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橋在腳下發出細碎的崩裂聲，我攥著李餅的袖口借力騰躍，頭頂的月光被水霧割裂成無數細小的銀梭。
    當第二波弩箭擦著耳畔釘入石牆時，係統界麵突然在視網膜上鋪開蛛網狀的藍光。
    "酉位三人持鉤鐮，坎位五人有火油味。"
    我在半空中擰身甩出銀針，冰晶簌簌墜落時正好映出東南角梁柱後飄動的衣袂，"哥，震位地磚有夾層！"
    五銖錢燃燒的焦糊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
    孫豹的桃木劍劈開飛來的鏈鏢，劍鋒劃過的軌跡恰好將三枚銅錢震入青磚縫隙。
    地麵應聲塌陷的瞬間，陳拾懷裏的八卦鏡突然發出蜂鳴，鏡麵倒轉映出倉庫深處蠕動的黑影。
    "是活人樁！"阿裏巴巴的彎刀砍斷纏上腳踝的漁網，刀柄鑲嵌的貓眼石閃過一線幽綠，"他們在用生魂喂蠱蟲！"
    李餅的廣袖掃開漫天鐵蒺藜，玉帶鉤撞上機關樞紐迸出火星。
    我借著這點光亮看清橫梁上盤踞的青銅獸首——那對空洞的眼眶正汩汩湧出暗紅液體，係統突然在耳膜深處炸開尖銳的蜂鳴。
    【警告！蠱蟲活躍度突破臨界值】
    潮濕的黴味裏混入了鐵鏽的腥甜，我的指尖觸到牆縫滲出的黏液時，視網膜上自動彈出三維重建的倉庫剖麵圖。
    那些交錯的梁木在藍光中扭曲成卦象，卦心正對著西北角被蛛網覆蓋的送子觀音像。
    "邱慶之在觀音像裏藏了引魂香！"我旋身躲過擦著脖頸飛過的柳葉鏢，發間落下的冰晶突然在半空凝成箭頭，"陳拾，香爐灰！"
    陳拾拋出的銅爐在空中翻出個漂亮的弧線，孫豹咬破指尖抹在桃木劍上，劍尖挑起的符紙恰好接住灑落的香灰。
    幽藍火焰騰起的刹那，整座倉庫的梁柱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十八尊羅漢像的眼珠突然齊刷刷轉向觀音像。
    "乾坤倒轉，生門在死位。"李餅的聲音裹著冰碴，他袖中銀絲纏住我的腰肢淩空一拋，"珍珍，醜時三刻！"
    我在空中展開雙臂，暗袋裏剩餘的銀針盡數灑向觀音像前的燭台。
    針尖撞上青銅燭盤發出編鍾般的清響，係統界麵突然鋪開密密麻麻的紅點——那些蟄伏在陰影裏的蠱蟲正如潮水般退向觀音像背後的暗門。
    "他們要喚醒屍傀！"我落地時順勢滾到供桌下，袖箭射斷垂落的經幡，"阿裏巴巴，坎水位！"
    彎刀破空之聲混著瓦片崩裂的脆響，阿裏巴巴斬斷的麻繩另一端竟拴著浸滿火油的稻草人。
    孫豹擲出的銅錢穿透草人心髒的瞬間，整座觀音像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裂縫中滲出黑霧凝成邱慶之扭曲的麵容。
    "雕蟲小技。"那張由蠱蟲組成的臉孔發出金屬刮擦般的笑聲，黑霧突然化作數千隻紅眼蝙蝠，"你們真以為能阻止漕河改道？"
    李餅的銀絲在梁木間織成光網，蝙蝠撞上絲線的刹那爆出青紫毒霧。
    我屏息摸到供桌下的機關樞紐，掌心觸及的青銅饕餮紋正在發燙，係統突然在視網膜投射出血色倒計時。
    【子時將至，水位異常波動】
    陳拾的驚呼從東南角傳來，他手中的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地脈在移位！"話音未落，整座倉庫的地麵突然如波浪般起伏，那些裂開的青磚縫隙裏湧出腥臭的黑水。
    "不是水閘......"我踉蹌著抓住傾倒的梁柱，看著黑水中浮起的蒼白手掌，"他們在用生魂當祭品改河道！"
    孫豹的桃木劍突然發出淒厲的嗡鳴，劍身浮現的血色紋路與李餅的銀絲產生共鳴。
    當第一具屍傀破水而出的瞬間，阿裏巴巴的彎刀已經斬斷它頸後的蠱蟲，但更多的慘白手臂正從沸騰的黑水中探出......李餅的銀絲在屍傀脖頸處絞出火星，我借著梁柱傾斜的弧度滑向觀音像基座。
    濕冷的黑水漫過腳踝時，係統突然將整片水域染成刺目的猩紅——那些漂浮的碎布裏裹著半枚褪色的香囊。
    "七日前失蹤的繡娘！"我揮袖掃開撲來的蠱蟲，繡著並蒂蓮的綢緞在汙水中格外刺目。
    陳拾的銅鏡突然折射出詭異的光斑，鏡麵掠過西北角坍塌的貨架時，竟映出數十件不同樣式的女子襦裙。
    阿裏巴巴的彎刀斬斷第三具屍傀的脊椎，刀鋒擦過貨架震落個雕花木匣。
    飛濺的鎖扣裏滾出串琉璃手釧，孔雀藍的珠子上還沾著暗紅血漬——正是半月前禮部員外郎千金遇襲時丟失的陪葬物。
    "他們拿活人當祭品還不夠......"孫豹的桃木劍劈開湧來的黑潮，劍身血紋突然與某件素紗襌衣產生共鳴，"連死人遺物都要拿來喂蠱蟲！"
    整座倉庫的地脈震顫突然加劇，我攀著搖搖欲墜的梁木翻開係統界麵。
    三維地圖裏代表蠱蟲的紅點正詭異地朝觀音像聚攏，那些本該攻擊我們的屍傀卻開始撕扯自己的頭顱。
    "邱慶之在斷尾求生！"李餅的銀絲纏住我後腰拽離危險區域，廣袖拂過之處冰晶凝成卦象，"他要抹掉生魂與蠱蟲的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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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濕的空氣中突然彌漫起鬆脂燃燒的氣味，我後頸汗毛倒豎——這是係統風險預警觸發的生理反應。
    視網膜上跳動的紅點匯成箭頭，直指觀音像背後正在塌陷的承重柱。
    "陳拾，離位三尺！"我甩出袖中暗藏的鉤鎖纏住房梁，借著慣性撞向那根爬滿蠱蟲的木柱。
    腐朽的梁木在撞擊下裂開縫隙，露出裏麵用蜜蠟封存的賬冊殘頁。
    孫豹的銅錢鏢擊碎蜜蠟的刹那，泛黃的紙頁如枯蝶紛飛。
    我淩空抓住其中一片，上麵潦草記載著"丙辰年漕銀"與"河道使"等字眼，墨跡邊緣還印著半枚熟悉的虎頭紋官印。
    "是工部水部司的印鑒！"阿裏巴巴的驚呼被屍傀的嘶吼淹沒，他斬落的蠱蟲頭顱裏竟爆出磷粉，"他們在用漕銀養蠱！"
    地麵突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聲，那些退卻的蠱蟲正瘋狂啃噬木結構。
    承重柱在啃食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陳拾懷裏的羅盤指針開始逆時針飛旋。
    "地脈要塌了！"李餅的銀絲織成光網兜住墜落的瓦片，他蒼白的麵容在幽藍火光中忽明忽暗，"珍珍，巽位生門！"
    我翻身滾向東南角的貨箱堆，袖箭射穿箱鎖時，數十個貼著符咒的陶罐咕嚕嚕滾出來。
    尚未凝固的朱砂符印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正是昨夜失蹤的鎮河鐵牛腹中挖出的祭器。
    "他們在改河道養龍脈！"孫豹的桃木劍突然插入地縫，劍身震顫著逼出黑水裏浮動的金箔碎片。
    那些本該深埋河底的鎮水金蟾碎片，此刻正吸附著密密麻麻的蠱蟲卵。
    整座倉庫突然陷入死寂，連屍傀都停止了動作。
    某種超越聽覺的尖銳蜂鳴刺痛耳膜，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炸開雪花狀紋路。
    我轉頭望向李餅，發現他玉冠上凝結的冰晶正在瘋狂生長。
    "子時三刻......"李餅的銀絲突然全部繃直，那些絲線在月光下顯露出血色的經絡紋路，"珍珍，看水位！"
    貨箱縫隙滲出的黑水正在倒流，本該漫過腳踝的潮汐詭異地退向觀音像基座。
    陳拾的八卦鏡突然蒙上白霜，鏡中映出的承重柱陰影裏，隱約有火折子的微光在閃動。
    當第一縷帶著硫磺味的青煙從地縫鑽出時，我按住了要去追擊的孫豹。
    【係統界麵在劇烈閃爍中彈出最後警告——那些退潮的黑水表麵，正漂浮著某種油脂特有的七彩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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