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放下筆，目光灼灼地盯著圖紙，坐在麵前的小晴卻是滿臉驚訝地看著她。
    但接下來，他的一番話卻讓小晴驚訝一雙杏眼都瞪圓了。
    “小晴，你來看。”他手指在圖紙上劃動，聲音因興奮而略微提高。“若是這種火繩槍真能如我們所想，大夏軍隊的戰法將徹底改變。”
    他迅速在紙上畫出幾個簡單的陣型圖。
    “首先是最基礎的‘三段擊’。“十一邊說邊畫。”將火槍手分為三排，第一排射擊後立即後退裝填，第二排上前射擊，如此循環往複。”
    “這樣就能保證火力連綿不絕！”
    十一埋頭又畫出新的圖示。
    “再看這個‘方陣戰術’。以火槍手為核心，四周圍繞長矛手保護。敵軍騎兵衝鋒時，先以火槍遠程殺傷，近身後則由長矛手抵禦。”
    聽到十一的描述，小晴看著對方手上不斷完善的戰術簡圖，她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這家夥才是穿越者吧？！
    她才是冒充的？！
    梯次射擊、火力循環都冒出來了？！
    “你……這戰術都是你剛才這麽短時間想出來的？！”小晴最終還是忍不住驚訝地問了出來。
    “當然不是，那是以前就有的想法，但因為火槍的缺陷太明顯，一直沒用上而已。”十一解釋道。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小晴驚訝了。
    小晴雖然與十一共事那麽長一段時間了，對於十一都能力，她也算是見識過的。
    但眼下這還是刷新了她的認知。
    這人是真的猛啊。
    前頭，對方隻是和她聊天性質地提出了一下商業街的管理製度、以及生產隊的粗略方案，十一回頭就給盤出了一套完善的措施。
    眼下，小晴不過隻是說了前半段的思路，對方居然一下子就給推算出來下半段了！
    小晴有自知之明，她懂得的這些，不過是那幾輩子生活在先進的時代，道聽途說獲得的一些信息，她不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即便是有了那些先天條件，她也學不全。
    但眼下的十一，可是單憑她的隻言片語就能將東西推斷出全貌。
    什麽叫做神人？
    這就叫神人！
    燭光下，十一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
    他時而蹙眉沉思，時而展顏一笑，手中的筆卻從未停歇。
    小晴托著腮，看著他專注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怎麽了？”十一察覺到她的目光，抬頭問道。
    小晴搖搖頭，笑道。
    “隻是突然有些感慨，這皇帝陛下，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前麵的生產隊也好，眼下的火繩槍也好，你僅憑我的隻言片語，就能基本還原出可實行的方案。”
    “你這算是在誇我嗎？”十一停下了手中的筆，看向她。
    “當然。”小晴笑道。
    “你可不常誇人。”十一也笑了。
    “那是因為認識你了啊。”
    “這又是什麽意思？”十一挑眉。
    “因為認識你了，所以再見到其他人，總會拿來與你作比較，你這麽厲害，和你一比，其他人自然就顯得平凡，不值得我去誇讚了。”
    “你這樣子誇我，我也沒有什麽好東西可賞你。”十一笑著接了一句玩笑話。
    小晴眨了眨雙眼，語氣輕鬆地回了一句。
    “剛才那頓飯就不錯。”
    兩人的聊天非常輕鬆，說著正事，不時還拌嘴穿插了幾句玩笑話。
    討論漸入尾聲，十一將完善後的圖紙小心收好。
    “我會立刻命軍器局秘密研製樣品。”他正色道。“此事關係重大，必須嚴格保密。”
    “這是自然。”小晴點頭。
    “雲瀾國虎視眈眈，金獅國蠢蠢欲動，大夏內憂外患，光靠現有的軍力，難以應對。”
    “外有強敵、內有叛亂以及滿目瘡痍的災後各省。”
    十一看著她笑道。“還好有你。”
    “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幫了我多少吧。”
    小晴這純作弊，關鍵是記憶裏那些關於軍事經濟方麵的東西非常模糊，她自己也隻是停留在聽說過的層麵，這就是作弊也做不好。如今麵對對方這樣子誇，她不由地臉頰微熱。
    “我也隻是記得些許大概，具體的還是你厲害。”
    “不止這個。”十一笑道。“以前，有大哥，更早的時候，還有二哥、三哥……”
    “我們所行之事，雖然艱難，但有這些兄弟商量著來，一路上也算有所慰藉。”
    “如今，連大哥也不在了，隻留下一個破破爛爛的大夏……”
    “就算你沒辦法給我出謀獻策，隻是陪我聊聊天，隻是簡單的天氣幾何、飯菜口味鹹淡，那也足矣。”
    他說著，從懷裏摸了摸，覆手放在桌麵上往小晴方向推了推，再次抬手移開的時候，小晴卻看到那枚推到麵前的玉佩。
    這枚玉佩，她非常熟悉。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因為一顆烤紅薯，十一送給她的。
    “拿著吧，我送出去的東西，可沒那麽輕易收回。”
    小晴拿起那枚玉佩，輕輕把玩一番，入手溫潤，是熟悉的感覺。
    不知不覺，這枚玉佩她已經戴了三年多，自然是非常熟悉了。
    她將玉佩收回懷裏，然後摸到了懷裏的一枚硬物。
    這才想起。
    小晴將那枚摸到的禦史金牌拿出來，遞給對麵的十一。
    既然出使西疆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這枚禦史金牌就該還回去了。
    她是這樣想的。
    卻不料，十一非但沒有接她手上的金牌，反倒伸出手指，往前一點，正中她的額頭。
    “哎喲！你幹嘛啊！”
    小晴空著的左手捂著被戳的額頭。
    雖然她看不見，但額頭上傳來的感覺告訴她，應該是紅了。
    打從她成了任四小姐以後，好像就沒有被戳過額頭了。
    以前的任二少爺，現在的自家二哥，如今也明白不敢惹她。
    自然也不再戳她額頭了。
    現在會這樣子戳她額頭的，估計也就眼前這位皇帝陛下了。
    “我剛說什麽來著？”十一挑眉。“不長記性。”
    她捂著被戳的地方，包子臉滿是委屈神色。
    “那你好好說話啊，沒必要動手的。”
    十一哼哼了一聲。
    “這還算是輕的了。”
    “這金牌你拿著，以後若你有事進宮找我也方便，沿途崗哨隻要出示這個便可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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