爐上的陶壺正咕嘟冒泡,散出草藥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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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梁上掛著幾串風幹漿果,隨著車身晃動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我帶著蝶、穎、草,巧兒,又把蟲扶著的琳也安頓進去。
石這憨貨摟著香和果,嬉皮笑臉地也往裏擠。“哐當”一聲,車門合上,馬車緩緩啟動。
頭頂傳來呼嘯聲,小羽、小翼展開十多米長的翅膀在前頭領路,狼大、狼二帶著灰灰、毛毛在馬車旁撒開腿狂奔,三百多騎兵忠、勇、猛、無、比,等人的帶領下,馬蹄聲“噠噠”作響。
最後,水鬼一號和水鬼二號笨拙地跨坐在飛雨軍身後的馬背上,因不慣騎馬而緊緊攥著前麵戰士的衣甲,身子隨著馬匹的步伐僵硬地晃動。
他們身後,二十餘名水鬼亦以同樣略顯狼狽的姿態,兩兩擠在飛雨軍的坐騎上。
二十多匹戰馬昂首嘶鳴,馱著眾人踏起滾滾煙塵,整齊的馬蹄聲中,夾雜著水鬼們因顛簸發出的低呼,與前方騎術嫻熟的騎兵營戰士形成鮮明對比,卻也浩浩蕩蕩朝著雨瀾城進發。
然而我們不知的是,在雨淩城南城門口一旁的角落,三個渾身沾滿馬糞的偽裝者混在跪著的人群中。
“蒼軍,那雨族族長往新城去了,正是動手的機會!”飛鷹壓低聲音,鷹隼般的目光死死盯著遠處漸漸縮小的車隊。
他身旁的蒼軍卻攥緊拳頭,搖頭道:“咱們連馬都還沒馴服,殺了他怎麽脫身?先潛伏下來,安排族人分批潛入城內。”
一旁地隨風聽聞,抹了把臉上黏膩的馬糞,喉間溢出不滿的嘟囔:“每天給這群雜碎喂馬,要等到啥時候才能宰了雨族族長……”
話音未落,蒼軍猛然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壓低聲音怒斥:“蠢貨!想害死所有人嗎?”
隨風縮著脖子噤了聲,蒼軍卻警惕地掃視四周,見遠處巡邏的飛雨軍並未注意這邊,才鬆了口氣。
他望著車隊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等雨族族長回來之時,就是他的死期。”
此時,一陣狂風吹過南城,揚起漫天沙塵,恰好遮住了三人眼底閃爍的殺意。
而在數裏之外,板車車輪碾過碎石路的聲響與騎兵的馬蹄聲交織,渾然不覺身後正有一雙雙眼睛,如同毒蛇般悄然鎖定了我們的蹤跡。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眼五日轉瞬即逝,而後又是五日,十天光景悄然流逝。
此時已進入峰啟二年九月中旬。
因這兩年戰火在四野蔓延,周邊的大小部落早已分崩離析——願意歸附的被盡數統一,不願屈從的舉族遠逃,更有許多在上一次食人族的侵襲下慘遭屠戮,曾經炊煙嫋嫋的部落,族群如今隻剩斷壁殘垣。
這十日行程出乎意料地順利,除了偶有凶猛的野獸、身形龐大的巨獸攔路,都被騎兵營的戰士們憑借精湛箭術與默契配合輕鬆製服。
途經狒狒山時,眾人特意入山查看,那藏於山洞的鹽礦依舊儲量豐沛;穿過廣袤的橡膠樹林時,我親自向采集的族人傳授割膠技巧。
終於,在第十日清晨的霞光中,一座崛起的城池撞入眼簾。
曾經空曠寂寥的盆地,如今已被生機填滿——新建地土基房一間一間地拔地而起,黃褐的牆身披著朝陽的金紗,錯落的屋簷間飄起嫋嫋炊煙,似在訴說著蓬勃的生命力。
環繞城池的城牆曆經大半年的夯築修繕,如一條蒼勁的巨龍盤踞大地,灰黑色的磚石層層疊疊,在晨霧中透出厚重威嚴,雖尚未完全閉合,卻已顯露出堅不可摧的氣勢。
最震撼的當屬那道五米寬的護城河,澄澈的河水宛如碧玉絲帶,蜿蜒盤繞在城牆腳下,倒映著天邊翻湧的朝霞。
晨光掠過水麵,碎金般的波光隨漣漪蕩漾,岸邊新栽的楊柳抽出嫩綠枝條,與水中倒影交織成靈動的畫卷。
溝渠裏注滿的河水奔湧不息,仿佛這座新城躍動的脈搏,承載著萬千族人對未來的熱望,向著遠方浩浩蕩蕩地流去。
我伸手扒開粗糲的樹皮簾,抬腳利落跳下馬車,靴底重重踩在夯實的土路上,揚起幾縷塵土。
草、蝶、影三人緊隨其後,蝶的裙擺掃過車轅,帶起一串清脆的鈴響。
三百餘名騎兵迅速散開形成護衛陣型,狼大狼二昂首低吼,灰灰和毛毛也弓起脊背,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遠方放哨的飛雨軍看到雨族旗幟,峰字大旗,扯開嗓子高喊,聲浪如漣漪般迅速擴散。
“族長來啦!騎兵營的兄弟們到了!”
“族長來啦!騎兵營的兄弟們到了!”
刹那間,城內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塵土飛揚間,豆帶著福胖子等一眾高層疾馳而來。
戰馬驟停,眾人齊刷刷翻身下馬,左手重重按在胸口行禮:“族長!巫王大人!部長!”
蝶、穎和草已並肩立在我身側,蝶的發間鈴飾隨著微風輕響“好漂亮啊,峰哥哥”
“是啊!峰哥哥,這也是咱們的城池嗎?穎雙手環胸挑眉打量著城池。
草則抿著唇含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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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光掃過城牆上忙碌的工匠,落在豆翹起的八字胡上——那撮灰黑色的毛發隨著他的動作一翹一翹,活像兩隻不安分的毛毛蟲。
“豆,幹得不錯。”我唇角揚起。
豆小胡子得意地抖了抖:“族長您瞧!咱們這座新城,比雨淩城還要氣派三分!”
福胖子拍著圓滾滾的肚皮擠上前來,臉上的肉隨著說話直顫:“可不是嘛!自打城牆立起來,周邊被打散的部落、逃荒的族人,都來投奔!”
我含笑點頭,目光掃過城牆上忙碌的身影,接口道:“不論何人來投,都要一視同仁。這新城,本就是為庇護所有流離之人而建。”
豆搓著手,八字胡隨著笑意抖動:“族長盡管放心!新加入的這幾百人,咱們都教會了他們捕魚,還有狩獵技巧,也給他們分發了弓箭。這裏都是自行狩獵。”
我微微點頭,又問:“這些食人族俘虜期間有沒有鬧事?”
福胖子拍著肚皮湊上前來,臉上肥肉跟著晃蕩:“要說這食人族俘虜,起初確實不安分!可布魯那小子得了您‘建城後放他自由’的承諾,比咱們自家兄弟還上心!但凡有人敢鬧事、起逃跑的心思,他手起刀落,當場就……”
他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謔!剩下的俘虜,如今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老老實實挖溝渠、搬石塊!族長這以夷製夷、分化離間的法子,真是絕了!”
我微微點頭,話音未落,三道黑白相間的身影從城牆根迅猛竄出!灰背白腹的狼三、狼四、狼五毛發蓬鬆如亂草,尾巴翹得老高,邊跑邊發出興奮的“嗚嗚”聲,徑直朝著狼大、狼二撲去。
五頭狼瞬間扭作一團,齒刃相撞的“哢嚓”聲混著低嚎,濺起的塵土裹著犬類特有的腥氣撲麵而來。
打鬧間,狼三忽然瞥見灰灰和毛毛——這兩頭從未謀麵的母狼正警惕地弓起脊背,頸間鬃毛根根倒豎,琥珀色豎瞳泛著冷光。
它們並非與狼兄弟一同長大,對眼前突然圍上來的陌生公狼充滿戒備。
狼三愣了半秒,口水順著嘴角“啪嗒”滴落,搖著尾巴踉蹌著繞到母狼身後,鼻尖直往毛毛尾椎處拱。
狼四、狼五見狀也紛紛效仿,毛茸茸的腦袋擠作一團,試圖用氣味標記這兩位陌生的“客人”。
灰灰和毛毛受驚地跳開,尾巴緊緊夾在腹下,喉嚨裏滾出警告的悶雷,前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爪痕。
“嗷!”狼大怒吼一聲,鐵鉗般的前爪狠狠按住狼三後頸。
狼三被按得趴在地上,掙紮著甩動腦袋,濕漉漉的眼睛裏滿是不甘。
它剛拱起脊背想掙脫,狼二已繞到側麵,尾巴橫掃其麵門,激起一蓬碎毛。
“都給我消停!不準打架。”
狼大立刻轉身蹲坐,尾巴在地上掃出淺溝。
狼三卻還戀戀不舍盯著毛毛的背影,口水把前爪邊的泥土都浸濕了。
我蹲下身張開雙臂,五頭狼立刻圍攏過來——狼四、狼五急得往我懷裏鑽,狼三趁機又想往母狼身後蹭,被狼大回頭就是一嘴,咬得它“嗷嗚”慘叫著躲到我身後。
“出息呢?”我彈了彈狼三的耳朵,它立刻用腦袋蹭我的掌心,哈喇子糊了我手背一片,“才分開半年,就學會跟哥哥搶母狼了?”
狼三蔫頭耷腦地夾起尾巴,狼大卻昂首挺胸,用鼻尖將灰灰、毛毛往我跟前推,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戰利品”,惹得眾人低聲哄笑,就連一旁的剛落地的小翼,小羽,都發出“嘰嘰”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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