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西嶺山的輪廓在烏雲遮蔽下顯得格外陰森。
    我和王七、上官檎三人背著鬥篷，牽著馬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腳下是濕滑的石塊和泥濘的土地。
    “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王七邊喘氣邊抱怨，“早知道就不該來。”
    “你要是怕了就回去。”我淡淡道，聲音裏沒有責備，隻有冷靜，“但我不能停下。”
    上官檎沒說話，隻是默默跟在我們身後，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我知道她也在擔心——此行太冒險，而且對方顯然已經察覺到我們的意圖。
    “大人，前方路斷了！”王七突然叫道。
    我快步上前一看，果然，一道泥石流將原本的山路徹底掩埋，碎石泥土混雜在一起，像一頭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走不了了。”王七臉色發白，“怎麽辦？”
    我沒有回答，而是迅速打開係統中的“風險預警與應對策略”模塊。
    屏幕閃爍幾下，彈出建議：“優先尋找天然避難所，如岩洞或山體凹陷區域；注意觀察地形變化跡象，避免二次塌方。”
    “那邊！”我抬手指向右側一片被藤蔓覆蓋的岩石縫隙。
    我們匆忙跑過去，發現果然是一處山洞入口，勉強能容身。
    “先進去再說。”我說。
    三人氣喘籲籲鑽進洞中，外麵雷聲轟鳴，大雨傾瀉而下。
    “還好有你在。”王七拍了拍我的肩，“不然今晚真得死在這兒。”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卻借著火折子點亮燈籠，開始仔細打量這個山洞。
    洞內比想象中要寬敞，空氣潮濕但不刺鼻，地麵幹燥，似乎是有人常駐的地方。
    更讓我意外的是，在角落裏，我發現了一堆用過的炭灰，還有幾個酒壇。
    “這不是野獸住的地方。”我蹲下來看那炭灰，仍有些餘溫。
    “什麽意思？”上官檎皺眉。
    “說明最近幾天，有人在這裏過夜。”我站起來，目光掃過那些酒壇上的紋飾，“而且……這些酒壇，是永豐錢莊特製的。”
    王七瞪大眼：“你是說趙掌櫃在這裏？”
    我點頭：“可能性很大。”
    繼續搜尋，我在一處石縫後找到了一個包袱，裏麵有一件錦袍，雖然沾了些泥汙，但布料上繡著的錢莊徽記清晰可辨。
    “這是他的衣服。”我低聲說，心跳不由得加快。
    上官檎也湊過來確認：“沒錯，趙掌櫃出門喜歡穿這件。”
    “他真的曾在這裏。”我喃喃自語，腦海中迅速拚湊線索，“但他現在去了哪裏？為什麽會離開？”
    正當我思索之際，係統的“證人問詢輔助”功能突然發出提示音：
    ＞ 【重要提示】檢測到周邊存在可疑熱源信號，建議保持警惕，可能遭遇敵對人員活動。
    我猛地抬頭：“我們不是唯一的訪客。”
    王七一驚：“誰？！”
    “還不清楚。”我壓低聲音，“但我們必須小心。”
    正說著，洞外雨聲忽然小了許多，風夾雜著樹葉的沙沙聲吹入洞中。
    “你們聽。”上官檎忽然拉住我們。
    我們屏息聆聽。
    腳步聲。
    很輕，但確實有。
    我迅速熄滅燈籠，拉著他們躲到洞內的陰影處。
    不多時，幾個黑影出現在洞口。
    為首之人身形瘦削，手持長劍，雖未點燈，但在微弱月光下，我還是認出了他——
    來仲書。
    邱慶之的親信，心狠手辣。
    他環顧四周，語氣冷淡：“果然是孫寺正，果然聰明。不過……你的運氣也差不多到頭了。”
    他身後幾名打手紛紛拔出兵刃，緩緩朝洞內逼近。
    我不動聲色地將那個包袱塞進袖中，同時啟動係統的“現場重建模擬”功能，試圖找出最佳脫身路線。
    “王七，上官檎，準備好了嗎？”我低聲問。
    兩人點頭。
    “那就——衝。”
    我猛然躍起，一腳踢翻身旁的酒壇，滾落的聲音製造混亂，緊接著拉起二人從另一側出口衝出洞口！
    “追！”來仲書怒喝。
    狂風呼嘯，暴雨再臨。
    我們在黑暗中奔跑，耳邊是風聲、雨聲，還有身後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真正的危險，才剛剛拉開帷幕。
    來仲書的聲音在洞口回蕩，像毒蛇吐信般冷冽刺骨。
    “孫寺正，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緩步走來，身後幾名黑衣打手也緩緩逼近，腳步聲踩在濕滑的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動，“邱大人讓你不要再插手此事，可你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觸怒他。今日，我便替他送你一程。”
    我心頭一緊，手指悄悄握住了袖中的包袱，心中飛速分析局勢：我們被困在山洞內，地形狹窄，敵眾我寡，硬拚絕無勝算。
    但——這山洞，或許就是我們的轉機。
    “來仲書。”我冷靜開口，聲音在空曠的洞中顯得格外清晰，“你說得沒錯，我是不該多管閑事。可惜，已經走到這裏了，回去不是我的風格。”
    他眯起眼，長劍輕揚：“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麵。”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手，兩名打手立刻衝上前，刀光閃爍，在黑暗中劃出兩道寒芒！
    “動手！”我低喝一聲，王七與上官檎同時動作！
    王七早有準備，側身閃避一刀後，抄起地上一塊碎石砸向對方腦袋，那名打手悶哼一聲，踉蹌倒退。
    我則借著火折子最後一絲微光，迅速朝洞壁一側躍去，那裏是幾根突出的岩石，剛好能遮擋視線。
    “王七，繞後！”我在混亂中低聲傳令。
    王七點頭會意，趁敵人注意力被我吸引之際，迅速沿著洞壁邊緣往另一邊摸去。
    來仲書顯然沒料到我們會分頭行動，臉色微變：“圍住她！”
    一名打手衝我而來，我卻早已看準了腳下的酒壇殘片，一腳踢起碎片，酒液四濺，混著雨水灑在地上，頓時一片濕滑。
    那人腳下不穩，一個趔趄摔倒，我趁勢翻身躍過他的肩膀，躲入洞角陰影之中。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陣劇烈的打鬥聲！
    “哎喲！”
    “誰？！”
    是王七偷襲成功！
    他從背後突襲，一拳砸在其中一名打手臉上，又抄起一根斷裂的樹枝狠狠敲在另一人腰間。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敵人陣腳大亂，原本嚴密的包圍瞬間露出破綻。
    “快撤！”我抓住時機，一把拉起上官檎，“從那邊的小出口出去！”
    我們三人趁著敵人混亂，迅速從洞的一側小裂口鑽出。
    剛一出來，狂風暴雨撲麵而來，視野模糊，但我們不敢停歇，一路奔逃，直到將追兵甩開數十丈遠，才氣喘籲籲地靠在一棵老樹下稍作休息。
    “呼……呼……”王七癱坐在地，滿臉泥水，“剛才那一腳踢得太漂亮了！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嘴角微微勾起：“係統提示說有人接近，我就猜到來者不善。這山洞雖窄，但也正好可以利用地形擾亂他們的節奏。”
    上官檎輕輕拍了拍我的肩，眼中帶著讚許：“你真的很冷靜，臨危不亂。”
    我笑了笑，卻沒有多說什麽。
    冷靜？
    不，我隻是清楚一件事：若不冷靜，我們就都活不成。
    雨漸漸小了些，烏雲依舊厚重，月光無法穿透。
    我站起身，望向前方隱約可見的密林深處：“我們還得繼續往前。”
    “還要去？”王七驚訝地看著我，“剛才差點就被他們包了餃子，你還敢去？”
    我點點頭：“趙掌櫃的蹤跡就在前方，來仲書親自來攔截，說明我們離真相不遠了。而且……”我低頭看了眼手中那個錦袍包袱，“他離開得匆忙，一定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我們整理了一下裝備，繼續前行，穿過一段陡峭的山路後，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巨大的石門出現在我們麵前。
    它高約三丈，寬逾五丈，通體由整塊青石雕刻而成，沉重無比，仿佛封鎖了一段塵封的曆史。
    最引人注目的是門上密密麻麻的符號。
    那些符號既非篆字，也不像任何已知文字，形狀古怪，排列有序，像是某種密碼，又似古老圖騰。
    我走近前，指尖輕撫那些符號，冰冷堅硬的質感透過指尖傳入心中。
    “這些……好像在哪見過。”我皺眉思索，腦海中有種模糊的記憶在翻湧。
    “你是說……你知道這些是什麽？”上官檎湊近問。
    我搖搖頭：“不記得了，但我有種直覺——它們和永豐錢莊有關，甚至……可能是一種古老的商業密碼。”
    “商業密碼？”王七一臉困惑，“你確定不是江湖幫派留下的暗記？”
    “不像。”我指著幾個重複出現的符號，“這些圖案結構規律，更像是某種賬目加密的方式，隻有特定的人才能解讀。”
    上官檎若有所思：“會不會是趙掌櫃留下的線索？”
    我點頭：“很有可能。”
    正當我試圖回憶更多關於這些符號的信息時，係統的“舊案索引宗卷對比”功能忽然激活，一道微弱的提示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 【舊案比對完成】發現相似符號出現在貞觀十六年‘江南鹽鐵走私案’卷宗中，疑似為當時商賈所用賬本暗碼。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來如此……
    這些符號，並不是什麽神秘咒語，而是古代商人用來隱藏賬目的密碼，專門用於傳遞非法交易信息。
    我盯著石門，目光愈發堅定：“趙掌櫃一定留下了重要線索，而這扇門之後，藏著我們一直尋找的答案。”
    王七看著我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問：“那你……能解開嗎？”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不確定：“我記得一些，但不夠完整。這需要時間。”
    雨還在下，風還在吹。
    我們三人站在石門前，望著那神秘莫測的符號，仿佛麵對著一張通往未知世界的地圖。
    而我知道，真正的謎題，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