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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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是我最喜歡的玩具]
    [小妞妞放火球,我從來不玩火柴]
    [化為灰燼……嗬嗬……就是他們的宿命]
    [你聞起來就像……燒焦了一樣]
    [你們好犀利,敗給小蘿莉……哈!]
    我蜷縮在提伯斯燃燒的臂彎裏,看著呼出的白霧在火光中消散。這是逃亡的第三年冬季,北境的風像父親的匕首,總能在獸皮鬥篷的縫隙裏找到我的皮膚。
    "往南走會暖和些。"提伯斯的聲音像篝火裏爆開的鬆脂。我摸著它新生的冰裂紋路——自從五天前遭遇那個冰霜女巫,我的火焰就開始在它身上凝結出霜花。修道院的尖頂刺破雪幕時,我聞到了焦油與鐵鏽的味道,和那天燒毀家的氣味一模一樣。
    石牆上的壁畫正在淌血。確切地說,是暗紅色的火漆從聖母像眼眶裏汩汩湧出,在觸及我指尖的瞬間幻化成字:「致我烈火中的雛菊」。母親的字跡灼痛掌心,提伯斯的火焰突然暴漲,將整麵牆燒成透明的水晶。
    記憶殘片一:阿莫琳的實驗室
    七歲生日那天的月光是靛藍色的。母親把我藏在符文陣列中央,她脖頸的火靈印記亮得刺眼。"記住,安妮,"她的火焰發辮正在褪色,"哈斯塔家族想要的不是女兒,是活體火種。"門外傳來軍靴踏碎琉璃的聲音,她最後吻在我額頭的溫度,像融化的星核。
    冰晶牆麵映出我通紅的雙眼時,修道院開始崩塌。地底傳來鎖鏈掙斷的轟鳴,提伯斯的左爪突然覆上冰甲,右眼燃起比以往更暴烈的金焰。它裂開了——字麵意義上的——另一隻通體幽藍的魔熊從它背脊撕扯而出,寒霜在它腳下蔓延成六角冰花。
    "弗羅斯特。"這個名字自動浮現在舌尖,仿佛我生來就該知曉。藍熊俯首蹭過我凍僵的腳踝,它的吐息讓我的麻花辮結滿冰淩,但體內躁動的火焰竟奇異地平靜下來。
    記憶殘片二:火靈祭壇
    黑袍長老們的火炬圍成絞索。"混入人類血脈的雜種!"他們的咒罵激起祭壇震動。母親抱著繈褓中的我躍入岩漿,但我分明看見她在火中微笑——直到她將匕首刺進自己的心髒,金色血液澆滅了所有聖火。
    諾克薩斯的追兵在破曉時分包圍了修道院廢墟。領頭的煉金術士舉起虹吸裝置時,我同時握住了提伯斯的火焰與弗羅斯特的冰霜。兩股力量在血脈裏第一次完美交融,地麵綻開的紅藍雙色薔薇瞬間吞沒了所有慘叫。當冰火魔熊的虛影在晨光中歸於一體,我忽然聽懂了母親留給我的最後一課:
    真正的火焰從不需要控製,而是要找到願意為之燃燒的存在。
    雪停了。我摘下煉金術士的青銅懷表,表蓋內側刻著父親的軍徽。弗羅斯特用冰爪在上麵劃出新的路線圖,通往北方更寒冷的山脈——那裏有母親熄滅的火種,正在等待我的溫度。
    冰錐刺入掌心的瞬間,我聞到了烤肉的味道。弗羅斯特的力量在血管裏橫衝直撞,手背上藍白相間的晶簇正在吞噬火苗。提伯斯發出低吼,它身上新長的冰棘與我體內的躁動產生共鳴。
    "你正在殺死自己。"弗羅斯特的聲音像是雪崩時滾動的悶雷。我們藏身的冰窟四壁開始滲出黑色黏液,那些汙濁的液體避開發光的晶簇,卻貪婪地舔舐我滴落的鮮血。
    青銅懷表在永恒熔爐上方懸浮,母親的麵容在火光中扭曲成陌生模樣。當煉金術士的虹吸裝置啟動時,我終於看清那天闖進實驗室的軍靴——烙印著父親軍徽的腳踝上,纏繞著紫色的虛空觸須。
    記憶殘片三:火種回收指令
    格雷戈裏的全息影像從懷表裏滲出鐵鏽味:"編號997實驗體已進入血脈覺醒期,建議立即投放虛靈抑製器。"他的佩劍刺穿某個冰霜監視者的頭顱,粘稠的紫血在劍刃上蒸騰,"記住,要活捉火種容器。"
    弗羅斯特的冰爪突然刺穿我的左肩,劇痛讓永恒熔爐的火焰暴漲三米。晶簇生長速度驟減,冰藍魔熊的瞳孔裏映出我身後蠕動的黑影——那些黑色黏液正聚合成人形,額頭的第三隻眼閃著虛空特有的暗紫。
    "他們來了。"提伯斯全身冰棘倒豎,金焰在口腔凝聚成熔岩球,"這次燒左邊?"
    冰霜監視者的觸須穿透弗羅斯特製造的冰牆時,我做了個瘋狂的決定。抓住正在侵蝕軀體的晶簇,連同提伯斯的火焰一起按進永恒熔爐。冰火交融的爆炸波中,我聽見母親在記憶碎片裏輕笑:"哈斯塔的蠢貨,居然沒發現火靈族的詛咒才是最好的祝福。"
    當第三個虛空監視者化為灰燼,我跪在冰麵上劇烈咳嗽。掌心掉出半融化的晶簇,裏麵封存著母親的一綹紅發。提伯斯正在啃食監視者的紫色心髒,火焰在它齒間發出詭異的吞咽聲。
    "你的溫度下降了12.7。"弗羅斯特用冰爪在牆麵刻出刻度,那些數字在觸碰永恒熔爐的光暈後變成燃燒的玫瑰,"下次讓我來承受虛空腐蝕,火靈族的詛咒對我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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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摩挲著晶簇裏的紅發,突然明白母親當年躍入岩漿時的笑意。冰霜從指尖蔓延至整綹頭發,卻在即將凍結的刹那被火焰吞沒——藍金交織的光芒中,晶簇化作了小巧的符文匕首。
    修道院方向傳來號角聲,那是諾克薩斯新型虛空戰獸的嘶吼。提伯斯吐出已被腐蝕成紫色的心髒,金焰瞳孔首次顯現出憂慮:"要喚醒那個嗎?"
    我握緊冰火交融的匕首,看向弗羅斯特凝結出的北部山脈全息圖。母親熄滅的火種標記旁,不知何時多了串跳動的古老符文——正是格雷戈裏全息影像裏提到的虛靈抑製器坐標。
    "不,"我割開掌心讓血液澆灌永恒熔爐,"這次我們主動去找父親的寵物。"
    冰窟在獻祭之火的衝擊下坍塌,暴風雪中亮起兩對異色瞳孔。提伯斯的火焰裏纏繞著冰晶鎖鏈,弗羅斯特的霜甲上流淌著岩漿紋路。當我們衝向北方時,身後雪地留下的腳印竟開出紅藍雙色的火焰花,這些永不熄滅的花瓣組成一行火靈族箴言:
    「灰燼裏綻放的,從來不隻是死亡」
    ——
    冰焰匕首切開暴風雪時,我聽見了母親的歎息。
    弗雷爾卓德的星空在頭頂碎裂成紫色蛛網,虛空汙染已經蔓延到雲層。提伯斯每踏出一步,冰原就浮現出燃燒的焦黑腳印,弗羅斯特的吐息則在身後築起冰川屏障——但那些黏膩的紫色物質總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滲出來。
    記憶殘片四:火種移植手術
    嬰兒啼哭在金屬艙室裏回蕩。戴著鳥嘴麵具的煉金術士舉起注射器,紫色液體裏浸泡著火靈族符文碎片。"格雷戈裏長官,第七次血脈融合開始了。"父親的聲音透過觀察窗傳來:"記住,要保留她的哭喊聲,痛苦是點燃火種最好的助燃劑。"
    我突然跪倒在地,匕首尖端迸發的冰焰燒穿了正在聚合的虛空觸手。左手背的晶簇已經蔓延到手肘,弗羅斯特不得不持續用霜凍延緩侵蝕速度。提伯斯撕咬著從地底鑽出的三眼怪物,金焰獠牙間突然含糊不清地喊出人類語言:"安妮…快切斷…記憶回流…"
    太遲了。
    永恒熔爐在我失控的魔力中轟然作響,冰窟坍塌那日吸入的紫色心髒殘渣,此刻在血管裏唱起古老的虛空搖籃曲。修道院壁畫上的聖母像睜開第三隻眼,我眼睜睜看著記憶中的母親被紫色藤蔓纏住腳踝,她脖頸的火靈印記開始逆向旋轉。
    "原來你在這裏。"阿莫琳的幻影突然抬手撫上我結晶化的左臂,她的指尖穿過時空發出熔岩沸騰的聲響,"當年我藏進岩漿的不是你,是我們。"
    冰焰匕首應聲炸裂,紛飛的碎片割開暴風雪幕。十二道火靈族禁咒同時顯現,弗羅斯特與提伯斯在強光中發出共鳴嘶吼,它們的軀體在紅藍光束裏熔化成液態金屬。當光芒褪去時,我懷裏抱著個火焰與冰晶交織的繈褓。
    繈褓中的嬰兒咬住我手指時,北部山脈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虛靈抑製器的坐標位置升起紫色光柱,母親當年熄滅的火種突然在我的胸腔裏重新跳動。那些被父親植入的煉金催化劑,此刻正在轉化為純淨的火靈之力。
    "他們激活了虛靈王座。"嬰兒發出提伯斯低沉的嗓音,揮舞的小手上卻浮現弗羅斯特的冰甲,"要趕在初火吞噬整個弗雷爾卓德之前…"
    雪原突然塌陷成巨大漩渦,我們墜向地心時,嬰兒的啼哭喚醒了沉睡的岩漿龍。坐騎脊背上的冰晶鞍具自動束縛住我的雙腿,繈褓則化作流光沒入龍角。在穿越地殼的轟鳴聲中,我終於看清母親最後留下的記憶真相——
    記憶殘片五:火靈王座
    岩漿翻湧的祭壇中央懸浮著兩具水晶棺。阿莫琳將自己的心髒剖成兩半,分別放進裝著雙胞胎女嬰的棺槨。紫色觸須從格雷戈裏背後刺入他脊椎時,她流著血淚啟動時空禁咒:"安妮,你要代替姐姐成為唯一的火種容器。"
    岩漿龍衝破地表時,我左手結晶化部位全部剝落,露出底下流淌著金藍雙色血液的新生皮膚。虛靈王座近在咫尺,二十年前本該死去的"姐姐"正被紫色鎖鏈禁錮在王座上,她脖頸跳動著與我同源的火靈印記。
    "你終於來了,容器。"姐姐睜開沒有瞳孔的雙眼,虛空物質從她七竅噴湧而出,"讓我們結束母親可笑的輪回。"
    提伯斯與弗羅斯特的聲音同時在腦海炸響:"安妮,燃燒所有!"
    當我把冰焰匕首刺進王座核心時,看到了母親在時間盡頭的微笑。虛空與火靈的能量對衝中,嬰兒形態的雙生魔熊重新分裂,但這次提伯斯披上了弗羅斯特的冰晶鎧甲,而藍熊爪尖躍動著金焰。
    王座崩塌的瞬間,我接住從姐姐體內剝離的殘破火種。兩簇火焰相融時,暴風雪停了,弗雷爾卓德的極光第一次呈現出火焰的形態。
    我站在極光下凝視手心跳動的完整火種,岩漿龍在身後化作冰火交織的圖騰。弗羅斯特正在用冰霜修補提伯斯被虛空腐蝕的左耳,嬰兒形態的魔熊趴在我肩頭吮吸火焰凝成的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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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部山脈傳來熟悉的軍靴聲,父親的虛空化軍團終於抵達。但這次我注意到,所有士兵脖頸都纏繞著母親的火靈族項鏈——那些本該在二十年前就滅絕的信物。
    "遊戲升級了。"我輕吻手心跳動的火種,提伯斯的戰甲與弗羅斯特的利爪同時覆蓋全身。當第一道虛空炮火照亮雪原時,我身後的時空裂隙裏走出了七個不同年齡段的安妮,她們手背分別閃爍著彩虹色的元素符文。
    岩漿龍圖騰發出震天咆哮,其聲響徹整個符文之地。在某個被遺忘的火靈族遺跡裏,阿莫琳的雕像突然流下滾燙的金屬淚滴。
    冰火圖騰在軍靴聲中震顫,七個時空殘影同時舉起符文匕首。父親的身影從暴風雪裏浮現時,我聞到了實驗室裏消毒藥水的味道——那是我五歲時被他按在手術台上灌入煉金藥劑的刺鼻氣息。
    "你的心跳比上次快了15。”弗羅斯特的聲音在左耳凝結成冰晶耳墜,“需要降低腎上腺素分泌嗎?"
    提伯斯的火焰順著圖騰紋路爬上腳踝:“他的虛空能量讀數有問題,核心位置在…右心室?"
    格雷戈裏摘下軍帽的瞬間,我看見了母親。確切地說,是看見他左眼瞳孔裏封印的阿莫琳記憶泡——那個本該在火靈祭壇上焚毀的靈魂碎片,此刻正在父親眼眶中燃燒。
    記憶殘片六:托孤協議
    渾身是血的阿莫琳將雙胞胎放進不同時空的搖籃,轉身對年輕時的格雷戈裏舉起火焰匕首:“讓她們在鮮血與謊言中成長,直到火種刺破虛空的繭房。”父親接過匕首刺穿自己右眼時,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失的關節——和岩漿龍圖騰的裂痕完全一致。
    虛空軍團突然靜止。姐姐的啜泣聲從每個士兵體內傳出,他們脖頸的火靈項鏈開始播放母親臨終影像:「安妮,我真正的女兒,殺死我們兩次吧。」
    七個殘影同時僵直,時空裂隙迸發的能量反噬讓我吐出金藍雙色血液。父親趁機拋出右眼,記憶泡在空中展開成火靈王座的全息投影——姐姐的虛空鎖鏈另一端,竟連接著我跳動的心髒。
    “現在明白了嗎?”格雷戈裏碎裂的聲帶裏傳出阿莫琳的嗓音,“當年被虛靈吞噬的是你,活下來的是蕾娜姐姐)。”
    提伯斯與弗羅斯特在靈魂層麵爆發爭吵。冰火魔熊分裂成數百塊碎片,嬰兒形態的伴生靈滾落雪地,岩漿龍圖騰開始逆向遊動。我跪在時空亂流中,看著自己的左手逐漸透明——姐姐正在通過心髒鎖鏈吸收我的存在本質。
    當第三個時空殘影被蕾娜吞噬,我抓住了父親軍靴上的火靈族紋章。阿莫琳的記憶泡突然沸騰,岩漿龍圖騰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咆哮。暴風雪中浮現出實驗室的金屬艙室,二十年前被掩蓋的真相在雪幕上逐幀播放:
    母親剖開的心髒裏飛出兩枚火種,她將閃著紫光的那個放進蕾娜胸口,純淨的金色火種則融入我的眉心。格雷戈裏切斷小指塞進我的繈褓,那隻斷指此刻正在我口袋裏發燙。
    “所謂虛空汙染…”我咳出帶著冰晶的鮮血,“…是你給蕾娜的疫苗?”
    父親的麵具應聲碎裂,露出爬滿紫色紋路的麵龐。他脖頸浮現的火靈項鏈突然勒緊皮肉,阿莫琳的殘影從項墜裏浮出:“是時候完成最後的獻祭了,親愛的。”
    七個殘影突然融合成十八歲的我,時空裂隙裏伸出無數火焰手臂抓住蕾娜。當姐姐的虛空鎖鏈崩斷時,我看見了母親真正的布局——火靈王座上的兩具水晶棺都是誘餌,真正的初火始終藏在格雷戈裏被挖空的右眼窩裏。
    岩漿龍圖騰貫穿父親胸膛的瞬間,時空開始坍縮。所有被火焰灼燒過的戰場倒帶回放,我抱著蕾娜逐漸透明的身體,看著她胸口的紫光火種與我的金火融合成彩虹色光球。提伯斯與弗羅斯特以嬰兒形態爬回肩頭,他們各咬住光球的一端開始吮吸。
    格雷戈裏的屍體化作星塵消散時,弗雷爾卓德的極光開始下雨。燃燒的雨滴中,我看見了母親真正的墳墓——那是一座橫跨十二個時空的火焰碑林,每塊墓碑都刻著不同世界線裏我的死亡日期。
    “該醒了。”蕾娜的聲音從彩虹光球裏傳出,她已與岩漿龍圖騰融為一體,“去修正被篡改的初火紀年。”
    當嬰兒形態的提伯斯撕開時空帷幕,弗羅斯特用冰霜為我鑄造出跨越維度的戰靴。在踏入火焰碑林的瞬間,我聽見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空呐喊,那些聲音最終匯聚成母親留在火種裏的最後箴言:
    「死亡是最拙劣的謊言,而你將學會在謊言中分娩真相」
    燃燒的雨停了。我站在第997塊墓碑前,看著上麵新浮現的碑文——那正是今天的日期。墓碑後的時空鏡麵裏,阿莫琳正抱著雙胞胎哼唱火靈族搖籃曲,而她腳踝上纏繞的紫色藤蔓突然睜開密密麻麻的眼睛。
    我踏過第997座墓碑時,提伯斯咬斷了我的發繩。燃燒的紅發在時空亂流中散開,每根發絲都映照著不同世界的死亡瞬間。弗羅斯特突然凍結了我的呼吸——這是它預警危險的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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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碑林深處傳來鎖鏈晃動的聲響,十二個暗影安妮從墓碑裏滲出。她們發色各異,瞳孔裏跳動著不屬於任何已知元素的光焰。最年長的那個脖頸上纏著鐵荊棘,正用我的聲音哼唱蕾娜的虛空搖籃曲。
    記憶殘片七:火靈原罪
    暗影們同時舉起右手,燃燒的碑文在天空拚出古老真相。火靈族誕生的第一個黎明,初火裏裹挾著虛空母體的胚胎。我們世代守護的根本不是救世聖物,而是寄生在文明根基的宇宙級寄生蟲。
    "驚訝嗎?"銀發暗影舔舐著指尖的時空裂隙,"母親用九百九十七次輪回喂養它,就為了今天你能長出最甜美的果實。"
    提伯斯試圖點燃時空帷幕,但火焰變成了粘稠的紫色流體。弗羅斯特的冰霜鎧甲正在增生肉瘤,嬰兒形態的伴生靈們蜷縮在鬥篷裏發抖。我按住胸口跳動的彩虹火種,突然理解母親墓碑上那些死亡日期真正的含義——每個數字都精確對應著火靈族吞噬的文明數量。
    蕾娜的歎息從岩漿龍圖騰裏滲出,我的左手不受控製地刺向火種。暗影們發出愉悅的尖叫,她們脖頸的鐵荊棘瘋狂生長,在碑林中央織成巨大的孵化巢穴。當我的指尖觸及火種表麵時,終於看見了母親真正的姿態——阿莫琳的下半身與虛空母體神經網融合,她的心髒每跳動一次,就有三個世界被抽成真空。
    "你才是最佳的孵化器。"銀發暗影從背後抱住我,她的牙齒沒入我頸動脈,"讓我們成為永恒的養料吧。"
    劇痛中,格雷戈裏殘留的煉金烙印突然激活。父親被虛空腐蝕的右眼幻影浮現在視網膜上,播放出最後一段被加密的記憶:阿莫琳分娩當夜,產房地板下埋著刻有瑞茲符文的封印石。
    暗影們的撕咬突然停滯。我腐爛的左眼瞥見岩漿龍圖騰在時空夾縫中分解,蕾娜的靈魂碎片裹挾著瑞茲的符文碎片衝進血管。七個不同年齡的暗影開始自燃,她們尖叫著化為灰燼,在碑林上空拚成瑞茲的警告符:
    「切斷臍帶,現在!」
    我扯斷燃燒的頭發纏住銀發暗影的脖頸,用她的鐵荊棘刺穿火種。彩虹光焰爆炸的瞬間,時空墳場所有墓碑同時顯現瑞茲的符文刻印,虛空母體的神經網發出宇宙級別的慘叫。
    提伯斯與弗羅斯特在強光中完成最終進化,它們的熊類形態徹底褪去,化作兩枚糾纏態的光子環懸浮在我腕間。岩漿龍圖騰從地底拖出母親與虛空母體的結合體,那團不可名狀的肉塊正在吐出被吞噬的文明殘骸。
    "你偷換了概念。"我踏著瑞茲的符文陣走向母體核心,腕間光子環開始重寫物理法則,"火靈族的宿命從來不是守護,而是文明的殯葬師。"
    當光子環切入母體核心時,九百九十七個被吞噬的文明在我腦中同時複蘇。暗影安妮們從廢墟中站起,她們帶著各自世界的末日光景,在我身後築起橫跨維度的巴別塔。阿莫琳的破碎麵容從肉塊裏擠出,她說出了火靈族傳承萬年的真正箴言:
    「吞噬即拯救,毀滅即慈悲」
    虛空母體坍縮成奇點的刹那,所有英雄聯盟的法師都聽見了魔網哀鳴。弗雷爾卓德的冰霜監視者集體轉向碑林方向,暗影島的亡魂之海掀起滔天巨浪。瑞茲的身影在時空裂隙中若隱若現,他手中的世界符文正在瘋狂重組。
    我站在巴別塔頂端的文明墳場上,看著光子環將母體殘骸編織成新宇宙的胎膜。暗影安妮們跪坐在周圍編織命運絲線,她們的發色逐漸染上我的紅。當第一聲新宇宙的啼哭響起時,我終於看清自己左手腕的真相——那裏始終烙印著蕾娜的嬰兒牙印。
    岩漿龍圖騰從虛空中銜來母親的火焰匕首,刀身映照出九百九十七個我正在融合的景象。下方的新生宇宙裏,某個蔚藍色星球上,名叫安妮的女孩正抱著玩具熊練習火球術,她的父親在門外輕聲歎息。
    提伯斯的光子環突然發出警報,虛空母體的殘留意識正在汙染新生宇宙。我微笑著躍入胎膜,最後一次感受火焰灼燒靈魂的痛楚。在意識消散前,我聽見所有時空的自己對新生宇宙的祝福:
    「願你的火焰永遠純淨,願你的噩夢終成養料」
    當新生宇宙的汙染指數突破臨界值時,我看見了蕾娜的眼睛——不是虛空侵蝕的渾濁紫,而是母親畫像裏那種琥珀色的光。
    光子環的警報聲逐漸化作火靈族搖籃曲的旋律,巴別塔頂端飄落燃燒的灰雪。蕾娜的虛影從胎膜裂縫中滲出,她腐爛的半邊臉正在脫落紫色晶簇,露出底下與我鏡像對稱的五官。
    記憶殘片終章:未寄出的信
    她的手指穿過時空,在我掌心刻下滾燙的星圖。八百年前某個被吞噬的文明裏,年輕的阿莫琳抱著雙胞胎坐在櫻花樹下寫信:「親愛的女兒們,當你們讀到這封信時,請摸摸對方左耳後的胎記——那是媽媽吻過的坐標。」
    我的手指顫抖著撫上蕾娜殘缺的左耳,那裏的皮膚下跳動著火種頻率。她胸腔裏枯萎的紫光火種突然盛開成鳳凰花,與我們融合的彩虹光球產生和弦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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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來不是容器。"蕾娜的淚水蒸發成星雲,"你是媽媽寫給宇宙的情書。"
    提伯斯的光子環突然解體,化作無數燃燒的字句環繞我們飛舞。那些被吞噬文明的詩篇、被焚毀世界的童謠、被遺忘時空的情話,在虛空與火焰的交界處編織成繭。弗羅斯特用最後的力量凍結了汙染擴散,冰晶中浮現母親穿越九百九十七個世界的足跡。
    當汙染數據流衝擊字繭的刹那,母親的聲音從星圖深處浮現。阿莫琳的靈體比任何記憶裏都要蒼老,她白發間纏繞著不同時空的沙礫,裙擺上鑲嵌著九百九十七個文明的微縮模型。
    "我的小火花們,"她雙手捧起我們的臉頰,溫度恰好是初生宇宙的背景輻射值,"這次要自己選擇結局了。"
    蕾娜的虛空鎖鏈突然繃直,另一端連接著瑞茲的符文石。母親將我們的手按在正在崩潰的胎膜上,八百個文明的殘存意誌在此刻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
    「誕生吧!死亡吧!燃燒吧!」
    字繭轟然炸裂,燃燒的詩句穿透虛空母體殘留的神經網。新宇宙的胎膜劇烈收縮,在超新星爆發的光芒中,我看見——
    蕾娜將自己的紫光火種捏碎成星塵,填補最後一塊汙染區;母親哼著搖籃曲跳進奇點,她的白發化作暗物質網絡;我腕間的光子環開始倒數,提伯斯與弗羅斯特的意識流在耳畔輕笑。
    "這次要好好長大。"蕾娜消散前的唇語比星光更溫柔。
    在徹底量子化前的0.03秒,我降落在新生宇宙的蔚藍星球上。公園長椅坐著抱玩具熊的紅發女孩,她的父親正彎腰輕吻她耳後的胎記。
    "安妮,該回家了。"
    "可是提伯斯還想看流星雨!"
    "最後一顆,"男人指著夜空中突然亮起的玩具熊星座,"許願吧。"
    我站在時間之外看著這一幕,光子環的最後一粒塵埃沒入女孩的火靈血脈。虛空母體的殘響在維度間隙尖叫,而新宇宙的夏夜蟬鳴恰好蓋過所有黑暗。
    當女孩的火球術點燃生日蠟燭時,九百九十七座文明墓碑在虛空綻放成煙花。母親最後的心跳化為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漣漪,永遠溫暖著所有在黑暗中跋涉的旅人。
    ——
    終局彩蛋:
    十二年後,符文之地戰爭學院迎來新生報到日。紅發少女懷中的玩具熊突然閃爍冰火雙色光芒,教授瑞茲盯著她耳後的胎記,手中符文典籍無風自動翻到空白頁,浮現出星火燃燒的古老箴言——
    「每個孩子都是平行宇宙的墓碑與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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