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理寺書房門口，寒風掠過廊下燈籠，火苗晃動幾下，映得崔倍和胡四的臉忽明忽暗。
    “走吧。”我說。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多問，默默跟在我身後。
    夜色沉沉，皇宮方向燈火通明，仿佛一座靜默的巨獸，吞吐著無數秘密。
    我腦海中不斷回放黑衣人供出的情報：“青龍”、“影衛餘黨”、“三年前軍械采購資金流向”、“北疆地圖殘片”……每一項都像是一枚釘子，將我一步步推向更深層的黑暗。
    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宮中一名早已失勢的老宦官——高德昌的宅邸。
    他曾在三年前掌管禦庫，那筆軍械采購案正是經由他之手簽批。
    後來他因貪腐被貶，如今隱居在城東一處偏僻小巷，幾乎無人知曉。
    但據係統分析，他是目前唯一能提供“賬冊來源”線索的人。
    路上，崔倍忍不住開口：“孫大人，我們若貿然拜訪，恐怕會引起注意。”
    “所以我沒打算敲門進去。”我看了他一眼，“我們要從後門潛入。”
    胡四皺眉：“這可不妥，若是被人發現，便是擅闖官員私宅，罪責不小。”
    “比起罪責，我更擔心那位老宦官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我低聲說，“如果‘青龍’知道我們在找他，他會死得比明天還早。”
    兩人臉色一變，腳步不自覺加快。
    到達高府時已是深夜，四周寂靜無聲，隻有牆角幾隻野貓低吠。
    我繞到後院，借著月光觀察地形。
    正房門窗緊閉，屋內毫無動靜。
    我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去看看。”
    我翻上矮牆，輕巧躍入院中。
    腳步落地的瞬間，鼻尖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不好！
    我迅速推開門，隻見高德昌倒在書桌旁，鮮血染紅了滿地紙張，手中還緊緊攥著一枚玉佩——上麵刻著一隻盤踞的龍首。
    我蹲下身檢查他的屍體，胸口傷口極深，是利刃所為，死亡時間應在一個時辰以內。
    也就是說，我們來晚了一步。
    門外傳來崔倍的聲音：“有人來了！”
    我迅速起身，閃身藏入角落。
    幾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踏入屋內，為首之人目光銳利，在屋內掃視一圈後冷冷道：“東西不在這裏。”
    另一人低聲回應：“可能他已經轉移了。”
    “查！一間不留。”
    我屏住呼吸，手指緩緩摸向腰間的短匕。係統界麵自動彈出：
    【風險等級】：極高
    【建議策略】：利用現場環境製造混亂，分散敵方注意力。
    火焰騰起，煙霧彌漫。
    “著火了！”外麵傳來驚呼。
    黑衣人們紛紛轉身奔出，我趁機從後窗躍出，與崔倍、胡四會合。
    “快走！”我低聲喝道。
    三人迅速撤離，直到遠離高府，才停下喘口氣。
    崔倍一臉震驚：“你是怎麽脫身的？”
    “點了把火。”我平靜地說，“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那個玉佩上有龍首圖案，應該是‘青龍’組織的信物之一。”
    胡四眉頭緊鎖：“既然他們已經動手滅口，說明他們也知道我們盯上了這件事。”
    “不僅如此。”我望向遠方幽深的皇宮，“他們的動作這麽快，說明在朝廷內部，有他們的眼線。”
    崔倍麵色蒼白：“你是說……他們在朝堂之上，也有同黨？”
    我點點頭：“否則不會每次我們剛有點線索，就被他們搶先一步。”
    沉默片刻，胡四低聲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既然正麵難以突破，那就讓他們自己跳出來。”
    “什麽意思？”崔倍不解。
    “係統有一項功能，叫‘官場關係指南’。”我緩緩說道，“我可以利用它，找到幾個與邱慶之不對付的權貴勢力，把關於‘青龍’的消息透露給他們。”
    崔倍頓時明白過來：“你是想讓他們互相猜忌？”
    “沒錯。”我嘴角微揚，“一旦懷疑生根發芽，再強的聯盟也會土崩瓦解。”
    胡四歎道：“這一招，太險了。”
    “可這也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我直視他們，“如果不這樣做，我們永遠無法揭開真相。”
    二人對視一眼，最終點頭。
    但我不能停。
    因為真相，就藏在那片風暴的中心。
    而我要做的，就是親手撕開這片黑暗。
    讓陽光照進來。
    我站在金鑾殿的丹墀之上，頭頂是巍峨莊嚴的琉璃瓦，腳下是冰冷堅硬的青磚。
    百官肅立，聖人端坐於龍椅之上，目光如炬。
    這是我第一次站在這裏——不是作為大理寺的一名小吏，而是作為破獲一樁驚動天下的大案的主審之人。
    “臣孫珍珍，奏稟聖人。”我朗聲開口，聲音清晰堅定。
    眾人低聲議論。
    誰也沒想到，那個年紀輕輕、初入大理寺的小子，竟能在短短數月內破獲這起牽連朝堂、震驚內外的宮廷失竊案。
    我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高舉過頭：“此乃‘青龍’組織信物之一，由已故宦官高德昌所持有。他臨死前拚死保護此物，為的就是留下關鍵證據。”
    話音未落，一名老臣突然厲聲道：“孫寺正，你莫要危言聳聽！什麽‘青龍’組織？不過是江湖野傳罷了！你口口聲聲說有幕後黑手，可有實證？”
    我沒有理會他的質問，而是繼續道：“三年前，禦庫軍械采購資金流向異常，北疆地圖殘片被盜，皇宮秘藏的三件皇家信物失蹤……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事件，實則皆出自一人之手。”
    我環顧四周，緩緩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禮部尚書——沈敬原。”
    全場嘩然。
    沈敬原臉色驟變，猛地站起：“放肆！你有何證據指認本官？”
    我不慌不忙，取出一卷早已整理好的宗卷：“這是禦庫舊賬冊副本，經比對發現，當年所有異常支出都與沈大人私設的一個‘影衛’密庫有關。此外，我們在高德昌宅邸找到的那份密信上，也赫然寫著沈大人親筆署名。”
    我翻開宗卷，指著其中一頁：“這份名單上，記載著‘青龍’組織核心成員的身份。沈大人，您是否願意親自解釋，為何您的字跡會出現在如此機密的文書中？”
    聖人眉頭緊鎖，沉聲問道：“沈愛卿，你如何解釋？”
    沈敬原臉色蒼白，卻仍強作鎮定：“這……這定是有人偽造陷害！微臣忠心耿耿，豈敢謀逆？”
    就在這時，崔倍呈上了一份新證據——一封由“青龍”組織內部泄露的情報，詳細記錄了沈敬原如何策劃並指揮盜取皇家信物的過程，甚至包括了他與突厥密使暗通書信的內容。
    聖人看完，麵色鐵青，怒喝一聲：“來人，將沈敬原拿下！”
    幾名侍衛應聲而入，將仍在狡辯的沈敬原按倒在地。
    他掙紮著，眼中滿是不甘和恐懼，嘴裏喃喃：“不可能……你怎麽可能……”
    我沒有再看他一眼，心中隻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幾天後，我將整個案件的調查報告呈交上去，附上了完整的罪證鏈條、涉案人員名單以及關於“青龍”組織未來動向的分析建議。
    大理寺上下對我刮目相看，連一向冷漠的李餅也在私下點頭稱許。
    “沒想到，你這個小姑娘，竟然能扳倒一個禮部尚書。”王七拍著我的肩笑，“以後可別惹你。”
    “我本來就不想惹任何人。”我笑著回應，眼神清澈。
    但我知道，這一切還遠未結束。
    就在我們以為風波已然平息之時，大理寺突然接到了一個急報——
    西域進貢的大唐珍寶，在進入長安之前神秘失蹤！
    據傳，那批珍寶中不僅有稀世奇珍，更有一枚象征大唐威儀的“玉帶龍紋佩”，一旦落入敵國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盧納緊急召集我們開會，神情凝重。
    “聖上震怒，命大理寺限期破案。此案涉及邊疆穩定，不容有失。”
    我接過案卷，翻了幾頁，心跳不由得加快。
    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守衛被迷香所製，貨物箱完好無損，唯獨最核心的幾個箱子空空如也。
    最詭異的是，負責押送的商隊首領——一位來自龜茲的西域商人，在案發後離奇失蹤。
    “這案子，不像普通的劫財。”我低聲自語。
    崔倍在一旁補充：“聽說那位商人府邸已經被封鎖，但據說進去的人……都被嚇壞了。”
    “嚇壞了？”我皺眉。
    “因為……他們說，房間裏留了一張紙條。”
    我追問：“上麵寫了什麽？”
    “四個字。”崔倍壓低聲音，“——‘風起西陲’。”
    我心頭一震，腦海中仿佛有什麽線索正在悄然浮現。
    窗外夜色深沉，遠處傳來悠遠的鍾聲。
    而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