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分手後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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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馳從塑料袋裏取出一次性飯盒,掀開蓋子,炒米粉的香氣充斥在狹小的空間內。
    有時候,我會想,什麽叫煙火氣?食物的香氣就是煙火氣。
    不管在何時何地,隻要李馳在的地方,就會有煙火氣。他身上有種活生生的生活的氣息。這在別人身上是找不到的,或許是上海這座城市太冰冷了,人跟人之間總像是隔著一層。
    那種高高在上的距離感,是飄的、是假的、是不接地氣的。
    就連這座城市裏發生的愛情故事也是……
    我朝不遠處的床鋪瞄了一眼,林飛宇已睡沉了,蜷曲著身子,手指揪著被角,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叭的一聲掰筷子的響聲讓我轉回頭,李馳把筷子遞給我,誠懇地說:“餓了吧?你也吃一點兒。”
    我不是很餓,多買的一盒炒米粉是給林飛宇買的。
    “空腹喝酒容易醉。”他開著玩笑,“你就不怕我舊夢重溫,趁機對你做點什麽?”
    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我抿著嘴唇尬笑。可我不接筷子,他就這麽伸著。
    我低下頭看看炒米粉,還是猶豫,“我不是很餓。”
    “你就吃吧。等他睡醒,都涼了。不吃也浪費了。”李馳勸我。
    他的話好像總是那麽有說服力,我又一次被說動。
    我抬頭看了看李馳,他就把筷子塞進了我手心裏,轉頭再去拆另一雙。
    他坐下,一手抻著蓋子,對著餐盒就大口吃了起來,他肯定是餓壞了,吃得專注又狼吞虎咽的。
    我看著他把頭埋在碗裏,兩腮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的樣子,不禁回想,以前他也是這樣的嗎?就這麽盯了一會兒,他猛然抬起頭,露出鼻梁上兩隻烏黑麻亮的眼睛,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怎麽了?”他停下筷子,含糊不清地問。
    我有些緊張地收回目光,搖搖頭,“沒什麽。”低下頭,繼續用筷子挑著米粉吃。
    米粉是現炒的,帶著些大排檔特有的鍋氣,味道過得去,但照李馳的手藝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李馳喝了口啤酒,碗裏的米粉已消滅了三分之二。
    我問了句:“你晚上用不用看店?”
    李馳笑了笑:“不用。我托朋友看著。”
    我舔了舔嘴唇,猜出他指的“朋友”多半就是黃子文了,便沒往下問,繼續埋頭吃米粉。
    這米粉的量也太大了,我吃得快噎住,用杯子裏的酒衝開喉嚨裏的阻塞。
    “吃不完就放著吧。別硬吃。”
    他給我杯子裏續上酒,酒瓶見底了,他把最後一支空瓶插回箱子裏。
    他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整盒米粉,用兩支筷子紮破泡沫飯盒,像機頂盒上的兩根天線似的,隨後扔進塑料袋裏。
    杯子裏還剩最後一口啤酒,他端著酒杯,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扇窗戶,夜風順著氣流衝進來,夜裏的風比白天好點兒,沒那麽灼熱,屋裏開著冷氣,吹進來的風暖烘烘的。
    他倚著窗台,點上一支煙,抽了兩口,對著玻璃杯點了點煙灰,回頭看我。
    “司葭。”他喚了我一聲,嗓音有些低沉。
    我正用紙巾擦著嘴,他一叫我,我便睜圓了眼睛,茫然看著他。
    他看著我,表情說不好,像是有話要說,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又轉回頭繼續對著窗外抽煙。
    煙氣飄散在夜空裏,一絲一縷的,混合著夜風又飄回來。
    我好像頭一回在這個角度觀察李馳,他自從剪了短發以後,就一直留著圓寸的造型,脖子看上去又硬又結實,黑色的圓領t恤鬆鬆垮垮地掛在後背上,大概因為微彎著脊柱,肩膀帶起了寬厚的背肌,充滿了男人味。
    我在心中滑過了一個念頭:他開著民宿,每天要接待許多人,人來人往中,有沒有找到新的對象?
    女人真是奇怪,就算自己交了新男友,想到前男友交往了新的對象,心裏還是隱隱泛酸。
    我為自己有些扭曲的心態感到羞愧,忙將注意力轉到別的上麵。
    低頭的刹那,他又回頭看了我第二眼,我察覺到了,但並沒有抬頭,緊接著,我餘光中看到李馳從煙盒裏抽出第二支煙。
    我默默整理好桌麵,用紙巾仔細擦拭了一遍,又把垃圾都歸攏到一起放進啤酒瓶的箱子,彎腰拖著箱子到了門外,放在房間裏,隔了一夜經過發酵,這味兒就太大了。
    回來的時候,李馳正在關窗,他轉身走去洗手間把煙頭倒進馬桶裏,又洗了洗杯子,走出來。
    他一邊甩著手上的水,一邊問:“你一會兒怎麽回家?”
    “我打車走吧。這兒網約車還挺多的。”我挎上了包。
    “別麻煩了,我送你。”李馳又甩了甩手,“你等我會兒,我上個廁所。”
    沒等我回答, 他又走進廁所,片刻後,他走出來,利索地拿上頭盔和房卡,不容我拒絕地說:“走吧。”
    “可他怎麽辦?”
    “他一時半刻醒不來的。”李馳關上了房門。
    夜晚的賓館的走廊特別安靜,地毯把一切聲音都吸走了,因為安靜又放大了一切細碎的動靜,我隱隱聽到心髒在胸腔裏噗噗跳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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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隻喝了兩杯啤酒,當然沒有到喝醉的程度,可是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
    李馳身上有明顯的酒味,但以我對他酒量的了解,這些酒當然不算什麽,而且他剛才一直在勸酒,就是為了把林飛宇放倒。
    有時候,人的衝動就像是膨脹的車胎,你要放任不管,就容易爆胎,要是偷偷拔了氣門,放掉點氣,就不衝動了。
    明天一覺睡醒的林飛宇能不能想通,是明天的事。但今晚,他肯定是折騰不動了。
    我很感激李馳。
    “我聽說,你辭職了?”
    在等電梯的時候,李馳忽然開口。
    “嗯。”我癟了癟嘴。
    “找到工作了沒?”
    “在做兼職,上門家教。”
    “哦……”他又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我這兒也挺缺兼職的。”
    “嗯?”我看著李馳愣了兩秒。
    他說:“你幹活挺麻利的。我這邊也需要個人,收拾房間什麽的。工作簡單,按時薪日結行不?”
    “我聽說隔壁電競工作室也需要個打掃的。”他咽了口唾沫說,“你要不嫌這工作掉價,可以賺兩份錢。”
    我愣住,看著李馳半天沒說話。
    李馳舔了舔牙齒,“你要不願意,就算了。”
    “多少?”我問。
    “一天幹兩小時,一次賺兩百。一個月就是六千。”
    我聽呆了,雖說,我一周有三天課,每次能賺500,還有兩個下午陪申敏上舞蹈課,申總又另外給了500,也就是一個月在補課兼職上麵,我能賺到8000,可這補課的營生是朝不保夕的,萬一開學後,申敏同意回學校了,那我就得斷糧啊。
    “一個月六千不少了。”李馳說。
    “這活,我接了。”我當機立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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