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因哈特的瞳孔，微微收縮。
    麵對這位七十歲老人的質疑，他沒有辦法回答。
    自己的使命，就是忠於帝國，忠於皇帝陛下。
    每個人的職責和使命不一樣，他隻能按照威廉二世的想法，守護皇權。
    “您的行為，在為魔女開脫。”
    “魔女又怎麽了？”
    興登堡不顧魯登道夫的阻止，大聲譏諷道：“那些魔女為帝國而戰，即便她們出身卑賤，也是第8集團軍的戰士。菲尼克斯家族為皇帝陛下做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些藏在水底下的事情，真的要讓我明說嗎？”
    “這……”
    興登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現在！從我的指揮室離開！”
    “元帥閣下……”
    “這裏有各種軍事機要，事關東線的戰爭。你們這些乳臭未幹的小兔崽子，有膽量為戰爭的失敗負責嗎？”
    萊因哈特無言以對，隻能敬了一禮，退出指揮室。
    等到對方走後，興登堡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轉身麵向魯登道夫將軍。
    “看起來……皇帝陛下最近睡得不夠好啊。”
    “你太冒險了。”
    魯登道夫歎了口氣，提醒道：“魔女在國內的地位，非常低。你剛才的所作所為，會把自己推到國家的對立麵。”
    “那就來吧。”
    興登堡冷哼一聲。
    “我們都是純粹的軍人，而不是懦夫。”
    ……
    “進攻！進攻！”
    第1軍的前線戰場上，數台機甲聞風而動。
    坦克集群在機甲部隊的掩護下，碾過抽搐的蟲群，逼近蟲群後方的“巢都”。
    經過一天一夜的辛苦作戰，先鋒部隊終於看見……這座由生物組織構成的巨型巢穴。
    所有炮口，在同一時間揚起。
    “自由射擊！為了帝國！”
    最終的火力展示，如同交響樂的終章。
    坦克炮，機炮，步兵的迫擊炮……甚至連天空中的攻擊機，都加入這場屠殺。
    “巢都”外殼在持續的轟擊中，碎裂剝落，露出內部粉色肉質結構。
    上麵的神經末梢，在不斷蠕動。
    某個膽大的噴火兵，越過前方的裝甲部隊，直接衝了上去。
    他把自己的汽油罐，都扔入對方的傷口。
    “轟！”
    衝天而起的火柱，照亮了整個戰場，也映紅了士兵們的臉蛋。
    這個折磨人類多年的“巢都”，在烈焰中扭曲、坍塌，最終化為一堆殘骸。
    滾滾黑煙，飄上天空。
    隻剩下劈裏啪啦的燃燒聲，在戰場上回蕩。
    ……
    柯尼斯堡，某座補給基地。
    雨水順著德萊恩的皮革護額，緩緩滴落。
    他站在補給基地的機庫入口，望著四台傷痕累累的“瓦爾基裏”機甲，陷入沉思。
    裝甲上麵的抓痕和豁口，足以說明戰爭的慘烈。
    “就這些？”
    負責維護的機工隊成員，伸出四根手指。
    “中校，隻有這四台機甲能動。”
    他的身上布滿油汙，在雨水中仍能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1號機修好了傳動係統，但是上麵的駕駛員……亞爾薇特上尉，在今天早上吐血昏迷。前線的作戰壓力太大了，權能的使用頻率也遠超以往。這些少女的精神和體力，都處於緊繃狀態，同步率超過安全閾值的三倍。”
    德萊恩沒有說話。
    “瓦爾基裏”大隊的出動頻率，達到峰值。
    她們在四十八個小時的作戰時間裏，晝夜不休。
    除此之外，所有駕駛員還要硬扛機體的精神壓力，以及權能方麵的消耗。
    或許對於這些魔女而言，這場戰爭已不再是廝殺，而是一場漫無止境的酷刑。
    “我知道了。”
    德萊恩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叮囑道：“前線的情況堪憂，雖然部隊被輪換了下來……但是柯尼斯堡的局勢嚴峻，紹肯將軍很可能會拚死一搏，讓所有人都登上戰場，負責城市的防衛作戰。你盡一切可能，增加機體的數量。”
    “遵命！”
    德萊恩從前線退下後，就接到紹肯將軍的撤退命令。
    由於“狂蜂”的原因，第20軍僅能聯係自己的部隊，無法得知外界的情況。
    他們能寄予希望的地方，就是興登堡元帥的電話。
    可從現在的局麵來看，其他部隊的援軍，遙遙無期……他們隻能把眼前的戰事發展，都想成最壞的結局。
    德萊恩進入補給基地，直接來到作戰準備室。
    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味、消毒水的氣息，以及一絲少女的體香。
    那是長時間穿戴駕駛服後，汗液與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格蕾等人在這裏等候，她們纖細苗條的身軀，都包裹在緊身的膠衣裏麵。
    性感柔美的曲線，讓他有些晃神。
    誰能想到，這些看起來嬌柔美麗的少女，就是“瓦爾基裏”大隊的駕駛員？
    在戰場上，她們駕馭著數十噸重的鋼鐵巨人，以血肉之軀對抗蟲潮，為部隊爭取希望。
    可是在這裏，這些駕駛員也隻是普通的女孩。
    她們會疲憊，會打哈欠，也會有自己喜歡的事物。
    屋門被推開的時候。
    格蕾正在揉自己的肩膀，德古娜在調整膠衣的束帶，布倫希爾德則在吃沙發旁邊的壓縮餅幹。
    空氣凝固了一瞬。
    “指揮官？”
    所有少女站直了身體，迅速列隊。
    膠衣摩擦的細微聲響，在安靜的室內環境裏，顯得格外清晰。
    德萊恩站在門口，軍裝筆挺，深灰色的披風上麵，還夾帶著硝煙的氣息。
    他有些疲憊，可在看到少女們的那一刻，心裏卻有些溫暖。
    “稍息。”
    少女們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前線的情況混亂不堪，各部隊的指揮係統，開始陷入混亂。
    執行其他作戰任務的中校，很難回到她們的身邊，指揮自己作戰。
    可他，還是來了。
    德萊恩出現，像一道刺破陰霾的光。
    格蕾的心髒，跳得很快。
    她瞟向身旁的同伴——布倫希爾德站得筆直，她的嘴角已在止不住的上揚。
    德古娜的表情有些平淡，但她的指尖卻在輕輕顫抖。
    大家都喜歡德萊恩，喜歡自己的指揮官。
    “我在機工隊那裏，了解過情況……你們打的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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