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探富商府邸,疑雲重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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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日光斜斜地灑在陸家府邸的青磚灰瓦上,可這堂皇宅院卻像是被陰雲籠罩。
我站在大廳之中,目光掃過四周。
這裏空蕩得不像一個富商之家應有的模樣——連個端茶的小廝都看不見。
“孫寺正。”陸婉兒輕聲開口,“您若真想查明真相,不如先看看父親留下的書信。”
她話音未落,門簾一挑,來仲書竟不請自來,一身深藍官服襯得他神色愈發陰沉。
他嘴角微揚,語氣譏諷:“喲,大理寺倒是勤快,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我不理他,隻淡淡道:“陸小姐,請帶我去書房。”
“這……”她遲疑了一下,“家父失蹤前,書房是不準任何人進入的。”
“那現在呢?”我盯著她的眼睛,“難道你們還打算繼續隱瞞下去?”
“她沒資格做主。”來仲書冷笑道,“孫寺正,你可別忘了,這裏是陸家,不是大理寺。要查,也得等朝廷正式下旨。”
“來大人。”我轉身麵對他,語氣平靜卻鋒利如刃,“依《大唐律·職製篇》第二百零六條:凡遇命案或失蹤要情,地方官員與家屬不得擅自隱匿、銷毀證據,違者按阻撓司法論處。”
來仲書臉色一沉,卻一時語塞。
我繼續說道:“陸小姐,我再問一次——書房,我能進嗎?”
陸婉兒低頭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我們穿過幽深回廊,來到後院一處獨立小樓前。
房門緊閉,鎖頭鏽跡斑斑,仿佛許久無人開啟。
王七上前查看門鎖:“這鎖是從裏麵扣上的,看來陸老爺走之前,確實不想讓人進來。”
“或者,是有人進來之後,又故意封住了它。”我低聲說。
李餅一直沉默不語,此刻才緩緩開口:“珍珍,小心點。”
我點頭,取出係統中的證人問詢輔助功能,嚐試分析這間書房的異常之處。
然而就在推門的一瞬間,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屋內一片淩亂。
書頁散落滿地,桌案歪斜,硯台翻倒,墨跡潑灑在牆上,像是一幅扭曲的圖騰。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張書案,案角被人硬生生掰裂,木屑四濺。
“這……是打鬥痕跡?”王七蹲下身,手指撫過地上的碎木片。
“更像是有人急著找什麽。”我環顧四周,“但不是最近的事,這些灰塵……至少有三五天沒人動過了。”
上官檎這時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張紙:“我在地上撿到的,似乎是賬本殘頁。”
我接過一看,字跡潦草,墨色幹枯,紙上寫著“幽冥蓮”、“廟會”、“三百兩”幾個詞。
心頭猛地一震。
幽冥蓮,正是那日在陸婉兒房中見到的畫作內容。
而這賬本上的數字,分明是在記錄某種交易。
可為何會被撕毀?
“這不是普通的商業往來。”我喃喃道。
來仲書站在門口冷笑:“怎麽,孫寺正找到什麽了?還是說……隻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
我沒理會他,而是走到牆邊,仔細查看那幅潑墨痕跡。
忽然,指尖觸到一處異樣凹陷。
我俯身細看,發現牆麵一角似乎藏著暗格。
“這裏有機關。”我低聲道。
李餅走近一步,伸手輕輕一壓,一聲輕微的哢噠聲響起,一道藏於牆板後的抽屜彈了出來。
裏麵是一卷羊皮紙,邊緣焦黃,似曾被火烤過。
我展開一看,心跳幾乎停滯——那上麵赫然寫著一串名字,其中赫然包括兩位當朝權貴。
“這些人……怎麽會……”
還未等我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珍哥兒,不好了!”陳拾匆匆跑來,“外頭來了幾撥人,說是戶部和禮部的,說是來慰問陸家,實則……都在打聽恁這邊的進展!”
我握緊手中的羊皮紙,眉頭緊蹙。
來仲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孫寺正,你現在還能查多久?”
我沉默良久,望著這滿室狼藉,心中升起一絲從未有過的不安。
線索太多,卻又太亂。像是被人精心布置過,隻為讓我迷失方向。
而我,真的能在這團迷霧中,找到真正的答案嗎?
我盯著手中那張被火燒焦一角的羊皮紙,心中翻湧著無數念頭。
牆角的暗格、地上的碎木、撕毀的賬本殘頁……一切線索都像是被人精心安排過的棋子,試圖讓我在這盤局中迷失方向。
“這些名字……”我低聲念道,“怎麽可能會有他們?”
李餅站在我身後,沉默不語,但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我手中的紙。
他一向敏銳,此刻更是察覺到我不安的情緒。
“珍珍。”他輕喚一聲,語氣難得透出一絲擔憂,“你有沒有想過,這或許是個陷阱?”
我知道他在說什麽。
這些人——兩位當朝權貴的名字出現在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人名的紙上,不是巧合,也不是普通的商業勾連。
這更像是某種陰謀的開端,而我們,也許正一步步踏入其中。
王七從門外探頭進來,神情有些遲疑:“孫寺正,外麵那些官員還沒走,盧大人說要穩住他們,但時間不多了。”
我點點頭,把羊皮紙小心收起,轉身開始在書房裏繼續尋找可能遺漏的線索。
可越是仔細搜查,心中的疑惑就越深。
書架倒了,卷軸散落一地;案幾上原本整齊擺放的文房四寶如今橫七豎八;甚至連書桌下鋪的席子都被掀起了一角。
這一切,既像是有人倉促間找尋什麽,又像是一種刻意為之的混亂,讓人無從下手。
我蹲在地上,手指輕輕拂過那些被踩踏的紙張碎片,腦海中浮現出係統中的“證人問詢輔助”功能,試圖模擬出一個合理的現場重建圖景。
可係統給出的風險預警卻讓我心頭一緊:【存在誤導性幹擾線索,建議優先排除非關鍵證據。】
“誤導?”我喃喃自語,目光掃過屋內的一切。
就在這時,王七忽然拿著一本破舊賬本走了過來,遞給我:“這是我在角落找到的,看起來挺新的,但好像被人故意扔在那兒。”
我接過賬本,翻開第一頁,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賬目很亂,字跡潦草,而且日期標注錯亂,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重複記錄的情況。
按理說,這種賬本根本不該出現在一個富商的書房裏。
“陸老爺是做生意的人,怎麽可能讓自己的賬本這麽亂?”我低聲道。
王七點頭:“我也覺得奇怪,但這賬本看起來不像假的。”
我沉吟片刻,決定先不著急判斷,而是拿出隨身攜帶的律法速查工具,調出《大唐律·戶婚篇》關於賬簿管理的條文。
“依《戶婚律》第五十三條,凡商賈之家,賬簿須每日清算,三年歸檔,違者罰金十兩。而這賬本……不僅日期混亂,連收支記錄也不成章法,明顯有問題。”
我越看越覺得蹊蹺,於是將賬本帶到了窗邊,借著日光仔細查閱。
終於,在某一頁上,我發現了一組奇怪的數字:
“三月廿六,出銀三百兩,用途:幽冥蓮,購於廟會。”
我猛地抬頭,對上王七疑惑的目光。
“又是‘幽冥蓮’!”我咬牙道。
上次在陸婉兒房中見到她所畫的那幅畫,我就覺得奇怪。
而現在,這筆交易再次出現,竟然還與廟會有關係。
更令人不安的是,這一天,正是陸老爺失蹤的日子。
“王七,幫我記一下這個日期。”我說,“還有,我要知道最近一次廟會是在哪裏開的。”
“是!”王七迅速取出隨身筆記。
正當我準備繼續翻閱賬本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拾一頭闖了進來,臉色蒼白:“不好了,珍哥兒!商會那邊剛傳來消息,說是陸老爺子失蹤前的最後一筆大額交易,就是在那家商會完成的,但現在那邊出了點事兒……”
“什麽事?”我立即追問。
“商會的管事兒突然病倒了,現在整個商會由副手接手,但他們全都閉口不談那天的事情。”陳拾喘著氣,“聽說……來仲書已經派人過去了。”
我心下一沉。
如果來仲書已經插手商會那邊的事,那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上官檎還在外頭嗎?”我問。
“在,她一直在幫咱們打聽情況。”
我點了點頭,合上賬本,站起身來。
“王七,帶上這份賬本。上官檎,跟我一起去商會。”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片狼藉的書房,心中五味雜陳。
線索太多,也太亂。但我不能放棄,也不能停下。
因為我知道,每一個被掩蓋的秘密背後,都有一個等待被揭開的真相。
我整理了衣襟,快步走出書房,陽光刺得我眯起眼睛。
風吹過庭院,帶來一陣莫名的寒意。
我握緊手中的賬本,邁步向門外走去。
前方,是未知的迷霧。
而我,必須走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