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試卷，我兌現答應申敏的承諾，多留了二十分鍾給她打遊戲。申敏一周有三天下午是語數英三科老師輪班上課的，我的課程結束後，她還有一節英語課。所以，我才能用打遊戲來收買她。
    我本想翻開書本備備課，但腦子裏不知怎麽想到了李馳，便劃開手機，給李馳去了一條消息，順便也用這種方式“告知”他，我已經重新加回了他。
    我：你還和林飛宇在一起嗎？他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李馳沒回。大概在忙。
    我不死心，又給黃子文發了條消息。
    我：李馳回來了嗎？
    史高飛：還沒。
    跟著這條，他又補了一句：你昨天什麽時候和他分開的？
    我：昨天挺晚的。他說晚上留在賓館……
    我覺得這不是重點，又將沒輸完的消息抹除，重新輸入了一條。
    我：他回來，你告訴我一聲。他現在應該還和林飛宇在一起。
    史高飛：好。他不會拿刀傷人吧？
    我：傷人？
    史高飛：他問我借了瑞士軍刀。
    我回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沒事。他問你借這個隻是當開瓶器來用。
    史高飛：那沒事了。
    臨關閉對話框之前，我再說了一句：他一回來，就告訴我。
    史高飛：他們有可能會去我哥的公司……你別怪我多嘴，我哥這人吃軟不吃硬，你最好提醒李馳冷靜一點。
    難怪他剛才問我“李馳會不會拿刀傷人”，我靠，原來他不是在擔心會傷及林飛宇，而是傷及黃子爵？！
    這話說得我渾身一激靈。
    一到下課時間，我快速收拾書本，拿著手機快步走出了公司。正迎麵撞見下一班課程的任課老師走進來，我是從他腋下夾著的英語課本上判斷出來的。
    補課這碗飯也不是多麽好吃的，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個英語老師了。前兩個都因為和申敏性格不合拍，被申敏給嚇跑了。
    ——難怪申總要將補課地點安排在一牆之隔，倒不是因為怕申敏不好好學習，而是準備著隨時推門進來充當和事佬。
    思維打了個岔的時候，我突然有些感激命運對我的開恩，就像是上帝關上一扇門的時候，總會在不經意處開上一扇小窗戶。
    雖然我不擅長對付所有的學生，但對於某些“疑難雜症”似乎特別拿得出手？
    我歪了歪腦袋，一抬眼，竟遠遠看見林浩等在公司門口？！
    他來？做什麽？找我？還是找韓小苒？
    我當時腦子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直接拐了個彎就去了洗手間。
    走進洗手間，我才明確知道自己應該是要先給李馳去一通電話，剛才純屬直覺反應，應該是潛意識裏覺得一旦和林浩碰上了，這通電話就打不了了。
    電話撥過去，李馳接起來，背景聲中傳出林飛宇的哀嚎。
    “菲菲，她……躲著我，她……為什麽要躲！著！我！”
    接著我聽到手機碰撞什麽的聲音，李馳喘著氣回了我一句：“等我一分鍾，我先摁住他。”
    隨後，我聽到那邊響起一聲巨響，林飛宇的哀嚎戛然而止。
    李馳對著林飛宇吼了一句：“我不攔你！你他媽的~去啊！”
    “現在就去！去找胡之菲！看看你這個鬼樣子，她還要不要你！”
    砰的一聲巨響！巨大的關門聲。震得在電話這頭的我都跟著抖了抖。
    李馳重新接起了電話，他的喘氣聲還有點重，仿佛在努力平複。
    “剛才摁了個瘋子。”李馳對我解釋道，“林飛宇酒醒了就開始發瘋。”
    “你沒事吧？”
    李馳笑了笑，“沒事。”
    “你們現在在哪兒？”
    “還在賓館。”李馳的聲音有些煩躁了，“本來想今天給他弄回家去，看他這個狀態，還是不行。”
    “你們……”我囁嚅著找合適的詞語，“後來怎麽了？”
    我不敢先提起黃子爵，如果明知道有個炸彈在那裏，那麽最好不要先提醒他們引線所在的位置。
    我兜著圈子說：“你剛才電話裏說什麽……林飛宇要去找胡之菲？”
    “胡之菲在朋友圈曬了去杭州參加主播培訓營的照片，林飛宇受了刺激，一言不合就要去杭州堵人。”
    胡之菲這招倒是有些出其不意，雖說拉黑了林飛宇，但朋友圈是對林飛宇開放的，這麽一來就不會禍水東引了，她為了護著黃子爵，還真是豁出去了。
    “就憑幾張照片？”
    “朋友圈裏還顯示了發布位置。”李馳說，“放心吧，我不會讓林飛宇去的。現在網絡很發達，那些做主播的，鼻子可靈了。什麽事都能往網上po，真要曬了點什麽，被人肉出來，那林飛宇還要不要活了？”
    “也是……”我長籲了一口氣。
    很久之前，我拍了林飛宇給我道歉的視頻，李馳也說過同樣的話，讓我趕緊刪了，萬一流出去就不好了。
    “現在想想，倒要感謝網絡這麽發達了。”我不無感慨地說。要不是有這一層原因阻止了林飛宇前去，現在他該不是已經在西子湖畔上演愛情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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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想到一句歌詞：西湖的水，我的淚……
    我哆嗦了一下。
    李馳輕嗤了一聲，像在笑，一個無奈的笑。
    “笑什麽？”我怯怯地問。
    “傻瓜。”他輕罵了一句。
    “什麽？”
    李馳不說話，隔了一會兒他說：“先不跟你說了，房間裏還有個瘋子等著我去處理。”
    “哦……”
    “那個……”他又想起什麽來，“昨天跟你說的兼職的事，等我消息。我現在脫不開身。”
    “我知道。”我輕聲道，“謝謝你。”
    嘟——
    對麵傳來幹脆利落的掛斷聲。是李馳的風格。
    掛了電話，我半邊耳朵好燙，我對著洗手間照了照鏡子，臉都有些微微紅了。
    我又開了冷水，洗了洗手，整個人才靜了下來。
    走出洗手間，令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隔著幾張格子間，我遠遠看到申總和林浩在辦公室門口握手，我以為自己看走眼，又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這才發現是真的？！
    很快，韓小苒也發現了我，對著我高舉手臂揚了揚手，她快步上前挽著我，說：“姐姐，你看見了嗎？你看那邊，哥哥原來跟申總認識耶~”
    “怎麽回事？”我驚訝極了。
    她手肘撐在隔板上，輕聲對我耳語道：“是啊。auntie說，unce的律所接過這邊的案子，是一個明星狀告商務公司的侵權案。就是申總公司。”
    說完，她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原來上海這麽小啊。難怪auntie一聽我要去這家公司實習，就說申總肯定會照顧我的。因為那場官司，最後是申總公司勝訴。那個明星的行程不是申總公司泄露的，是一個在機場做地勤的私生飯泄露出去的。”
    “哦……”我有些愣神，訕訕道，“這麽巧？還有這淵源呢？”
    我暗想，原以為是申總看在我的麵子上對小苒大加讚賞，其實是給林母的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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