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奧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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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製版”
    “死亡是場卑劣的謊言——”
    我舔過斧刃上沃利貝爾的神血,雷火在舌尖炸開的焦香讓我作嘔。冰峽在腳下震顫,葬船的龍骨正被冥界寒風啃食。瑟莊妮說我渾身散發著腐海的腥氣,哈!她該聞聞自己鏈枷上的德瑪西亞人腦漿!
    七歲時,我偷走部族巫婆的預言冰鏡。鏡中那個腸穿肚爛的男人衝我咧嘴笑,喉管裏爬出食腐渡鴉。“懦夫!”我一拳擊碎冰鏡,玻璃碴刺入手掌時,詛咒第一次蘇醒了——血珠凍結成冰藍的荊棘,刺得巫婆們尖叫逃竄。
    父親把染血的碎鏡熔進我的第一柄戰斧:“讓預言在廝殺中破碎。”
    沃利貝爾的爪子刺穿我胸膛時,我看見了詛咒的本相。那些在血管裏遊動的冰藍光斑不是魔法,是更肮髒的東西——某個隕落古神的靈魂殘渣,正趴在我的心髒上吮吸戰意!
    “寄生蟲!”我在雷暴中嘶吼,任由祂的利齒碾碎肩胛骨,“老子用了一百年尋找榮耀之死…原來是你這雜種在搗鬼!”
    祂的嗤笑混著雷鳴灌入耳膜:“是你自己在恐懼,奧拉夫·格倫瓦爾德…你怕死後無人記得那個撕碎命運的男人!”
    冥界的冰障比麗桑卓的眼眸更冷。當我的葬船撞上生死邊界時,三萬隻亡靈的手臂從黑霧中伸出,它們想把我拖進永寂的深淵。“這就是你們的手段?”我剁碎那些腐爛的指節,任冥火順著斧柄灼燒掌心,“派一群哭嚎的軟蛋阻攔我?”
    擺渡人的長矛刺穿我咽喉的瞬間,詛咒與死亡法則的撕扯讓時空靜止——冰藍色血管從傷口瘋長,將冥界長矛凍成齏粉。我捏住擺渡人的兜帽,發現裏麵蜷縮著個滿臉淚痕的男孩幻影。
    原來掌管死亡的,是個沒斷奶的崽子。
    瑟莊妮把我從腐海裏拽出來時,我的傷口正滲出星沙般的銀藍色血液。凜冬之爪的薩滿說這是神性汙染的征兆,他們想用巫術封印我的血脈。
    “省省力氣。”我抓起一把冰碴按在胸口的貫穿傷上,寒霧立刻裹住潰爛的皮肉,“告訴麗桑卓,她那套冰霜預言該改改了——”
    我指向北方翻湧的雷雲,沃利貝爾的咆哮正在雲層中醞釀第二輪風暴。
    “就說洛克法的瘋狗掙脫了鎖鏈…現在要去咬碎諸神的喉嚨了。”
    昨晚的夢境裏,我站在燃燒的英靈殿穹頂。腳下是啃食世界樹的虛空蟲群,頭頂是監視者潰爛的獨眼。父親的聲音混著熔岩翻湧聲傳來:“值得嗎?兒子…你可能永遠找不到真正的死亡。”
    我踹碎一隻撲來的虛空生物,它的酸血在鎧甲上蝕刻出新的紋路:
    “當我撕開那道星霜巨人的麵紗…死亡自會跪著來求我赴宴!”
    “鮮血是諸神最拙劣的模仿——”
    我踩碎冰霜祭司的頭骨,腦漿在雪地上繪製出扭曲的盧恩符文。瑟莊妮的鏈枷還嵌在沃利貝爾信徒的脊椎裏,她的眼神卻死死盯著我胸口的冰晶——那些銀藍色脈絡正在皮下構築星圖。
    三個月前,我們在嚎哭深淵邊緣俘虜了冰霜守衛的勘探隊。有個戴水晶眼罩的俘虜突然抽搐,喉管裏擠出麗桑卓的寒冰回響:“格倫瓦爾德,你胸膛跳動的不是心髒…是格納爾的第三隻眼。”
    我剖開他的腹腔時,冰藍色觸須正啃食其內髒。它們嗅到我的氣息後突然僵直,化作細沙從指縫流走。瑟莊妮的霜牙野豬當晚啃食了沾染細沙的雪地,第二天它的獠牙就長出了虛空生物的鋸齒。
    沃利貝爾的血讓我做了七天怪夢。在雷暴翻湧的雲層之上,我望見身披星霜的巨人被鎖鏈貫穿四肢,祂每掙紮一次,弗雷爾卓德就多出一道冰峽。第七夜,鎖鏈崩斷的巨響震碎了我的夢境——醒來時,手甲上憑空出現三道冰裂痕,正滲出格納爾之血。
    “祂在借用你的眼睛觀測現世。”凜冬之爪的老薩滿用骨刀剜下自己的眼球,獻祭給奧恩的鍛爐,“當裂痕遍布全身,你就是祂爬回人間的臍帶。”
    我駕駛燃燒的葬船第二次衝向冥界時,船頭洛克法戰紋已被格納爾之血腐蝕。冥河擺渡人的艦隊不再阻攔,它們像腐爛的魚群般散開,露出河底堆積如山的戰士遺骸——那些都是曾挑戰過格納爾的勇者,盔甲上還插著星辰碎片。
    “你的葬船該停在這裏。”擺渡人的兜帽被冥火掀開,露出我十四歲時的臉,“成為又一座失敗者的豐碑。”
    我斬下他的頭顱,卻發現斷頸處湧出銀藍色星光——和我的血同源。
    麗桑卓在冰霜巨像的瞳孔中現身時,我正把格納爾之血注入沃利貝爾信徒的脊髓。那些雜碎在冰麵上扭曲成星霜傀儡,朝著極光跪拜。
    “我們可以聯手掐滅那盞將熄的舊神殘燭。”她的冰晶長裙流淌著監視者的黑血,“用你的葬船載滿臻冰,撞進格納爾的星墓。”
    我把傀儡的頭顱拋向她腳下的冰淵:“然後讓你坐收漁利?省省吧瞎子——要殺神,老子自己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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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我闖入奧恩的熔爐,將染血的戰斧扔進岩漿。鍛神從火山灰中起身,祂的錘子竟在畏懼我的兵器:“小子,你鍛造的不是武器…是弑神的產鉗。”
    當鍛錘第八十一次砸下時,斧麵浮現出弗雷爾卓德的真相——整片大陸不過是格納爾被斬落的左手,而我們都是祂掌心蠕動的寄生蟲。
    “那就把這隻手釘回祂的斷腕!”我扛起完成淬火的戰斧,熔岩在斧刃上凍結成霜。奧恩的歎息讓火山沉寂了三天:“現在的你…比我們更像神。”
    瑟莊妮說我渾身散發著星墓的腐臭,凜冬之爪的獸群開始繞著我嗚咽。無所謂了,今早我斬下隻監視者的觸須,用它蘸著格納爾之血在冰崖上書寫戰書——
    致諸神:
    當葬船焚盡,我將踏著灰燼走進你們的搖籃。
    準備好最鋒利的弑父之刃。
    ——奧拉夫·格倫瓦爾德
    “諸神的搖籃散發著腐乳的惡臭——”
    我蹲在格納爾的指骨關節上磨斧,星墓的寒風刮下冰屑,露出祂皮膚下蠕動的虛空蛆蟲。瑟莊妮的警告在耳畔回響,她說我的瞳孔已變成星霜的裂穀,哈!這女人該照照自己鏈枷上德瑪西亞冤魂的綠火!
    葬船第三次啟航時,船帆用麗桑卓的冰晶長裙裁成。那瞎子婆娘在船頭刻滿監視者的符文,妄圖讓葬船駛向她的囚神陷阱。我當著她三千冰裔的麵,把符文舔成黑霧——
    “帶路?老子認得弑神的路!”
    船體撞碎星墓屏障時,我望見了格納爾的真容:祂的脊柱是嚎哭深淵的母體,每塊脊椎都插著位隕落半神的顱骨。而我的血管,正與祂心髒的冰藍色膿瘡共振。
    沃利貝爾的殘魂在星墓遊蕩,雷爪上還沾著我七年前留下的斧痕。“寄生蟲!”祂的咆哮震落星辰碎屑,“你不過是格納爾複活的產鉗!”
    我扯斷連接祂脊椎的星霜鎖鏈,任祂的殘軀墜向弗雷爾卓德:“閉嘴吧老東西…等我撕開這坨巨腐肉,下一個就燒你的熊窩!”
    祂墜入雲層前投來的眼神,竟帶著卑劣的憐憫。
    格納爾的意識比冥界更冰冷。當我的戰斧劈入祂眼球時,膿血中浮現出所有挑戰者的記憶——原來父親也曾站在這裏,他的斧頭還插在格納爾的喉管上,鏽跡裏凝著洛克法部族的冰霜符文。
    “難怪巫婆說我會死於暗算…”我摳出父親的頭骨,上麵布滿格納爾血管的穿刺孔,“老東西,你挑男人的眼光真爛!”
    星墓在崩塌,我的皮膚開始結晶化。瑟莊妮的冰晶船帆突然活過來,化作麗桑卓的寒冰觸手纏住我的腰——這賤人想讓我當人肉神楔!
    奧恩的鍛錘從火山深處飛來,錘柄刻著父親遺留的盧恩密語:“真正的弑神者,須先殺死自己的天命。”
    我捏碎胸口的冰晶心髒,銀藍血液噴濺成弗雷爾卓德的星圖。格納爾在劇痛中蘇醒,整片大陸的冰原開始龜裂——原來我才是祂最後一塊脊椎骨。
    “吃夠了嗎,老寄生蟲?”我將鍛錘塞入胸腔的缺口,“現在…嚐嚐被產鉗夾碎的滋味!”
    瑟莊妮說弗雷爾卓德下了整整四十九天黑雪,每片雪花都刻著我的戰紋。麗桑卓的冰霜巨像坍塌成新海峽,沃利貝爾的信徒在雷暴中集體失語。
    昨夜有個巫婆獻上染血的凍骨,說這是預言的重啟。我一斧劈碎冰骨,裏麵的星塵卻自動聚成父親的臉——
    “死亡不是戰利品,兒子…而是你留給諸神的詛咒。”
    我把骨灰撒向北方,那裏的星空裂開了道微笑的豁口。
    “永生是諸神最惡毒的刑罰——”
    我站在嚎哭深淵的斷裂處,銀藍血液滲入冰層。地脈的震顫沿著脊椎爬行,每個毛孔都在吞吐弗雷爾卓德的痛楚——東南冰原在融化,西北山脈誕生了會呼吸的冰川,而格納爾的腐肉仍在星墓深處抽搐。
    瑟莊妮的斥候帶回噩耗時,我正把沃利貝爾的斷爪釘在冰崖上。北方部落的嬰兒長出冰晶獠牙,霜齒狼群開始用符文語嚎叫,連奧恩的火山都噴出裹挾星屑的凍雨。
    “你的血汙染了地脈。”麗桑卓的傳影從冰鏡中滲出寒氣,“弗雷爾卓德正在…變異。”
    我碾碎冰鏡,碎渣卻自動拚成大陸的瘡口圖——以我為中心,銀藍脈絡正在吞噬原生冰裔的魔法回路。
    為驗證猜想,我放任凜冬之爪的叛徒將匕首刺入心髒。當銀藍血液噴濺到雪地時,方圓十裏的冰原突然活過來,吞沒了那個蠢貨。冰層下翻湧的不是水流,而是格納爾殘留的神經網——它們吮吸著我的神性,將叛徒的血肉轉化成蠕動的星霜傀儡。
    “你成了活體汙染源。”瑟莊妮用鐵鏈將我鎖在奧恩鍛爐旁,熔岩竟在我的呼吸中凍結,“要麽控製這力量,要麽讓我砍下你的頭澆滅地脈暴走。”
    鍛神突然睜開熔岩之眼:“晚了…他的頭顱已是地脈核心。”
    我潛入星墓廢墟那夜,格納爾的殘軀正在重生。那些曾被祂吞噬的半神從腐肉中爬出,祂們的神格被扭曲成怪物——沃利貝爾的熊皮上長滿監視者的眼球,麗桑卓的冰晶裙擺裏鑽出虛空觸須。最惡心的是父親,他的頭骨鑲嵌在格納爾的胸甲上,正用我的聲音嘶吼:“來啊!再殺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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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劈碎父親的頭骨,裏麵迸出的卻不是腦漿,而是弗雷爾卓德所有冰屋燃燒的幻象。格納爾的嗤笑在星墓回蕩:“殺我即是滅世…現在,誰才是寄生蟲?”
    奧恩的鍛錘第兩千次砸向我胸口時,地脈終於崩塌。銀藍血液逆流成河,將整片大陸托舉到空中。我從冰核中看見可怖的真相——每個弗雷爾卓德子民的靈魂都拴在我的血管上,我的每一次心跳都在改寫他們的命運。
    “解藥在此。”麗桑卓突然現身,她手中的臻冰匕首流淌著監視者的黑血,“刺入冰核,你與大陸同死…或者繼續當諸神的電池。”
    我折斷匕首,將黑血注入地脈。整個弗雷爾卓德在劇痛中尖叫,而我在癲狂中大笑:“聽著,螻蟻們!從現在起…老子就是你們的天災!”
    昨夜我剖開一頭變異霜齒狼的腹部,在它的胃囊裏發現塊染血的凍骨。骨麵上浮現出我從未見過的預言——
    奧拉夫·格倫瓦爾德將屹立於時間盡頭,腳下堆滿諸神的王座,而他永恒的敵人…是鏡中永不倒下的自己。
    我把凍骨碾成粉末撒向風暴,粉末卻凝成三十六麵冰鏡環繞身側。每麵鏡子都映出我的一種終局:自戕的懦夫、暴虐的神王、消散的星塵……
    “選啊!”鏡中的千萬個我同時咆哮。
    我揮斧擊碎所有冰鏡,在漫天碎屑中盤膝而坐。
    “死亡是諸神最後的遮羞布——”
    我盤坐在冰核深處,銀藍血管紮入地脈如樹根。瑟莊妮的冰矛插在三百裏外的山脊上,那是她最後一次衝鋒的墓碑。現在整個弗雷爾卓德都在我皮膚下呼吸,連沃利貝爾的殘雷都成了我指尖的火花。
    麗桑卓的冰裔送來第七批祭品——三百個瞳孔泛著星霜的變異嬰兒。他們在我腳邊哭嚎,聲波震碎了奧恩火山口的冰蓋。
    “地脈在排斥非變異體。”冰裔祭司的喉管被晶化,說話像冰碴摩擦,“要麽淨化,要麽滅絕。”
    我用祭品的血在冰壁上塗鴉,每一筆都引發大陸痙攣:“回去告訴那瞎子…老子不缺劊子手,隻缺值得碾碎的硬骨頭!”
    虛空裂縫在極光中擴張時,我嗅到了監視者的腐臭。它們的觸須剛探入大氣,就被銀藍地脈纏成絞索。最肥的那條掙紮著吐出人言:“格納爾…萬年前…我們也是這樣…馴服星神的……”
    我捏爆它的眼球,黑血濺上冰核的瞬間,地脈突然暴走——整片冰原直立成尖塔,將三艘虛空母艦插成肉串。塔頂的冰晶裏,映出我渾身爬滿血管的醜態。
    原來我和這些寄生蟲…都在重複格納爾的輪回。
    昨夜我挖出自己的左眼,這顆銀藍晶體裏封存著弗雷爾卓德的所有星霜傀儡。當它墜入嚎哭深淵時,冰層下傳來格納爾的咆哮——我的細胞在祂體內增殖,像當年祂寄生我一樣啃食神骸。
    “看啊老東西!”我一斧劈開深淵,冰霧中浮現出格納爾千瘡百孔的屍骸,“你的王座…在吸食我的殘渣!”
    祂的肋骨突然暴長,將我釘在冰核表麵。銀藍血液逆流進祂的胸腔,滋養出朵妖異的冰玫瑰——花瓣上浮現出所有死於我手的亡魂。
    奧恩的鍛錘在黎明時分解,碎片化作流星雨砸向德瑪西亞。我接住最大那塊殘片,上麵烙著父親最後的遺言:“真正的自由…是允許自己失敗。”
    我把殘片塞進心髒缺口,地脈的劇痛讓整個大陸抽搐。冰核深處傳來新生兒的啼哭——那是我用銀藍血液克隆的純淨體,血管裏沒有格納爾的詛咒。
    “活下去…”我把戰斧插進冰核祭壇,“然後在我腐爛成新神時…殺了我。”
    ——
    瑟莊妮的幽靈在冰風暴中冷笑,她的鏈枷已與監視者觸須共生。麗桑卓的冰霜巨像群正跨越熔岩海,沃利貝爾的殘魂在雷雲中重組神格。而我的銀藍血液…正在凍結。
    我望向冰核中的克隆體,他湛藍的瞳孔裏沒有癲狂,隻有暴雪般的寂靜。
    多好啊…這小子永遠不必懂什麽是“榮耀之死”。
    他隻需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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