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樹散開了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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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說話的時候,吳彬大聲朝單良喊道:“動手!”
單良歎了口氣,從腰間抽了一把刀,或許是我比單良快,也或許單良有別的目的,在吳彬愣神時我一腳把他踹在了地上。
“單良!”
見單良沒有動手,吳彬眼裏也終於有了恐懼,他想伸手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刀子,卻被我一腳踩住了手腕。
我並沒有理會吳彬的哀嚎,而是轉頭看向了單良。
單良擦了擦手裏的刀子,輕聲道:“你隨意。”
我點了下頭,低頭看著正在咬我的腿的吳彬問道:“我不疼,疼嗎?”
吳彬被通紅的雙眼嚇到了,他哆嗦著說道:“你……你這個瘋子……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我是你奶奶的侄子……”
“我知道,我不會殺你,但你剛才就是用這隻手扯她的頭發對吧?”
“你……你要做什麽?”
我蹲下了身子,笑著說道:“忍著點兒哦,我不怕疼,你也別怕。”
說完後我帶著笑容捂住了他的嘴,高高舉起了石頭用力砸了下去,但沒有預想中的哀嚎,也沒有鮮血,石頭砸在了離他手指隻有不到十公分的地麵上。
雖然手指沒有斷,但吳彬卻被嚇傻了,他呆呆的看著我,身子底下還流出了一灘帶著騷味的水漬。
我把他踹到了一旁,回頭看著單良輕聲道:“他沒用了,如果我倒下了,你也不要動他,可以把他送到國外。”
單良點了下頭,笑著問道:“你一開始就知道了我不想死?”
“沒人會想死。”
“確實,如果我倒下了你就帶蘇朝露走吧,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換個名字重新生活,就當咱們已經死了。”
“不自信嗎?”
單良哈哈笑了下,輕聲道:“算是吧,你剛才的眼神嚇到我了。”
“那開始吧,記住打人不打臉。”
“動刀子嗎?”
“我不用,你隨意。”
話音剛落,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微弱的聲音,但我卻沒聽清蘇朝露說了些什麽。
我也沒去問,而是盯著單良走到了蘇朝露身旁,在她的注視下彎腰從戲袍上撕下了一綹布條蓋在她的眼頭上擋住了她的眼睛。
等我轉過身後,單良已經拿著刀衝了過來,吳彬似乎不敢去看,抬手捂住了眼睛,但還是留了一條縫。
在狹窄的縫隙裏,吳彬看到了讓他難忘的一幕。
我並沒有去躲那把刀子,而是伸手緊緊握住了他拿刀的手,鮮血順著虎口滴落在了地上,在單良愣神那一刹那,我另一隻手緊握著石頭用力砸向了他的腦袋,卻被他擋了下來。
單良說的確實沒錯,他的確有實力讓我留在山上,但他卻沒想到我根本不怕疼,也沒想到我的力氣為什麽會這麽大。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很快,我手裏的石頭還有他手裏的刀子在纏鬥中已經不知道掉在了哪兒,到最後隻剩下身體的本能反應,他給我一拳,我給他一腳。
此刻除了頭頂高掛的月亮,在吳彬眼裏隻剩下黑色和紅色。
黑色的是夜,紅色的是我們的鮮血還有蘇朝露身上的戲袍。
等一個身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後,吳彬也終於回過神來哆嗦著想要往下山的方向爬,雖然他知道站著的那個人已經沒了力氣,但他沒勇氣去麵對任何一個人。
但是那道身影卻踉蹌著走到了他眼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借著昏暗的月光,他看到了一張滿是鮮血的麵孔,還有一雙血紅的的眼睛。
我伸出了手,指著蘇朝露說道:“去……去鬆開她,帶她回家……”
吳彬愣了一下,看了眼旁邊還在喘著粗氣的單良,猶豫了片刻顫抖著身子爬到了蘇朝露身旁。
可是那哆嗦不停地手根本解不開繩子,或許是蘇朝露在聽到我的聲音後有了力氣,她晃掉了腦袋上的紅布,皺眉看向了我。
這次眼裏沒有淒涼,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但是單良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也或許是一直有赴死的決心,他強撐著站起了身體,朝我衝了過來。
這個世界上總有太多來不及,吳彬解開了繩子,但是晚了,晚到我還沒去問問蘇朝露疼不疼,晚到蘇朝露剛伸出手我就被單良拽著消失在了護欄邊,晚到她還沒有去問我的臉上為什麽帶著笑容。
這個世界好像又顛倒了起來,我好像看到了腳下是一片星空,看到了穿著淡藍色長裙的溫晚朝我跑了過來,看到了穿著紅色戲袍的蘇朝露,看到了黑色的陳墨,看到了張時他們,甚至還看到了被我緊緊抓著的單良,但唯獨沒有看到周粥。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了眼,但是大腦一片空白,緩了好一陣兒才輕聲問道:“下雪了嗎?”
蘇朝露抱著我點了下頭,猶豫了片刻還是用戲腔說道:“下雪了,下雪了……”
“你騙我,你最愛騙我了,那不是雪。”
說完後我扭過了腦袋,在看到那個願意幫我的男人後又回過了頭,沙啞著聲音說道:“是新年的煙花,是起霧了,是我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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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年的鍾聲敲響時,蘇朝露把臉貼在了我的腦袋上,用著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是你看不清了,是你糊塗了,你糊塗了大半輩子,到底什麽時候能看清呢,好好歇歇吧,我看的清……”
……
常青的名字再次消失了,但這並不影響太陽東升西落,也不影響普通人用力生活,但這一個月卻影響了很多和這個名字有關聯的人。
常年待在劇院裏的蘇朝露走出了劇院,身後跟著一個眼角下帶著傷疤的男人,還有一個額頭別著清粥發飾的姑娘,隻要有人想接近,男人就會馬上擋在她們身前。
遠在威海的張時離開了公司,換上了潔白的襯衫住在了常青的院子裏。
徐木丟掉了畫板,穿著白襯衫坐在辦公室裏拿著一個屏幕碎掉的手機不停地撥打著一個又一個電話。
許諾依舊抱著筆記本坐在屋頂上,手裏的煙一根接一根,屏幕上的字刪了寫,寫了刪,腳邊還放著兩塊算命的石頭。
簡單也不再是懵懂的少年,在一聲聲簡總和王主任他們的幫助下坐進了曾經屬於我的辦公室。
濟南城裏也多了很多從京城裏來的人,他們騎著摩托,帶頭的是載著張景的趙桑,還有穿著風衣的溫晚。
還有很多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當藏在某個角落的木雕發出聲音後,他們就像白色的烏鴉,默默注視著別人的苦難。
而薑江呢……
他離開了學校,穿上了紅色的戲袍,臉上塗抹一層厚厚的胭脂,每天下午都會出現在段榮的小區門口唱歌,而在他的身後,則是背著吉他的陳墨,在陳墨身後,是在默默守護他們的葉青。
段榮……
他坐在一間黑暗沒有光亮的辦公室裏,默默打開了我給他的那個網站,在猶豫了片刻後,他還是點擊了開始遊戲。
他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沒有什麽遊戲,屏幕裏隻有一棵樹。
那棵樹散開了枝葉,每過一秒天氣就會變換,那是四季更替。
但葉子永遠不會掉落,隻有仔細看去時,才會發現少了春天。
沒人知道是他少了春天還是我少了春天,就連我也不知道。
或許是他,也一定不是我,畢竟此刻的我正彎腰拿著一根細鐵絲,鑽研門上的那把鎖到底該怎麽捅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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