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陰謀再探,危機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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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門內燭火搖曳,竹簡幽幽泛黃,那卷明黃絹帛上的“影淵”二字如毒蛇盤踞在我心頭,久久不散。
    我站在案前,指尖仍殘留著翻開《北樞密錄》時的寒意,仿佛觸到了一場尚未爆發卻已醞釀千年的風暴。
    這不隻是政變——這是要從根上剜掉一個王朝的命脈,再換上一具早已腐爛的傀儡。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慌亂解決不了任何事,尤其現在,每一步都可能踩進死局。
    “係統,啟動‘舊案索引宗卷對比’。”我在心中默念。
    【大理智探協助係統已激活】
    【檢索關鍵詞:北樞密錄、雙蛇徽記、影淵、偽造聖旨、禁軍策反……】
    【匹配中……】
    眼前浮現半透明光幕,一行行卷宗編號快速滾動,可很快,進度條停滯在百分之三十七,隨即跳出紅色警示:
    【警告:目標檔案數據殘缺,大量相關記錄標記為“焚毀”或“調閱權限封鎖”。
    疑似人為清除。】
    我心頭一沉。
    不是沒有舊案,而是有人搶先一步,把能牽出線的證據全燒了。
    “三年前兵部驛馬失火案……標記‘無關’?”我盯著跳出的幾條殘存信息,眉頭越皺越緊,“那場火燒死了七名押送密函的校尉,連屍首都焦成炭塊,怎麽就‘無關’了?還有去年西川道觀天象異變謠言案,百姓跪拜北鬥三日,說是‘紫微星隕’,結果主審官突然暴斃……這些事現在看,哪一件不是鋪墊?”
    可係統裏,它們被輕描淡寫地歸為“流言誤傳”“自然死亡”。
    這不是疏忽,是清洗。
    我猛地合上雙眼,一股壓抑的怒意在胸腔裏衝撞。
    我們像盲人摸象,剛摸到一根象牙,卻發現整頭巨獸的骨架都被埋進了地底。
    “是誰……在背後把所有痕跡都抹幹淨了?”我喃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
    “孫大人!”是呂四娘的聲音,低而緊,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
    我轉身,見她一襲黑衣立於門邊,發絲微亂,肩頭還沾著夜露。
    她目光掃過室內竹簡,眼神一凝,隨即壓低聲音:“你找到了?”
    我點頭,沒多言,隻將《北樞密錄》最末一頁翻給她看。
    她瞳孔驟縮,嘴唇幾乎顫抖:“‘影淵’……我師父臨終前提過這個詞。他說,那不是人,是‘影子裏的朝廷’。”
    我心頭一震:“你師父?他還活著嗎?”
    “死了。”呂四娘搖頭,“但他在江湖上有個舊友,隱居在雲夢澤外的霧隱穀,人稱‘盲叟’。據說他年輕時曾在內廷供職,專管皇家密檔……後來不知為何被貶出京,雙目盡盲,卻自稱‘看得比誰都清’。”
    我眼睛猛地亮起:“他知道《北樞密錄》?”
    “我不敢確定。”她頓了頓,“但他曾預言——‘當雙蛇再現,影淵啟門,天下將無真龍’。這話傳出來時,沒人當真。可現在……”
    我死死盯著那行小字:“若事敗,啟‘影淵’,代帝執璽。”
    一字不差。
    “他在哪?”我問。
    “霧隱穀,需穿三道瘴林,過七曲溪,終見孤廬。”她說,“但此人極難接近,從不見外客,更不談朝政。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願帶你們去。”
    “可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我握緊烏木盒,指節發白,“有人在係統裏刪案卷,朝中有內鬼,層級極高。再等下去,等他們動手,就晚了。”
    呂四娘沉默片刻,終於點頭:“好。但我得提醒你——那地方,進去的人,不一定能出來。”
    我沒答話,隻將《北樞密錄》小心卷起,收入特製油布囊中,又啟動係統的時間線梳理功能,把現有線索重新排列。
    李餅、胡四、阿犬、王七、陳拾……我不能讓他們都涉險,但也不能孤身前往。
    最終,我決定帶三人同行:呂四娘引路,胡四護側,阿犬斷後。
    其他人留守大理寺,以防有人趁虛而入。
    出發前夜,我獨自坐在燈下,再次調出係統界麵,嚐試用“盲叟”為關鍵詞搜索。
    【無匹配記錄】
    【提示:該人物未錄入任何官方檔案】
    我冷笑一聲。
    一個被抹去身份的人,反倒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活口。
    第二日拂曉,我們悄然離京。馬蹄裹布,不驚百姓,直奔南方而去。
    一路上,山勢漸險,林木濃密如墨。
    到了霧隱穀外,連飛鳥都絕跡。
    瘴氣彌漫,濕冷刺骨,仿佛整片山穀都在排斥外人。
    終於,在第七道溪流盡頭,一座破舊茅廬靜靜佇立,屋頂茅草半塌,門扉微啟,像一張沉默的嘴。
    呂四娘停下腳步,低聲道:“到了。”
    我望著那扇門,心跳不由加快。
    門後之人,或許握著揭開“影淵”真相的第一把鑰匙。
    可當我踏上石階,正欲叩門時——
    門內,忽然傳來一聲沙啞低語,如風穿骨:
    “誰……帶了死人的名字來?”
    那聲音幹澀如枯枝摩擦,自茅屋深處幽幽傳來,像從墳墓裏爬出的低語。
    我抬手的動作僵在半空,指尖離那扇腐朽木門不過寸許,卻再不敢落下。
    呂四娘神色一凜,低聲道:“他……能感知到我們?”
    我屏息凝神,掌心微汗。係統悄然彈出提示框:
    【環境異常:聲波頻率檢測到非自然回響,疑似設有機關或音律陷阱】
    【風險等級:中高】
    我沒有回答,隻緩緩收回手,退後半步,拱手道:“晚輩孫珍珍,大理寺寺正,受困於一樁牽連朝局的巨案,聽聞前輩通曉秘史,特來求教‘影淵’二字真義。”
    屋內靜了片刻。
    隨即,一聲冷笑撕破寂靜:“大理寺?哈……好一個‘寺正’!你們大理寺的人,當年不是拿著聖旨來抄我的家?不是說我私藏禁書、勾結藩王,將我貶為賤籍、剜去雙目?如今倒來問我‘真義’?”
    聲音陡然拔高,滿是怨毒:“滾!都給我滾出去!我寧可爛死在這穀中,也不願再聽你們一個字!”
    我心頭一震。
    原來如此……難怪係統查不到他的記錄——不是無人知曉,而是被大理寺親手抹去。
    胡四握緊刀柄,低聲道:“大人,此人瘋癲偏執,不如強行問訊……”
    “閉嘴。”我輕聲卻堅定地打斷他,“他是受害者,不是嫌犯。”
    我望著那扇破敗的門扉,心中翻湧著無奈與焦灼。
    時間不等人,影淵的計劃已在暗中推進,每拖延一日,都可能有人頭落地。
    可眼前這位盲叟,卻是被大理寺親手推入深淵的人。
    我說什麽,他都不會信。
    我忽然意識到——道理講不通時,人心或許能通。
    “我們先退下。”我轉身,對三人低語,“今晚就在這穀口紮營,明日再說。”
    呂四娘皺眉:“可若他今夜就……”
    “那就更不該逼他。”我搖頭,“真相若靠強取,遲早也會崩塌。”
    當夜,山霧濃重,冷露浸衣。
    我在營火旁翻閱《北樞密錄》殘卷,思緒紛亂。
    係統反複提示:【關聯案件匹配度提升至41,新增線索待驗證】,可關鍵一環仍缺失。
    第二日清晨,我獨自一人,未帶兵刃,提著水桶走向屋後那口老井。
    我不言語,隻是默默打水、掃院、劈柴。
    茅草被風吹落滿地,我一一拾起綁好;灶台積灰厚重,我用布細細擦拭。
    日頭漸高,汗水順額滑落,我仍不停歇。
    屋內始終無聲。
    直到午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探出,顫巍巍接過我遞上的熱湯。
    我沒說話,隻道:“天涼了,喝點暖的。”
    那手頓了頓,緩緩縮回。
    片刻後,屋內傳來極輕的一聲:“……你不是他們。”
    我心頭微動,卻不敢抬頭:“誰?”
    “那些穿官服的狗。”他聲音依舊冷,卻少了鋒利,“你做事……不像官。”
    我笑了笑:“我隻是個查案的人,想弄清一件事——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一切?”
    他沉默良久,終於開口:“三年前,兵部驛馬失火……你知道那批密函送往何處嗎?”
    我呼吸一滯:“西川?”
    “錯。”他冷笑,“是東宮。”
    我猛地抬頭。
    【係統警報驟然響起】
    【關鍵詞觸發:東宮、密函、影淵關聯度+15】
    【警告:此信息從未錄入官方檔案,屬高度敏感內容】
    我還未及細問,忽然——
    林間風止。
    連鳥鳴都戛然而止。
    緊接著,七道黑影自瘴林邊緣無聲浮現,如鬼魅般圍攏而來。
    他們身披灰袍,麵覆青銅麵具,胸前赫然刻著雙蛇纏繞的徽記。
    影淵的人!
    阿犬瞬間擋在我身前,低吼:“大人快退!”
    胡四拔刀出鞘,刀鋒映著慘白日光:“七人……呈北鬥陣型,是死士!”
    呂四娘躍上屋頂,手中短劍寒光閃動:“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
    我死死盯著那七雙毫無情緒的眼睛,心沉如鐵。
    是有人泄密?還是……我們一路行蹤早已暴露?
    盲叟站在門邊,雙目空洞卻似穿透一切,喃喃道:“來了……終究還是來了……”
    “孫大人!”胡四嘶吼,“他們動了!”
    話音未落,為首黑衣人猛然抬手,袖中寒光乍現——
    一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直取盲叟咽喉!
    “閃開!”我撲上前,卻被呂四娘一把拽開。
    胡四橫身擋在前方,肩頭“咚”地一聲悶響,箭矢深深沒入血肉。
    “胡四!”我驚呼。
    他咬牙拔箭,鮮血順臂流淌:“我沒事……快走!”
    可我知道——不能走。
    這一退,便是萬劫不複。
    盲叟若死,真相永埋;我們若逃,影淵將徹底掌控全局。
    我死死攥緊烏木盒,指甲嵌入掌心。
    係統界麵瘋狂閃爍:
    【危機等級:極高】
    【建議策略:固守待援 \ 詐降誘敵 \ 突圍轉移】
    我閉眼,再睜時已決然。
    “守住房子!”我厲聲下令,“他們要的是沉默,我們就偏要開口!”
    就在此時,身後林中忽有一陣極輕的落地聲。
    一人緩步走出,玄衣如墨,身形修長。
    他立於霧中,眸光冷峻,腰間佩刀未出鞘,卻讓整個戰場為之一滯。
    是李餅。
    他看了我一眼,隨即站定在我前方,背影如山。
    “想殺人?”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問過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