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和蜀國公定計。
    京都諸位有奪嫡之念的皇子，都在奔走。
    西秦的這個夜晚，可不平靜。
    長公主看到第五君若送的信件，眉頭微皺。
    大周北涼王病重。
    大周內部局勢不穩，朝堂文官集團相互爭權。
    這是長公主獲得的情報。
    第五君若沒有傳實際情報。
    而是將假情報告知了她。
    這是秦布衣的安排。
    做戲做全套。
    有些事情，必須瞞著這位長公主。
    當時第五君若有些不願意，覺得是背叛長公主。
    秦布衣廢了好一番口舌，這才說服第五君若。
    如今的西秦。
    了解實際情況的，其實隻有太子，二皇子一人。
    “皇姐。”
    “出什麽事了嗎？”
    一個白淨的小正太，脆生生的向著長公主叫道。
    “和小九無關。”
    “小九好好吃東西即可。”
    長公主淺淺一笑。
    “皇姐，小九不是小孩子了。”
    十三歲的九皇子，的確是不算小了
    在這個時代，十三十四的公子爺們，很多都有了孩子了。
    像九皇子這般，還真不算是小孩。
    他其實明白事理了。
    “皇姐為了小九，小九看在眼裏。”
    “有些事情，皇姐可以和小九商量一下。”
    “小九也想為皇姐分憂。”
    九皇子一臉期盼的望著自家姐姐。
    他被長公主寵溺，也一直想證明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宮裏的醃臢，他也不是不知道。
    皇姐為了他的所作所為，九皇子不是傻子。
    “咱家小九長大了。”
    “你來看看，此事你當如何破局？”
    長公主不想讓自家九弟早早接觸陰謀詭計。
    可是身在皇家，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何況，二皇子如此如日中天的威望軍功。
    長公主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她也急了。
    九皇子接過密信。
    年幼的他，很是聰明。
    也知道奪嫡的一些醃臢牽連。
    長公主給的信件，九皇子很快就看完了。
    他是陷入了沉默。
    “小九覺得如何？”
    長公主好奇的看向自己這個九弟。
    在她麵前，自家九弟經常展露聰慧巧思。
    在外人麵前，這小子會藏拙。
    如今這個局勢，對於這小子來說，可不是好的時機。
    “太師說，為人子，當全孝道。”
    “皇家薄情，親情孝道更是難得。”
    “幾位哥哥有他們的能耐和抱負。”
    “小九隻求父皇安康。”
    “皇姐覺得呢？”
    九皇子微笑的看向自己姐姐。
    這話一出，長公主眼前一亮。
    她很急，很擔心。
    畢竟自家二弟若是坐穩了太子繼承人這個儲君之位。
    那麽自家九弟可就沒機會了。
    主要是九弟太小，還沒有能力搶奪權力。
    不能和其他手握重權的皇子們相比。
    也沒有多少官員會在他身上下注。
    畢竟人小，讓人無法太過信任。
    西秦之內還沒有一個權臣，能夠讓皇子做提線木偶。
    所以，九皇子肯定不是正常西秦臣子的選擇。
    但是九皇子如今這一番話。
    可謂是讓長公主豁然開朗。
    二皇子權勢再怎麽如日中天。
    隻要泰元皇帝還活著，身體還健康。
    那麽就算確定太子繼承人的位子。
    也不是不可能改變的。
    九皇子所需的是時間。
    等到他長大，以他為人處世，禮賢下士的能力。
    想要積攢足夠的力量，不是不能做到。
    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泰元皇帝好好活著。
    “小九。”
    “皇姐沒有看錯人。”
    “走，咱們請呂道長進宮，給父皇再看看身體。”
    “你第五君若姐姐送了一些食療滋補方子。”
    “我們做點好吃的，順便給父皇送去。”
    長公主微笑道。
    仿佛是撥開天地見月明。
    而在西秦皇宮。
    泰元皇帝年不過半百，已經須發斑白，蒼老的不成樣子。
    他的嘴唇發白，臉上沒多少血色。
    不過看到手中的信件，臉上流露出了難的笑容。
    “破虜。”
    “朕那二子讓契苾鋒夜襲巫城。”
    “你看此戰如何？”
    泰元皇帝一臉笑容的對著一位銀發老頭說道。
    這老頭一身囚服。
    若是第五君若在此，一定會叫一聲爺爺。
    第五破虜接過泰元皇帝遞來的信件，仔細的看了看。
    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百年前，赫連勃哥百萬大軍南下，沒有打下五萬人鎮守的巫城。”
    “三十年前，慕容煥四十萬大軍，被三萬巫城守軍所阻。”
    “十三年前。”
    “左驍三十萬大軍，攻不下兩萬守軍的巫城。”
    “最後被秦充國十萬大軍所破……”
    第五破虜沒有直接迎合泰元皇帝。
    而是回憶巫城發生過的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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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因為巫城幾經兵鋒。
    那地方，才修成鐵桶堡壘一般。
    古時候，地勢險要的軍事要地，在沒有熱武器之前，是很難攻下的。
    要麽就是數倍兵力圍城。
    要麽就是起投石機日夜不休的砸城。
    攻城戰曠日持久，經年累月的不在少數。
    而天然險要的關隘，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說。
    先不說川蜀門戶這些險隘要地的攻城難度。
    就算不是險要之地的軍事重鎮堡壘。
    隻要守軍意誌堅定，基本就很難攻下。
    曆史上有名的秦趙邯鄲之戰，高歡快樂城玉璧之戰，大唐絞肉機睢陽之戰，宋金太原之戰，宋蒙襄陽之戰，釣魚城，朱棣靖難的濟南之戰，明清寧遠之戰……
    不說宋明之後有了火炮。
    宋明之前的攻城戰。
    隻要是國力相當，攻方就算是十倍兵力，也很難打下來。
    一般來說，都是圍點打援的計策。
    亦或是圍困堅城，先打其他地方。
    攻打軍事堡壘級別的堅城，其實不是打下來的，一般都是餓死對方。
    有了熱武器之後，城牆的作用，才變得沒那麽大了。
    可有些地勢險要之地，例如釣魚城這種地方。
    就算是有火炮熱武器，打起來都是一頭包。
    而巫城，其實就是和釣魚城一個路子。
    易守難攻，天然地理優勢。
    有防禦縱深，階梯式天然屏障。
    巫城就是個烏龜殼子。
    因為位於江河之間，不會缺水。
    巫城巨大，能夠儲備三年之久的糧食，加上水運無法阻擾，更是容易獲得補給。
    就這天然優勢條件。
    還真不怕曠日持久被圍。
    第五破虜突然提到這些個圍城攻城的事情。
    顯然不是隨口說說。
    “你個老小子，什麽意思？”
    “不相信契苾鋒得了戰功？”
    泰元皇帝冷哼道。
    第五破虜這倔脾氣。
    要不是真有能力，加上是發小關係，還助他登基。
    他隻怕早砍了。
    現在還在自己麵前陰陽怪氣的。
    泰元皇帝可是很不爽。
    “陣斬一個將軍，斬首萬級，的確是不小的功勞了。”
    第五破虜淡淡的道。
    隨後陷入了沉寂。
    泰元皇帝氣的臉上都有了血色。
    瞪著眼睛，看著第五破虜。
    “秦充國要不行了。”
    “大周文武不和。”
    “文官爭權奪利，武將備受打壓。”
    “女帝又是個沒腦子的。”
    “朕率西秦之兵，是否起兵伐周？”
    泰元皇帝認真的望著第五破虜道。
    “陛下九五之尊，自當一言而決。”
    第五破虜躬身道。
    “你個老小子，別給朕裝模作樣。”
    “朕若讓你為統軍元帥。”
    “你可願意？”
    “這滅國之功，你不想要？”
    泰元皇帝沉聲又道。
    “陛下放心讓我這個罪臣帶兵？”
    “大周雖然混亂。”
    “可也有百萬之兵。”
    “陛下能夠給我百萬之兵？”
    第五破虜笑了笑。
    “朕西秦的戰兵都沒有百萬，怎可給你百萬之兵？”
    “若是伐周，最多興兵三十萬。”
    “這其中包括一半農兵。”
    泰元皇帝道。
    他想滅周，可絕對一次性滅不掉。
    也不敢將西秦的全部家當堵上去。
    “三十萬？滅不了周國。”
    第五破虜直接道。
    “秦充國的命，就在旦夕之間。”
    “他一死，天下將兵之人，誰能及你？”
    “你不說過，給你五萬鐵騎，你可縱橫天下嗎？”
    “如今西秦經過三十年積累。”
    “鐵騎何止五萬。”
    “給你三倍，你都不能打下大周？”
    泰元皇帝有些不滿。
    “鐵騎能夠衝上大周的堅城堡壘嗎？”
    第五破虜詢問。
    “你就給個準信。”
    “能不能打。”
    泰元皇帝沉聲道。
    “自然是能打。”
    “可陛下準備好了滅國之戰？”
    “準備好糧草器械？”
    “可準備好了防範西胡，匈國和東遼？”
    第五破虜又問。
    多國林立。
    在沒有絕對實力橫掃諸國之前。
    這滅國之戰，可沒那麽容易打的起來。
    “隻取荊襄。”
    “三十萬大軍，給你打一年的器械糧草。”
    “可夠？”
    泰元皇帝又問。
    “若是周國文武聯合凝成一股繩，全力相抗，又當如何？”
    第五破虜反問。
    泰元皇帝陷入了沉默。
    “朕那二兒讓契苾鋒偷襲取得如此大勝。”
    “你來有心算無心，多點偷襲開花。”
    “可否重創大周？”
    泰元皇帝再問。
    “秦充國布防邊城甚重。”
    “就算他死了。”
    “周國邊軍也不會直接糜爛。”
    “現在打，不是時候。”
    第五破虜直接道。
    “那要等多久？”
    泰元皇帝顯得有些著急。
    “三五年。”
    第五破虜又道。
    “三五年？”
    “太久了。”
    “屆時，朕是否尚在都是一個問題。”
    泰元皇帝冷然。
    “破虜。”
    “你我交心一番。”
    “你說，我該將這大位，傳給哪一位皇子？”
    泰元皇帝眼神焦慮的看向第五破虜。
    真心詢問。
    “此事是陛下家事。”
    “罪臣一介臣子還是有罪之身，不敢胡言亂語。”
    第五破虜搖頭。
    泰元皇帝搞這一出，第五破虜也是沒想到。
    可是看到泰元皇帝那蒼老的麵容，第五破虜也不禁歎息。
    他的年齡比泰元皇帝更大，可是對方卻顯得更老。
    深處高位，心力交瘁至此，當真歎息。
    大周劇變，如此機會，泰元皇帝一代雄主，怎想輕易放過。
    可惜他身體不濟，害怕出現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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