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神秘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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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餅的佩劍在青石板上劃出火星,我盯著腳下被彼岸花纏繞的焦黑門柱,硫磺氣息裹著雨水直往鼻腔裏鑽。
    陳拾突然扯住我袖口,他手指冷得像冰:"珍、珍哥,那些燈籠……在流血。"
    十八盞白燈籠在風中簌簌作響,暗紅液體正順著"永通泉貨"的墨跡蜿蜒而下。
    孫豹用刀尖挑起燈籠紙,在雨水中涮出幾縷發黑的朱砂:"是摻著雞血的守宮砂。"
    係統突然在視網膜投射出橙紅預警:【建築結構三維建模完成,入口坐標鎖定西北巽位】。
    我蹲身扒開石板縫隙,指尖觸到冰涼的青銅獸首門環。
    李餅的劍鞘壓住我手腕:"讓孫豹開道。"
    地宮門軸轉動聲像是老嫗的嗚咽,孫豹舉著火折子率先鑽進甬道。
    腐臭味撲麵而來,陳拾突然劇烈咳嗽,暗紅粉塵在火光裏翻湧如血霧。
    我扯下腰封蒙住口鼻,係統光幕已經彈出分析:【骨粉混合赤鐵礦,致幻概率87】。
    "閉氣!"我厲喝時已經晚了,陳拾瞳孔突然渙散,直挺挺朝著牆壁撞去。
    李餅甩出纏金絲將他捆住,孫豹反手劈碎牆上凸起的獸首磚雕,暗格裏滾出個鎏金香爐。
    "是西域的曼陀羅混著..."我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
    七道黑影破頂而下,淬毒暗器擦著我耳際釘入石壁。
    李餅將我拽到身後,劍鋒與刺客的彎刀相撞時迸出青藍火花。
    【攻擊模式比對中……】係統在視網膜鋪開無數招式拆解圖,我背靠潮濕石壁,看著孫豹被三個黑衣人纏住。
    某個刺客的刀法突然在光幕裏定格——他收勢時總會不自然地屈左膝。
    "攻他們左路!"我抓起地上的碎磚擲向戰團,"孫豹哥第三式變撩雲手!"
    刀光如銀龍擺尾,孫豹的橫刀精準刺入某個刺客的膝窩。
    慘叫聲中,李餅突然將我撲倒在地,三支弩箭擦著我們發髻釘入地麵。
    箭尾纏著的火藥線滋滋作響,係統警報炸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地下結構承重牆受損警告!】
    "要塌了!"我拽著陳拾往甬道深處滾去,身後傳來磚石崩塌的轟鳴。
    李餅的披風被氣浪掀得獵獵作響,他劍尖挑開最後那個刺客的麵巾時,我們都愣住了。
    "是鴻臚寺的武侯。"孫豹用刀背壓住那人咽喉,"三年前突厥使團獻俘禮,我見過這廝在朱雀門當值。"
    刺客突然發出咯咯怪笑,嘴角溢出黑血。
    係統掃描提示他後槽牙藏著毒囊,我卻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著枚翡翠扳指——與三日前暴斃的戶部侍郎手上那枚一模一樣。
    李餅用劍尖挑起屍體腰間玉牌,火光映出背麵陰刻的雁紋:"五品以上官員親衛的標記。"他突然用劍鞘敲擊地麵某處青磚,空洞回響中,整麵牆壁突然翻轉。
    真正的客棧大堂在火折子照耀下顯現,十二盞人皮燈籠懸在雕花梁上。
    櫃台後的算盤珠子竟是用孩童指骨串成,我強忍著惡心翻開賬冊,係統突然將某頁數字標紅——"貞觀十七年三月初七,永通錢莊兌銀九萬兩"。
    "這個日期..."李餅的指尖在賬冊上停頓,"正是國庫軍餉失竊前夜。"
    陳拾突然發出驚恐的嗚咽,他手裏的銅盆哐當落地。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二樓欄杆縫隙正滲出粘稠黑液,在青磚地麵匯成八個扭曲大字:天機莫問,亡者當歸。
    係統突然發出尖銳蜂鳴,我轉頭時正看見孫豹的橫刀映出寒光——他身後那具"屍體"的手指,正在緩緩屈伸。
    李餅的劍比我驚呼更快,卻斬了個空。
    那具屍體如同提線木偶般彈起,撞碎窗欞消失在雨幕中,隻留下半截纏著金線的斷指。
    我撿起斷指時,係統已經完成掃描:【金線為禦用貢品,江南織造局貞觀十六年特供】。
    李餅用絹帕裹住那截斷指,火光將他眉間褶皺照得愈發深刻:"看來我們要拜訪幾位老朋友了。"
    雨聲忽然變得密集,陳拾舉著的火折子晃了晃。
    我正要提醒他小心,卻發現他脖頸後不知何時粘著片槐樹葉——方才打鬥時地宮裏根本沒有槐樹。
    係統悄無聲息地啟動現場重建模擬,在虛擬光幕中,那片沾著朱砂的槐葉正與大理寺案牘庫某份密檔的印記緩緩重合。
    火折子明滅間,陳拾後頸那片槐葉上的朱砂紋路,在虛擬光幕裏正與密檔印記嚴絲合縫。
    我伸手要揭,李餅的劍鞘突然橫在眼前:"別碰。"
    他指尖寒芒微閃,薄如蟬翼的刀片將槐葉連皮帶肉剜下。
    血珠濺在青磚上竟凝成墨色,係統立刻彈出警示:【朱砂混屍油,接觸後三個時辰內會散發特殊氣味】。
    我盯著陳拾後頸滲血的傷口,寒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爬——這分明是被人種了追蹤香。
    "地宮甬道裏沒有活槐。"我撚起沾血的葉片,係統自動調出舊案索引,"貞觀十四年工部修繕案牘庫,在東南角栽過三株龍爪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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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餅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劍尖挑起地上散落的金線:"金線貢品,槐葉密印...看來我們該拜訪的不是老朋友。"
    孫豹突然悶哼一聲,他方才激戰時劃破的衣袖下,暗青色脈絡正順著小臂蔓延。
    係統掃描出毒素成分時,我背後滲出冷汗——竟是突厥狼騎兵慣用的箭毒木汁液。
    陳拾哆哆嗦嗦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裏麵半塊發黴的茯苓餅被他掰碎塞進孫豹嘴裏:"俺娘說這個能解毒..."
    "胡鬧!"李餅剛要製止,係統突然在毒素分析旁彈出新提示:【茯苓黴變後與箭毒木堿產生中和反應】。
    孫豹鐵青的臉色竟真的開始消退,我望著陳拾傻笑的臉,突然意識到這憨人或許真是福星。
    雨幕中的客棧突然響起梆子聲,寅時三刻的報更在雷聲中顯得格外詭異。
    李餅用劍尖挑起賬冊,貞觀十七年三月初七的兌銀記錄在火光中泛著血漬:"永通錢莊的兌銀憑票需蓋五枚官印,其中兩枚..."他話音戛然而止,賬冊夾層突然飄出半張燒焦的箋紙。
    我搶在箋紙落地前用袖口兜住,碳化邊緣在係統掃描下逐漸顯形。
    當虛擬光幕將殘缺文字補全的瞬間,喉嚨像是被人塞了團雪:"這是...鴻臚寺的過所文書?"
    李餅的劍鞘重重砸在櫃台,算盤上的指骨嘩啦作響。
    他抓起箋紙對著火光細看,突然冷笑出聲:"通關印鑒倒是齊全,可惜筆跡模仿得拙劣——鴻臚寺卿批閱文書,從來不用"準"字最後一勾帶分叉。"
    係統忽然啟動官場關係指南,光幕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官員畫像。
    當某個麵容陰鷙的中年人影像被標紅時,我聽見自己喉間吞咽的聲音——現任鴻臚寺少卿王元朗,正是三年前突厥獻俘禮的典儀官。
    "王元朗左手有六指。"我盯著箋紙上那個不自然的勾畫,"這個"準"字末筆的顫抖,應該是他掩飾殘缺指節形成的習慣。"
    地宮深處突然傳來瓦罐碎裂聲,陳拾舉著火折子湊近查看,突然尖叫著跌坐在地。
    十二具陶甕在陰影裏排列成北鬥七星狀,甕口探出的森森白骨全都朝著東方跪拜。
    我忍著惡臭掀開某個陶甕,係統立刻分析出骨殖信息:【成年男性,脛骨有長期騎馬形成的肌理】。
    "是軍戶。"孫豹的刀尖挑起半片殘甲,"看這魚鱗紋,至少是昭武校尉以上的製式。"他忽然用刀背敲擊甕身,沉悶回響中夾雜著細微的金玉之聲。
    當第七個陶甕被劈開時,滾出來的不僅是白骨,還有半塊鎏金虎符。
    李餅撿起虎符的手指微微發抖:"這是...安西都護府的調兵符?"他猛地轉身,劍鋒在牆上劃出火星,"三年前突厥使團遇襲案,丟的就是這半塊虎符!"
    係統突然發出尖銳蜂鳴,虛擬光幕將虎符裂痕與永通錢莊的兌銀記錄重疊。
    當貞觀十七年三月初七的日期被標紅時,我突然想起那日長安城的暴雨——據說突厥使團正是在那場暴雨中遭遇"馬匪",價值九萬兩的歲貢不翼而飛。
    "兌銀九萬兩,丟失的歲貢也是九萬兩。"我抓起被雨水泡軟的賬冊,"錢莊掌櫃恐怕不是商人,而是..."
    轟隆雷鳴吞沒了後半句話,客棧二樓突然傳來絲竹之聲。
    我們衝上樓梯時,十二盞人皮燈籠同時熄滅。
    黑暗中有冷香襲來,係統警報在視網膜炸開:【曼陀羅花粉濃度超標】。
    我屏息甩出腰間銀針,釘入聲源處的瞬間,整麵牆壁突然翻轉。
    真正的密室在機關轉動聲中顯現,八十一枚銅錢組成的卦象懸在穹頂。
    李餅的劍尖挑起銅錢,臉色驟變:"這是太史局用來占星的三才通寶。"他忽然用劍鞘擊打地麵,青磚縫隙滲出暗紅液體——不是血,而是朱砂混著水銀的星圖。
    係統啟動時間線梳理,虛擬光幕將虎符案、軍餉失竊、突厥使團遇襲等事件串聯成網。
    當某個空白處突然浮現"太史令"官印時,陳拾突然指著星圖驚叫:"這、這不是星星!"
    他顫抖的手指劃過水銀痕跡,那些蜿蜒的線條在火光中竟組成長安城輿圖。
    我順著"太液池"位置的凹陷摸去,指尖觸到塊活動的玉璧。
    當玉璧被按入凹槽的刹那,整麵星圖突然翻轉,露出背後密密麻麻的賬目。
    "是軍餉流向..."孫豹的橫刀在牆上剮蹭出火星,"幽州、隴右、安西——全是邊塞重鎮!"
    李餅突然扯下披風蓋住星圖,臉色在火光中明滅不定:"三年前突厥使團遇襲後,這三處邊軍都更換過督糧官。"
    他的劍尖懸在某個名字上方,我看見虛擬光幕中的官場關係圖正在瘋狂刷新——現任隴右督糧官崔琰,正是王元朗的妻弟。
    雨聲忽然變得粘稠,陳拾舉著的火折子啪地爆出火星。
    我轉身要提醒他小心,卻發現他脖頸後的傷口不知何時凝成彎月形狀。
    係統悄無聲息地啟動現場重建,在虛擬光幕中,那道傷口正與星圖上殘缺的危宿逐漸重合。
    "不是追蹤香。"我攥緊袖中暗藏的銀針,"這是...星官印?"
    李餅的劍鞘突然壓住我手腕,他眼底映著水銀星圖的冷光:"明日早朝後,太史局要為新晉官員觀星授印。"劍尖挑起半片燒焦的箋紙,火光中浮現出焦痕拚成的卦象——竟與密室穹頂的銅錢卦象一模一樣。
    孫豹突然劈碎窗欞,暴雨裹著更夫的梆子聲砸進來。
    卯時初刻的報更聲中,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那些陶甕裏的屍骨...恐怕都是要參加觀星大典的官員?"
    陳拾懷裏的銅盆突然墜地,在空蕩的密室裏撞出連綿回音。
    當餘音消散時,我們同時聽見閣樓傳來輕微的機括轉動聲——就像有人正透過銅管,聆聽密室裏的每一聲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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