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淩晨四點左右。
    起夜之後，張夢瑤便無法入睡。
    她打開窗子。
    映入眼簾的點點火光，讓她有些驚愕。
    因為不遠處的街道上，還有火光。
    有不少來往的人群。
    對此，張夢瑤是吃了一驚。
    在福北三州。
    因為亂軍匪賊四處襲擾的緣故。
    城裏基本都是實行宵禁。
    這大半夜，可見不到什麽燈火光芒。
    更別說這大街上一片熱鬧景象。
    沒有宵禁的夜市，對於很多人來說，是難得的奇景。
    昨天白天參加花魁選拔，下午看了戲劇，各種表演。
    傍晚又去逛街吃喝。
    昨天因為疲憊，睡得很早。
    差不多八點左右就睡著了。
    現在醒來，完全沒了困意。
    張夢瑤的起夜，驚動了酒樓的侍女。
    這酒樓是秦布衣的產業。
    或者說，世族離開京都之後。
    秦布衣基本收購了八成的產業。
    其實大部分產業是直接搶的。
    這些貨色都造反了，秦布衣當然不客氣。
    這一年來，這些產業都被秦布衣掌控了。
    如今這奢華的服務，對得起江州這皇家園林商貿區。
    “小姐是要準備熱水嗎？”
    見張夢瑤開門，立刻有侍女接待。
    酒樓的侍者可是三班倒。
    男的對標男客人，女的對標女客人。
    服務絕對到位。
    無他，這裏住一晚，少說百兩銀子。
    算是後世的總統套房了。
    有專門的侍者。
    “嗯，我要洗漱。”
    張夢瑤點了點頭。
    很快。
    侍女帶來了熱水，幹淨的新毛巾，香皂，牙刷，珍珠鹽粉牙膏等洗漱用品。
    張夢瑤是世家女，生活用品也是很奢侈。
    隻是，看到這些新奇的洗漱用品，她是給震驚到了。
    無他，大都沒見過。
    今年很多商品因為產業擴建，迭代的緣故。
    很多商品的質量是越來越好。
    主要是越來越規範化，規模化。
    張夢瑤都驚訝到了。
    侍女開始介紹這些生活用品。
    “小姐想吃什麽？”
    “現在要去餐廳吃東西嗎？”
    侍女又問道。
    剛下樓，就看到了謝惜清。
    “起這麽早？”
    張夢瑤對著謝惜清道。
    她身邊也有一個侍女在講解什麽。
    “昨晚睡得早，所以起的早。”
    謝惜清點了點頭。
    “一起吃東西去？”
    張夢瑤道。
    “好。”
    謝惜清點了點頭。
    “外麵是什麽情況？”
    “我在窗戶看到，街上還很熱鬧。”
    “現在不是淩晨嗎？”
    “這麽早就有人擺攤做生意了？”
    張夢瑤問向身邊的侍女道。
    “江州這邊沒有宵禁。”
    “而且還開辦了一個產業園區。”
    “通宵都有售賣吃食的小販。”
    侍女解釋說道。
    “產業園區？那是什麽？”
    謝惜清也是好奇的開了口。
    “就是一些工坊和工廠。”
    “還有生鮮，海鮮等轉運碼頭……”
    侍女將她所了解的解釋了一番。
    “日常有二十萬人在這裏做工？”
    張夢瑤給震驚到了。
    二十萬人，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什麽工坊工廠能夠集中二十萬人的？
    這半年多時間以來。
    叛亂導致的流民湧入京都。
    為了安置這些流民，秦布衣做了很多安排。
    西山那邊是一個工業區。
    但是距離京都頗為遙遠。
    掌控江州之後，秦布衣就近搞了一些產業。
    京都最重要的是物資轉運。
    至於工坊，工廠，其實更多的是生活用品工廠，食品加工。
    什麽醬料廠，果汁廠。
    就近搞曬鹽，曬魚廠。
    自打火炮造出來之後。
    火炮大規模安上漁船。
    然後就拉出去獵殺大魚，鯨魚啥的去了。
    在海上訓練軍隊操控火炮，增強實戰能力的同時。
    順便出海捕魚。
    捕魚帶來的收益，實在太高了。
    先不說魚肉啥的。
    最主要還是油脂。
    大鯨魚油脂豐富。
    秦布衣的很多產業，都用得著。
    當然，很多油脂都是拿來改善生活。
    直接食用，讓人更加健康是一方麵。
    還有就是商品，香皂肥皂的大規模製作，口紅，唇膏賺女人的錢。
    魚油熬煮密封，能夠最多儲存三年。
    若是加鹽，堿，甚至能夠儲存十年之用。
    因為如今合金鋼的質量越來越好。
    蒸汽機，馬車輪軸，機床輪軸等生產。
    鯨魚油脂，也能用來做潤滑使用。
    還有就是紙幣的油墨。
    油脂也能用來做淬火劑，製藥膠囊。
    食品，能源，化工，材料，機械，各方麵的用處都是極大。
    大周的養殖規模太小，油脂獲取速度太慢。
    如果不靠獵殺鯨魚等大魚獲得油脂。
    很多工業發展，都會被限製。
    所以。
    在掌控京都之後。
    秦布衣將齊州的產業，徹底往京都靠攏。
    大周的領土太大，人又太多。
    產業規模的發展，不是幾十萬人就能覆蓋全國的。
    這才哪兒到哪兒？
    如今，整個海洋的資源，相當於就是大周獨享。
    雖說獵殺鯨魚看起來有點那麽不好。
    但這個時代，可沒什麽動物保護主義等聖母組織。
    前世西方工業革命，整個世界的資源，被他們攫取了五百年。
    五百年的積攢，造就了西方的霸權主義。
    然而這個時代。
    秦布衣能夠先一步掌控，自然不能便宜其他人。
    別人能夠捕獵，秦布衣自然也可以。
    秦布衣掌控的漁船，多達三千多艏，可惜，大多都是小船。
    大點的百丈海船，隻有五六十艘。
    捕魚的效率實在太低了。
    京都這邊還在規劃造船廠。
    鹽廠，醃魚，油脂廠等等還要擴建。
    秦布衣現在掌控的產業工人，不過百萬之數。
    這些工人平均在各行各業。
    連江河諸省的兩千萬人的生活需求都無法滿足。
    更別說更南方的六千萬人了。
    大周的人口規模，和前世南宋的巔峰時期差不多。
    兩宋，北宋人口巔峰在1.21.4億。
    南宋人口在八千萬左右。
    大周的領土，其實和南宋差不多，人口也是極度相似。
    在高產糧食沒有傳入之前，這已經是人力地力極限了。
    但也能說明，整個大周的潛力，還沒有完全激發出來。
    還得發展。
    秦布衣的這些規劃，對於他本人來說，還看不上眼。
    可是對於張夢瑤，謝惜清她們來說，那就是震撼了。
    整個大周亂的快要亡國了。
    怎麽京都一片蒸蒸日上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有南方的資源，稅賦，糧餉支撐。
    京都拿什麽辦這麽多工坊工廠？
    如何維持京都如此繁華穩定？