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沿鬆花江向南,在這兒建一座鬆原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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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靠山蠶生絲、絲綢、毛皮與朝鮮、日本、南洋貿易。”
    韓溪亭解釋道,
    “山蠶生絲今年向日本出口了一萬擔,隻這一項就賺了120萬兩白銀;”
    “南海邊地的毛皮、人參出口朝鮮和日本,利潤達80萬兩白銀。”
    “與荷蘭東印度公司合作,將毛皮轉銷歐洲,額外獲利50萬兩。”
    “還有與朝鮮、日本、荷蘭東印度公司、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軍火貿易,年入100萬兩……”
    說到這裏,她突然愣了一下,俏臉一紅,
    “剛才說錯了,500萬兩是貿易總額,年利潤應該是350萬兩。”
    她翻著賬冊,條理清晰,
    “支出主要在軍費、軍工和移民安置上,結餘還有一百二十萬,足夠支撐明年的計劃。”
    李國助點點頭,又問:
    “朝鮮流民和建奴逃奴安置得如何了?我走時還有很多人在顏楚城外,現在都安頓好了嗎?”
    “總共來了十幾萬。”
    顏思齊接過話頭,
    “朝鮮流民除了未婚女子和孩子,青壯男子大多派去北苦夷島南部挖煤了。”
    “遼東逃奴大都安排在摩闊崴開荒。”
    李國助算了算:“加上原來的人口,現在總共得有二十多萬了吧?”
    “沒錯。”韓溪亭道,“上個月剛統計過,在冊人口二十一萬三千。”
    “人多了,兵源就有了。”李國助看向顏思齊,“招兵情況怎麽樣?能拿出多少人手?”
    “現在有三萬官軍,七萬民壯。”
    顏思齊道,
    “官軍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配備了燧發槍、刺刀、野戰炮,我覺著能吊打建奴;”
    “民壯農閑時訓練,農忙時種地,守城綽綽有餘。”
    “軍費呢?”李國助追問,“三萬官軍一年得不少銀子吧?”
    “九十萬兩。”顏思齊道,“包括7萬民壯的軍餉、裝備和訓練,不算多。”
    袁可立在一旁暗暗咋舌,20萬人口竟養著3萬官軍、7萬民壯,這等兵民比例,換作任何農業州縣都早已民窮財盡。
    可永明鎮竟是毫無壓力,90萬兩軍費還不到350萬兩歲入的三成……
    生絲、藥材、毛皮、軍火貿易這些活錢,終究與土裏刨食的營生不同,竟能硬生生托住這般沉重的武備,倒也算得個異數。
    李國助站起身,走到牆邊掛著的奴兒幹都司全圖前:
    “顏叔,韓姐——哦不,現在應該叫嬸娘了——”
    “趁袁大人和沈大人都在,我有個對付建奴的計劃,想跟你們商量。”
    他指著圖上的幾條江河,“我想發兵三萬北伐。”
    “北伐?”眾人都是一驚。
    “不錯!”李國助點點頭,手指落在黑龍江上,
    “第一路沿黑龍江自東向西,擇幾處險要處築棱堡,派兵駐守,主要是防沙俄人東擴。”
    “沙俄人?”袁可立一臉迷茫,“倒是頭一次聽說。”
    他說著,伸手點了點輿圖邊緣一處空白,
    “咱們的圖到奴兒幹就斷了,往北皆是荒寒之地,連個確切的地名都標不全。”
    “這沙俄人究竟是從哪來的?他們的甲兵如何?用的是弓馬,還是火器?
    “險要處築堡是正理,可這‘險要’得合咱們的章法。”
    沈有容盯著輿圖道,
    “沙俄人是擅長攻堅,還是慣於野戰?”
    “他們的糧草能撐多久?冬天過不過得了這冰天雪地?”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幾分,
    “咱們在海邊防過倭寇,在遼東防過後金,知道對付不同路數的敵人,堡子得修得不一樣。”
    “倭寇善水戰,堡子就得靠水設柵;後金善騎射,堡子就得挖深壕。”
    “這沙俄人來路不明,咱們連他們的兵器長短、行軍快慢都不知道。”
    “這堡子築在何處才算‘險要’?怕是得先弄明白這些才好。”
    李國助見兩人問得實在,便從袖中摸出一卷紙展開,上麵畫著西伯利亞的草圖,還用炭筆勾著幾條歪歪扭扭的河流。
    “沙俄是歐羅巴東邊的國家,離咱們有5000多裏,隻是他們的人跟狼似的,一路往東啃地盤,為的是找冬天不凍的港口。”
    “聽歐洲來的商人說,他們去年已到了勒拿河,再往東南翻過外興安嶺,就快摸到黑龍江的邊了。”
    “至於他們的路數,”
    李國助指著紙上一個鐵炮的小圖標,
    “說是穿鐵甲,帶銃炮,坐船能在冰河裏走,走路也耐得住凍。具體的,我也隻聽了個大概。”
    袁可立接過小地圖,對著窗光仔細看了看,眉頭卻沒鬆開:
    “既是聽來的消息,就得打個折扣——但防患總是沒錯的。”
    “隻是這堡子築在哪裏,派多少人,得先弄清楚這沙俄人的虛實才行,總不能對著一團影子設防。”
    沈有容哼了一聲,手掌在案上輕輕一拍:
    “管他影子虛實,敢來就沒好果子吃!”
    “隻是你得再問問那商人,這些人最怕什麽?是怕火攻,還是怕斷了糧道?”
    “把這些問明白了,咱們選的‘險要處’,才能真防住他們。”
    “沈大人過慮了,”
    李國助說道,
    “沙俄人遠道而來,人數有限的很,糧草也是走到哪搶到哪。”
    “所以隻要我們有棱堡在,無論他們來多少人,我們都不必畏懼。”
    袁可立和沈有容點了點頭。
    “第二路沿阿速江築堡,”
    李國助又指向牆上奴兒幹都司輿圖的烏蘇裏江,
    “順便建個造船廠,打造內河戰艦,可以保護東海女真各部,讓建奴無法劫掠他們。”
    “第三路是重中之重!”
    他的手指重重落在鬆花江與嫩江交匯處,
    “沿鬆花江向南,在這兒建一座鬆原鎮。”
    他畫了個圈,
    “這裏是建奴後方,鬆原鎮在這裏,既能像東江鎮那樣牽製他們,又能切斷他們跟野人女真的聯係,讓他們無法補充兵源。”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隻有窗外的風聲穿過廊簷。
    袁可立盯著地圖,忽然撫掌讚道:
    “好計策!這三路互為犄角,進可攻,退可守,既防外患,又製建奴,高!實在是高!”
    沈有容也點頭:“尤其鬆原鎮,卡在建奴的腰眼上,他們隻要一動,咱們就能從這兒捅他們一刀,不比東江鎮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