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野蠻世界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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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亞諾和長老們?”沈濤湊近一步,樹枝勾住了他的衣角,他不耐煩地扯了扯,“他們不是一直對我們很友善嗎?還特意安排了向導……”
    “正是。”作家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語氣意味深長,“友善有時候就像裹著蜜糖的毒藥,嚐起來甜美,咽下去才知道有多致命。”
    “難道你不相信他們?”沈濤追問,眉頭擰成了疙瘩。他想起阿方和弗勞爾擔憂的眼神,心裏泛起一陣不安。
    “一半一半。”作家望著密林深處,那裏的霧氣像流動的牛奶,模糊了樹木的輪廓,“他們對時間旅行的了解遠超我的預期,這讓我好奇;但他們對實驗室的事諱莫如深,這又讓我警惕。”
    “你發現了什麽嗎?”沈濤的聲音也壓低了些,他下意識地擋在杜瑤身前,像一隻警惕的幼獸。
    “沒有具體的證據。”作家搖了搖頭,眼神裏卻布滿了疑問,“但我感覺這地方有些不對勁——過於完美的秩序,過於順從的居民,還有那些被刻意隱藏的區域……就像一幅精心繪製的畫,卻在角落藏著不易察覺的汙漬。”他指向左前方一條被藤蔓掩蓋的小徑,“我覺得我們該往這邊走,這條路的苔蘚看起來被踩過,應該是最近有人經過。來吧。”
    “嘿,等一下。”沈濤突然伸手抓住作家的胳膊,聲音裏帶著一絲緊張。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斜前方的灌木叢,心髒在胸腔裏狂跳。
    “怎麽了?”作家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手不自覺地握緊了皮箱的把手。杜瑤也踮起腳尖,好奇地探頭張望。
    “那是什麽?”沈濤的聲音有些發顫,他抬手指向那片茂密的灌木叢。陽光恰好穿過葉隙,照亮了地麵上的景象——那裏躺著一個龐大的身影,深色的皮膚在斑駁的光影下泛著油光,正是一個野蠻人。他雙目緊閉,胸口微弱地起伏著,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腰間的骨鏈散落在草叢中,與枯葉糾纏在一起。周圍的雜草被壓出一個人形的凹槽,顯然已經躺了有些時候。
    (“最好盯緊他。”埃達爾說道。
    “確實如此,跟著他們。”亞諾長老說道。
    埃達爾伸手敬了個禮,離開了。
    離開城市的作家三人,在灌木叢中穿行。
    “等一下,我看看……我們到哪兒了?”作家四下張望著說道。
    “作家,你為什麽不讓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麽?”杜瑤這時才開口問向作家。
    “因為我不想讓那幾位先生聽到你說的話,孩子。”作家認真的對杜瑤說道。
    “誰?亞諾和長老們?”沈濤疑惑的問道。
    “正是。”作家點頭。
    “難道你不相信他們?”沈濤問。
    “一半一半。”作家回道。
    “你發現了什麽嗎?”沈濤問。
    “沒有。但我感覺這地方有些不對勁。”作家眼神裏滿是疑問。“我覺得我們該往這邊走,來吧。”作家指了一個方向說道。
    “嘿,等一下。”沈濤突然叫住兩人。
    “怎麽了?”作家問道。
    “那是什麽?”沈濤指向一個地方。
    地上正躺著一個暈迷的野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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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野蠻人!”沈濤失聲叫道,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眼睛瞪得溜圓。他下意識地往前邁了半步,又猛地頓住,像是被無形的線拉住。
    “真的嗎?”杜瑤踮起腳尖,透過茂密的枝葉仔細張望,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確定,“但他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像塊石頭似的。”
    “是的,我們去看看。”沈濤說著就撥開擋路的灌木叢,腳下的枯枝發出“哢嚓”的脆響。就在他靠近到幾步遠時,那野蠻人放在身側的手指突然輕輕動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麽,卻又無力地垂落,整個身體再次癱軟下去,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是他,就是走廊裏那個!”杜瑤突然拍了下手,眼睛猛地睜大,恍然大悟般說道。她往前湊了湊,仔細打量著野蠻人腰間的骨鏈——那上麵串著三顆磨得光滑的獸牙,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我幫助過他,當時他走路搖搖晃晃的,”杜瑤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困惑,“但那時還有另外兩個人在門口等著,一個頭發花白,一個年輕力壯,看起來和他是一夥的。”
    作家蹲下身,手指輕輕撥開野蠻人額前汗濕的亂發,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他的目光掃過野蠻人枯槁的臉頰,又落在他手腕上那些細密的針孔上,沉默片刻後問道:“你之前見他時,他也是這個樣子嗎?臉色慘白,渾身無力?”
    “沒錯。”杜瑤肯定地點頭,語氣十分確定,“當時他連站都站不穩,我幾乎是把他架出走廊的,他的手冰得像塊石頭。”
    “他是從那個實驗室裏出來的嗎?”作家的聲音陡然壓低,眼神裏閃過一絲凝重,他伸手碰了碰野蠻人脖頸處的皮膚,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
    “我想是的,作家。”杜瑤的聲音裏充滿了好奇,她蹲在作家身邊,看著野蠻人幹裂的嘴唇,“他怎麽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是的,我想我知道。”作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幾乎擰成了一個疙瘩,他站起身,望著城市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我就擔心這個,擔心他們所謂的‘文明’背後藏著這樣的勾當。”
    “擔心?”杜瑤不解地歪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擔心什麽呀?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錯,他們神奇的文明就基於此。”作家的聲音帶著一絲沉痛,他蹲下身,輕輕翻開野蠻人的眼皮,瞳孔在光線下幾乎沒有收縮,“他們找到了一種從人類體內提取生命能量的方法,像榨取果汁一樣榨幹一個人的生命力,然後將這些能量吸收到他們自己體內,維持他們所謂的‘永恒活力’。”他頓了頓,語氣裏充滿了厭惡,“最後,就像這樣,把這些被榨幹的瀕死受害者像丟棄垃圾一樣扔到城外的森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