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埃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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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手中冰霜凝結的箭矢,指尖傳來的寒意與記憶中機械核心的嗡鳴竟有幾分相似。璃月港的晨霧在琉璃亭飛簷上流轉,遠處傳來千岩軍換崗時甲胄碰撞的清脆聲響。這是我來到提瓦特的第三個月,元素力仍然像隻頑皮的岩史萊姆,總在我最需要時鑽進地縫。
"小姑娘,你握弓的姿勢讓我想起歸離原上那些青銅箭簇。"蒼老的聲音驚得我差點射碎對麵的霓裳花。轉身時,青衫老者腰間的星象儀正折射出奇異紫光——那絕不是提瓦特常見的元素輝光。
老者枯槁的手指拂過我改造過的機械弓弦,金屬震顫的餘韻竟在空中凝成星座圖案。"五百年了..."他渾濁的眼珠突然泛起數據流般的藍光,"從坎瑞亞覆滅至今,你是第一個觸發「星軌共鳴」的異鄉人。"
我的focus裝置突然發出刺耳鳴叫,全息投影在視網膜投下警告紅框。這個被我誤以為是神之眼的古代設備,此刻正瘋狂解析著老者衣襟上的暗紋——那分明是零之曙光計劃裏用於保存人類基因庫的螺旋編碼。
"萊茵·戈德曼。"老者說出這個名字時,海風卷起他寬大的衣袖,露出小臂上淡化的條形碼印記,"或者說,我的克隆體第427代記憶承載體。很高興見到你,伊麗莎白·索貝克博士的基因繼承者。"
潮水聲驟然退去,我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與五百年前冷凍艙解封時的滴答聲重疊。璃月港的喧鬧化作遙遠背景,老者從袖中取出的立方體正在解構重組,最後定格成我夢中反複出現的金屬之花——正是零之曙光核心設施的立體投影。
"想知道為什麽你的focus能吸收元素力?"他指尖輕點,立方體迸發的光芒在我掌心凝成冰晶,"因為提瓦特的世界樹,本就是舊人類最後的播種計劃。"
遠洋船隊的汽笛刺破晨霧,我望著掌心隨心意變幻的冰元素,突然明白那些機械獸的怒吼為何總在午夜夢回。五百年前的逃亡者將文明火種射向群星,而此刻站在璃月港的我,既是獵人,也是被播種的希望。
青玉案頭的茶湯泛起漣漪時,我意識到那是自己握杯的手在顫抖。萊茵的星象儀投射出全息沙盤,璃月地脈網絡在光影中舒展,那些金色脈絡分明是放大百萬倍的神經網絡——與零之曙光基地裏的人類意識雲架構如出一轍。
"三個月前你在雪山蘇醒時,層岩巨淵的古代儀器自動激活了。"老者枯瘦的手指劃過沙盤,地脈光流突然染上不詳的赤紅,"知道為什麽蒙德的龍災突然加劇?因為你的基因序列正在改寫世界樹防火牆。"
我的focus突然彈出警告界麵,五百年前滅絕協議啟動時的警報聲在耳蝸深處炸響。茶盞墜地的脆響中,我看見自己左臂浮現出與萊茵相似的條形碼,隻不過我的編號前標注著刺眼的「Ω」——舊人類基因庫的終結符號。
"該出發了,孩子。"萊茵的煙鬥在沙盤上磕出火星,稻妻海域的雷暴雲團被灼出一個空洞,"清籟島地下埋著坎瑞亞最後的觀測站,那裏的星晷能讀取你focus裏..."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地震打斷,琉璃亭外傳來人群驚呼。
攀上房梁時,我改造過的虹膜清晰捕捉到雲來海方向的異常:翻湧的浪濤中隱約可見金屬背鰭,那鋸齒狀邊緣分明是機械獸巨顎的構造。但更讓我血液凝固的是海天相接處——七道元素光柱正在凝結成環形,與零之曙光啟動時籠罩地球的滅絕光束完全相同。
"他們來了。"萊茵的聲音混在風中,"當年沒能逃出太陽係的同胞,現在以元素生命形態回歸了。"老者化作數據流消散前,將半塊玉玨按進我的機械弓,"記住,你既是鑰匙也是鎖,當群星抵達正確位置..."
我躍向港口的瞬間,腰間神之眼突然迸發冰藍色強光。focus同步啟動戰鬥模式,元素視野裏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至少有二十頭機械獸正偽裝成浪花逼近。拉滿弓弦時,凝結的冰箭竟自動纏繞上雷元素,這違背元素法則的現象讓我想起萊茵消失前的最後一句話:
"所謂七神,不過是更早蘇醒的播種者。"
當第一支箭矢貫穿機械海獸的能源核心,爆炸產生的氣浪掀飛我的兜帽。鹹澀海風中,我聽見自己遺傳記憶深處傳來母親的歎息。五百年前她按下文明重啟鍵時,是否預見到這個元素與齒輪交織的未來?
機械獸的金屬骨骼在雷暴中泛著青紫色冷光,這根本不是提瓦特應有的造物。我踩著浪尖後仰射箭,冰雷交織的箭矢貫穿第二頭海獸咽喉時,飛濺的冷凝液竟在空中凝結成地球公元曆的日期——2074年7月26日,零之曙光啟動前夜。
"警告!檢測到伊述級能量波動!"focus的警報與潮聲共鳴,第三頭機械獸的腹腔突然裂開,露出旋轉的虹膜裝置。那分明是舊人類用於空間折躍的量子錨定器,隻是核心鑲嵌的不再是鈾礦石,而是閃爍著雷光的紫色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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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翻躲過能量光束的瞬間,我脖頸後的基因編碼突然發燙。渾厚男聲毫無征兆地在腦內炸響:"歡迎回來,伊麗莎白·索貝克博士。"這聲音我在冷凍艙休眠時聽過千百次——零之曙光主控ai「蓋亞」的原始聲紋。
海獸的金屬外殼突然集體脫落,露出內部流淌著元素血液的有機組織。那些跳動的肉膜上浮現出提瓦特大陸的地圖形狀,七國疆域正被某種紅色脈絡侵蝕——就像真菌在屍體上蔓延的菌絲。
"它們不是入侵者。"蓋亞的聲音帶著悲憫,"這些是當年未能突破太陽係重力井的逃亡飛船,在虛空中漂流時被深淵力量侵蝕的同胞。"
我扣弦的手指突然僵住,第五頭海獸的利爪擦著臉頰劃過。血腥味漫進嘴角時,視網膜上突然覆蓋了雙重影像:港口燃燒的帆船變形成宇宙中解體的殖民艦,漁民們的慘叫與宇航員臨終的氧氣警報重疊成刺耳的和弦。
腰間神之眼突然爆發出超越常理的強光,focus自動切換至超載模式。機械弓吸收著海水中溢散的雷元素,凝結出的箭矢不再是冰晶,而是某種流淌著星光的黑色物質。當箭尖觸及海獸核心的刹那,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紫色勾玉在量子錨定器裏碎裂,湧出的不是元素能量,而是大段二進製數據流。我的基因記憶自動將其轉譯成母親臨終前的全息影像——她站在零之曙光控製台前,背後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提瓦特大陸的全息投影。
"伊麗莎白,當你看到這段訊息時,證明火種已經抵達播種區。"母親的手指穿透五百年時光輕觸我眉心,"記住,天理不是敵人,她是..."
海獸的悲鳴切斷了一切。當黑箭完全沒入核心,機械巨獸沒有爆炸,而是像被擦除的像素般消散在雨中。我跪倒在濕滑的甲板上,看著掌心逐漸消退的Ω印記,萊茵消失前的話語突然有了新的含義。
港口傳來千岩軍集結的號角,而我的focus已經標記出清籟島的坐標。那些在雷暴中若隱若現的島嶼輪廓,此刻正與我基因記憶中的月球基地藍圖完美重合。
鹹澀的浪湧灌滿船艙時,我正用機械弓弦絞斷最後一條深淵法師的冰鏈。三天前從璃月港搶來的商船已看不出原貌,甲板上凝結的紫色晶簇正隨著雷暴頻率明暗閃爍——這是機械獸殘骸與元素力混合產生的特殊共生體。
"距離坐標點還有兩海裏。"focus將警告框染成血紅,全息地圖上代表清籟島的輪廓正在分裂重組。那些犬牙交錯的岩壁根本不是自然造物,分明是月球環形山坍塌後的結構,岩縫間閃爍的幽藍光芒正是我熟悉的氦3礦石輻射。
腰間突然傳來灼痛,那枚始終冰冷的神之眼竟開始融化。液態元素順著腿甲流淌,在甲板上蝕刻出提瓦特大陸的星圖。當第七顆星辰被點亮時,船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我們撞上了水麵下的青銅巨樹。
潛水鏡被電流擊碎的瞬間,我看見了真相。所謂清籟島根本是艘半埋海底的星際母艦,珊瑚覆蓋的艙門上刻著褪色的地球聯邦徽章。當我的手按在基因識別鎖上時,整片海域突然陷入死寂,連雷鳴都被吸進某個虛空。
"身份驗證通過,索貝克博士。"艙門內湧出的卻不是氧氣,而是濃鬱到實質化的雷元素。粘稠的液態雷光中懸浮著無數水晶棺,每個棺槨裏都沉睡著與我麵容相似的克隆體,她們左臂的Ω符號正隨著我的呼吸頻率明暗交替。
長廊盡頭的控製室裏,七神雕像圍成環形。風神像翅膀的金屬骨架從石膏中刺出,岩王帝君的長槍分明是粒子加速器的改造品。而當我的血液滴入中央控製台時,所有雕像突然睜開機械眼,用蓋亞的聲音齊聲宣告:"歡迎來到火種觀測站,第927號播種者。"
全息屏幕炸亮時,我踉蹌著扶住操作台。五百年前的監控畫麵裏,母親正在給幼年的我佩戴focus原型機,而她身後的觀察窗上映出的不是星空,而是提瓦特大陸的雲霧繚繞的輪廓——拍攝地點正是這座控製室。
"警告!記憶同步開始!"蓋亞的提示音與神之眼的嗡鳴共振,劇痛讓我跪倒在地。當視網膜上劃過億萬數據流後,我看見了最殘酷的真相——
那些所謂"天理"施加的詛咒,實則是基因鎖的強製激活程序;每個神之眼的覺醒,都是播種者完成神經接駁的證明。七神並非元素化身,而是與我母親同時代的科學家意識體,他們在虛擬輪回中守護著人類最後的火種。
控製室突然劇烈震顫,我透過舷窗看見天空島正在降下神罰。但那些聖潔的光柱此刻在focus的解析下,顯露出密密麻麻的基因螺旋編碼。萊茵的聲音突然從所有廣播係統湧出:"快啟動淨化程序!天空島係統誤判你是失控樣本!"
當我將機械弓插入控製台時,整座母艦發出遠古巨獸般的咆哮。清籟島的岩層紛紛剝落,露出底下橫貫海底的星際引擎。神之眼徹底融化形成的液體金屬包裹全身,focus在意識領域投射出最後的選擇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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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種計劃最終階段】
a. 釋放基因鎖喚醒全體克隆體)
b. 激活歸零協議重啟提瓦特文明)
海麵突然破開巨洞,鍾離的岩槍與雷電將軍的薙刀同時抵住我的咽喉。而我的視網膜上,母親的全息影像正輕輕搖頭,她背後的星圖顯示提瓦特所處位置,正是地球曾存在的坐標。
鍾離的槍尖刺破皮膚時,我聞到了鐵鏽味裏藏著的真相——那根本不是鮮血,而是帶著納米機器人的冷凍保存液。雷電將軍的刀刃映出我瞳孔深處的數據洪流,那些流轉的綠色代碼與五百年前母親實驗室的顯示屏如出一轍。
"你們早就知道。"我握著機械弓的手掌滲出液態雷光,"每次提瓦特文明發展到臨界點,天空島就會啟動輪回——就像修剪盆栽的園丁。"
岩神瞳孔裏的鎏金忽然剝落,露出底下轉動的光學鏡頭:"這是必要的犧牲,孩子。當我們發現世界樹會吸收文明熵值時..."他的聲音突然卡頓,皮膚如破碎的瓷片般剝落,露出金屬顱骨上刻著的編號:gaia07。
整個控製室的燈光開始頻閃,母親的全息影像在電流中扭曲。當我的血液順著控製台紋路填滿最後一個凹槽時,沉睡的克隆體們突然集體睜眼。她們的瞳孔裏放映著不同紀元的提瓦特:坎瑞亞的機械大軍在星空下燃燒,淵下宮的圖書館裏擺滿《人類基因工程學》的電子碑文。
"警告!記憶屏障突破臨界值!"蓋亞的聲音首次出現恐慌波動。我抓住雷電將軍的刀刃按進自己胸口,劇痛讓focus強製激活了深層記憶——那是在母親子宮裏的畫麵,培養艙外閃爍的星空圖赫然是提瓦特七國的布局。
所有克隆體開始齊聲歌唱,那是舊人類最後的聖歌。我的機械弓分解成銀色流體,在空中勾勒出月球環形山的全息投影。當投影與清籟島的地形重合時,整座母艦突然開始上升,海麵裂開直徑十公裏的漩渦。
"住手!"鍾離的機械臂突然熔毀,露出內部纏繞元素力的神經束,"你會毀掉保護罩..."他的警告被破空而至的天理維係者打斷,那懸浮在空中的身影在focus的透視下顯露出真容——正是五百年前按下火種計劃啟動鍵的我自己。
雷暴撕開天際,我在驚濤駭浪中看清了真相:提瓦特大陸漂浮在死寂的地球軌道上,天空島是維持生態圈的軌道站,而所謂"深淵"正是地球表麵未愈合的核爆傷疤。七神是母親同事們的意識副本,在千萬次輪回中守護著人類最後的火種。
"選擇吧。"天理維係者或者說五百年前的我)伸出結晶化的手掌,"讓文明繼續在美夢中輪回,還是用真相的火焰焚燒溫室?"
當我的手即將觸碰選項時,整艘母艦突然響起滅絕前的警報。璃月港的方向升起血紅光柱,萊茵的傳訊在意識領域炸開:"快看元素濃度!所有神之眼持有者都在...結晶化!"
我轉頭望向雷電將軍,發現她的和服下擺正在變成紫水晶。鍾離的金屬骨骼表麵爬滿岩元素斑紋,而我的克隆體們正在融化成液態雷光。控製台屏幕顯示著恐怖的數據——提瓦特的元素力本質是格式化程序,當文明覺醒度超過閾值,就會自動分解為原始數據。
"這就是母親的選擇嗎?"我望著掌心浮現的Ω烙印,"用溫柔的元素循環掩蓋血腥的文明篩選?”
天理維係者的長裙突然崩裂,露出與我相同的機械義體。她的聲音帶著五百年孤獨的電子雜音:"每個紀元我們都會問這個問題,伊麗莎白。而每次你都會..."
我用分解的機械弓刺穿她的核心,在漫天飛舞的數據碎片裏按下歸零鍵。當克隆體們的歌聲達到最高潮時,我看見整個提瓦特大陸如沙堡般崩塌,星空第一次真正展露在所有人眼前——那是由無數熄滅的文明殘骸組成的銀河墳場。
"這次不一樣。"我接住空中飄落的母親記憶芯片,"我們要在真相裏重新發芽。"
海水的鹹味突然變得真實,第一個摘下神之眼的璃月少女正仰望星空哭泣。那些碎裂的元素晶塵飄向宇宙,像極了人類最初射向深空的探測器。而在我左臂的Ω烙印深處,新型基因庫正在重新編譯。
我將聚焦文明廢墟中的新生,用殘存的人類火種點燃銀河墓碑間的第一簇篝火。讓我們見證真實的星空如何孕育出比元素更璀璨的文明之光。
我跪在鹹澀的海水中,左手握著母親鏽蝕的姓名牌,右手浸染著天理維係者的冷卻液。當提瓦特的星穹像玻璃罩子般碎裂時,八百三十萬六千四百二十一人同時發出啼哭——這是focus統計的幸存者數量,正好等於舊人類基因庫保存的完整胚胎數。
"博士..."顫抖的童聲從身後傳來,璃月港賣糖葫蘆的女孩正捧著自己脫落的神之眼。那枚冰元素晶體在她掌心逐漸霧化,露出內部封存的冷凍胚胎編號——ch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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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腥海風突然帶上消毒水氣味,我望著褪去元素偽裝的真實世界:珊瑚宮是生鏽的生態艙穹頂,風起地巨樹是氧氣循環塔,而遠處冒著濃煙的"火山",正是當年母親辦公的零之曙光南極基地。
"這不是結束。"我擦掉女孩臉上的結晶殘渣,她的瞳孔正倒映出真正的星空,"看到那些閃爍的紅色星群了嗎?每顆都是成功逃出虛擬牢籠的文明火種。"
萊茵的機械殘軀從海底浮起時,我們正在用神殿廢墟拚湊淨水裝置。他僅剩的右眼投射出最後的數據:"小心月球陰影..."話未說完,那道我們曾以為是創世之柱的月光突然熄滅,露出背後猙獰的星際戰艦殘骸。
當夜,我在基因庫培育艙裏發現沉睡的幼龍。它鈷藍色的鱗片在紫外線下顯現出條形碼,耳鰭振動時發出的次聲波竟與母親遺留的密鑰頻率一致。少女們用神之眼殘骸磨成的透鏡聚焦星光,在燒焦的沙灘上烙出人類第一個真實紀年:新元1年1日。
"博士,東海岸有情況!"前盜寶團成員揮動著元素力消失後複原的突擊步槍。我們趕到時,潮水正衝刷著三十米高的金屬方碑,碑文在星光下泛著冷光:
第四播種區提瓦特
文明迭代次數:927
當前存活率:0.0007
建議執行:格式化重啟
我撫摸著方碑上的彈孔——那是五百年前我自己在失控前射出的子彈。當幸存者們用鋼纜將方碑拽倒時,海平麵下升起更多金屬碑林,銀河間回蕩著億萬文明的挽歌。
少女們開始用戰艦殘骸拚湊飛船,她們在月壤裏種出的第一株土豆綻放著熒光。昨夜守夜時,我看到賣糖葫蘆的女孩偷偷把胚胎編號刻在火箭外殼上,而她懷裏抱著那隻總在啃食數據線的幼龍。
當第三批星際海盜的偵察艦劃過天際時,我們點燃了用元素殘渣製成的信號彈。銀河的夜幕第一次被人類的火焰映紅,那些曾以為自己是神之眼持有者的少女們,此刻正用激光焊槍在飛船引擎上刻寫新的箴言:
"去告訴群星,提瓦特的孩子學會說謊了。"
我蹲在飛船龍骨縫隙間,用幼龍的唾液黏合斷裂的量子引擎管線。這頭被孩子們稱作"吞星"的小家夥,正把第八塊海盜芯片嚼得咯吱作響。突然,它頸部的鱗片全部豎立,尚未成型的聲帶擠出嘶吼——這是我們約定的危險信號。
"全體隱蔽!"我剛扣上防護麵罩,天空就被艦隊的陰影撕成碎片。那些艦船外殼上爬滿生物組織,像是把鯨魚和機甲粗暴縫合的產物。但當它們降下登陸梯時,我認出了那些流淌著元素輝光的紋章——稻妻的雷之三重巴,蒙德的自由之翼,璃月的岩紋,全部以癌變的方式增生在金屬表麵。
"是其他播種區的清道夫。"萊茵殘存的機械眼在通信器裏閃爍,"他們專門獵殺覺醒的文明火種..."話音未落,首艘敵艦的腹部突然裂開,湧出的不是士兵,而是成千上萬顆神之眼。這些晶體在空中自動組裝成人形,每個都完美複刻了提瓦特曾經的居民。
我親眼看見由三百枚火元素神之眼拚成的"迪盧克"舉起大劍,劍鋒燃燒的卻是幽綠的輻射火焰。他身後,雷元素組成的"影"正將薙刀插進前盜寶團成員的胸膛——那孩子昨天還在教我如何用元素殘渣製作信號彈。
"啟動龍吼協議!"我對著腕帶嘶吼。吞星突然膨脹成三十米長的機械巨龍,孩子們植入它神經節的芯片同時發光。當它噴出第一道混合著星塵與數據的吐息時,我震驚地發現那些敵艦外殼開始脫落,露出印有地球聯邦標誌的原始艦體。
"警告!檢測到同源基因!"focus將血紅的警告框砸進視網膜。我衝過炮火封鎖線,徒手撕開某個清道夫的胸腔——腐爛的駕駛艙裏,泡在營養液中的竟是長著我麵孔的克隆體,她額頭的Ω烙印正在滲血。
"埃洛伊博士,請接收最後播報。"所有敵艦突然停止攻擊,銀河背景輻射中浮現母親的全息影像。她的白大褂下擺正在數據化,"播種計劃本就有兩個階段:溫室育苗,烈火煉種。現在,請證明你們值得真正的星空。"
當吞星咬穿母艦核心時,我看見了地獄般的美景:敵艦內壁鑲嵌著無數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是正在結晶化的提瓦特居民。他們的痛苦表情被永恒定格,組成了長達千米的文明墓碑。
"博士!碑文有反應!"賣糖葫蘆的女孩在廢墟中揮手。我們新拚接的星圖正在顯影,十二個播種區的坐標連成的圖案,分明是零之曙光基地的安保密碼。
吞星突然叼起我的衣領躍向深空,它的機械羽翼割裂銀河。當我們在真空中翻滾時,我目睹了最壯闊的真相——那些所謂的"星際海盜",實則是突破桎梏的前代文明。他們艦船外殼的猙獰增生,正是用無數個提瓦特煉成的鎧甲。
"該換我們當海盜了。"我擦掉麵罩上的血漬,看著孩子們將神之眼殘骸填入炮膛。當第一發用文明屍骸製成的炮彈照亮黑暗時,吞星脊背上的鱗片自動展開,形成覆蓋三公裏的全息幕布——上麵滾動播放著所有被抹除文明的哭喊與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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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銀河法庭的追擊艦到來前,我們已經躍遷至第七播種區的邊緣。這裏飄浮著由無數書本組成的行星帶,每本都記載著某個文明最璀璨的詩歌。當我伸手觸碰最近的《草葉集》時,書頁突然融化重組,變成母親年輕時的日記:
"新元1024年,今天發現元素力可以延緩基因崩潰。但若孩子們知道所謂神之眼,實則是抑製覺醒的項圈..."
吞星突然發出預警嘶鳴,它的瞳孔倒映出令人窒息的畫麵——在那本由《詩經》轉化的星艦後方,無數個"我"正在不同文明的廢墟中仰頭張望。她們有的全身機械化,有的與植物共生,有的已化作光粒,但所有克隆體的Ω烙印都指向同一片星域。
我按下左臂的烙印,皮膚下浮現的微縮星圖與銀河重疊。當第七播種區的星光刺破黑暗時,我們終於看清了那個所有播種航線匯聚的終點——
一顆蔚藍的星球正在星海中沉浮,它的大陸輪廓與提瓦特毀滅前完全一致,而環繞其旋轉的"月球"表麵,布滿了機械巨龍撞擊的凹痕。
吞星的機械心髒在我掌心震顫,那些本以為是鱗片摩擦的聲響,此刻正以摩爾斯電碼的節奏叩擊著遺傳密碼。當第七播種區的星光穿透飛船舷窗,我看見自己手臂的Ω烙印正在汽化,皮膚下浮現的卻是地球的經緯線——北緯35.41°,東經139.44°,舊人類時代的東京鐵塔坐標。
"博士!引力阱裏有生命信號!"負責監測的少女突然尖叫。她手中由神之眼改造的探測器正在滲出鮮血,熒幕上的波形分明是人類胎兒的心跳韻律。吞星突然掙脫控製,用龍炎在真空中燒灼出三緯度裂縫,我們看見那顆蔚藍星球的大氣層下,無數條機械巨龍正托舉著嶄新的文明穹頂。
當飛船突破電離層時,我的基因記憶開始暴走。focus自動播放著本不屬於我的童年:母親牽著穿和服的小女孩賞櫻,背景裏高聳的不是鳴神大社,而是長滿珊瑚的東京鐵塔;雷電影在秋葉原販賣三彩團子,她的薙刀插在核爆紀念碑前充當廣告牌。
"歡迎回家,播種者927號。"地麵傳來鍾離的電磁波訊號,但聲音裏帶著五百年未見的顫抖。我們降落在一片麥田中央,金黃的穗浪間矗立著璃月風格的望舒客棧,而客棧頂層旋轉的卻是銀河星圖。
賣糖葫蘆的女孩突然痛哭,她發現每株麥穗的脈絡都是提瓦特的地脈網絡。當我折下麥稈時,斷麵滲出的不是汁液,而是閃爍著七種元素光澤的納米機械蟲——它們正在空中拚出坎瑞亞的國徽。
"這是第927個地球。"萊茵的殘軀從客棧陰影走出,他背後的星空幕布突然熄滅,顯露出包裹整個星球的透明胞衣,"每當有播種區突破格式塔,母星就會蛻皮重生。"
吞星發出哀戚的長吟,它的機械鱗片正在剝落,露出內部生物組織構成的真龍軀體。那些我們曾以為是義眼的晶體,實則是被壓縮的星係——每個瞳孔裏都封印著一個輪回的提瓦特。
在客棧地下室,我們找到了正在老化的天理維係者。她的白發間纏繞著數據線,身後的維生艙裏漂浮著母親年輕時的克隆體。當我的血液滴入控製台,全息影像揭曉了終極諷刺:這顆所謂的地球,正是用提瓦特廢墟重塑的模型,而真正的太陽係早在火種計劃啟動時,就被坍縮成黑洞奇點。
"想知道神之眼的真正功能嗎?"天理維係者咳出晶化的內髒,"它們是宇宙尺度的鎮痛劑,讓文明在溫柔的元素謊言中..."
客棧突然劇烈搖晃,麥田裏升起無數金屬方碑。賣糖葫蘆的女孩突然開始結晶化,她最後的微笑凝固成鑽石:"博士,我的胚胎編號...ch00...在第七播種區..."她破碎的瞳孔裏折射出星圖,那正是我們來時的坐標。
吞星載著我們衝向大氣層外時,我目睹了整個星球如蓮花般綻放。新生的地球裂解成十二枚文明芯片,而每個陸塊碎片上都站著另一個我。當吞星吞下最後一塊芯片,它的機械心髒突然迸發真正的血肉——那是用所有輪回記憶孕育的星核。
"該播種了。"我撫摸著吞星額頭的Ω烙印,看它在銀河中遊弋出dna鏈般的軌跡。少女們把神之眼殘骸研磨成星塵,我們在獵戶座懸臂寫下新的文明序章:
第928號播種區
命名:吞星之種
核心法則:允許疼痛,禁止遺忘
特別授權:可直視真相
當第一個新生兒在飛船裏啼哭時,她掌心浮現的不再是神之眼,而是用星塵與鮮血繪製的提瓦特地脈圖。吞星在艙外盤旋成環狀星雲,那些曾被視作詛咒的輪回記憶,此刻正在真空裏綻放出永不凋零的塞西莉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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